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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前生

死之前的印象還很深刻——

南嘉木手中的財務報表被她大手一揮,宛如大片的白色雪花,落在各高管的地中海上。

“該辭職的辭職,別到時候弄得雙方都難堪。”

所有人噤若寒蟬。

這次大會的意義不同以往,是討論公司IPO上市的事,作為總裁的南嘉木身負恩師董事長的重託,不敢怠慢,她原本並不想發火,可竟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搞財務造假!

被內涵的財務總監從董事長塗勒那裡探得口風,南嘉木很快會被撤職,不想再忍氣吞聲:“還真當自己是老闆了?你不過是董事長的小三,少拿雞毛當令箭了!”

一個長相過於漂亮的年輕女人是沒有事業成功的說法的,因為不管怎麼卓越,在外人看來,都是靠身體上位。

“誰小三?”

南嘉木怒目而視,財務總監被威懾到,油乎乎的手死死地拽著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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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狠人,手段可不僅僅是在做生意上,他怵。

但又不甘心當著大家的面慫了:“誰不知道你是怎麼發家的。”

南嘉木有被性侵的經歷,她是法律出身,抓住了自媒體的風口,借自己的真實案例製造話題,以普及女性的法律意識,成為業內的後起之秀,還收穫了大量的女性粉絲,因此得到董事長塗勒賞識,進入內衣品牌荼蘼集團,成為最年輕的總裁。

“這麼關注我?可對你,我卻沒時間瞭解。”

南嘉木並沒有因為被人揭短而震怒,依然是輕蔑平靜地譏諷。

“我告訴你南嘉木,別橫!董事長髮話了,你等著捲鋪蓋走人!”

其他人沒有議論紛紛,而是統一低下了頭,南嘉木這才明白並非空穴來風,只有她一個人矇在鼓裡。

她被董事長當做一顆廢子棄了。會議室鴉雀無聲,南嘉木耳鳴犯了,手指緊緊扣著桌子的邊角,保持著鎮定。

“老闆!”

南嘉木的秘書小寧慌慌張張推門而入,花容失色。

“不知道我正在開會嗎?”南嘉木回過神來。

小寧上氣不接下氣說道:“老闆,天,天台有人跳樓。”

這點破事也需要她親自出馬?

“我是警察嗎?”

南嘉木從喪母那日起,便把自己打造成極端冷漠的人,根本不愛管任何人的死活,除非有利益來往。

“是……是您的父親。”

小寧無奈地看了一眼南嘉木,臉色比豬肝還要難看。

這已經不是父親第一次來公司給南嘉木難堪,目的只有一個,要錢。但南嘉木也只有一個原則——一毛不拔。

但從前最多隻是砸點東西罵幾句髒話,不至於尋死覓活。

“他愛死那死好了,我管不著。”

南嘉木心想他不過是譁眾取寵,並不敢真跳,別人的命他視如草芥,自己的,可金貴了。

“老闆你看。”

小寧錄了影片,從影片中可見,她父親並不是虛張聲勢,就站在邊上,一個搞不好,真的可能一命嗚呼。

南嘉木盯著桌上的空杯子沉思,而後吩咐小寧:“端杯咖啡,去天台。”

她表面鎮定,但匆匆的步履出賣了她的擔憂。

天台上已經擠滿了人,全在錄影片,甚至還有人起鬨。

“溫牙,你給我下來!”

南嘉木朝出洋相的父親大喊。

這個叫溫牙的男人,大腹便便,好比一隻吹腫了的氣球,只有眉眼還能看出曾經也算一表人才。配上那隻油亮的光頭,看起來活像一個在逃的搶劫犯。

“你管不著,我告訴你,溫胡,我今天就死在你跟前,讓你坐牢,吃一輩子牢飯。”

溫牙囂張地說,絲毫不顧及一旁人的指指點點,見南嘉木沒有反應,竟然譏諷起來:“你們都好奇誰是溫胡吧,就她,現在這洋裡洋氣的鬼名字,說出來都讓人笑,是她那死鬼丈夫的。”

死鬼丈夫,這四個字深深捅了一下南嘉木,但她故作從容地品著咖啡,以自己的淡漠來羞辱這個厚顏無恥的父親。

“你法盲嗎?跳下去,是自殺,輪不到我坐牢。”

“那丟人現眼,被戳脊梁骨的總該是你吧!”溫牙依然振振有詞。

南嘉木使了個眼色,小寧將看熱鬧的人都遣散,天台上只留下父女二人。

“無所謂了,我的臉,不早就被你丟完了嗎?”

南嘉木本來已經說服自己,心平氣和,將父親勸下來,可是這麼多年劍拔弩張,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好好說話。

“看來你是死不悔改了?”

溫牙竟然反咬一口,死不悔改的到底是誰他心裡沒數嗎?

一個賭徒,一次又一次吸血,吸不到就做瘋狗狀咬人。

南嘉木不想浪費時間,當務之急是去找董事長對質,便抱著速戰速決的心態問:“三十萬是吧,我給,先下來。”

“漲價了,一百萬。”

溫牙恬不知恥地吼道。

“就三十萬,多一分沒有。”

“一百萬你都捨不得給?!好幾千萬的家產放著發黴的,要不是我生養你,你靠什麼掙錢。”

溫牙呸了一嘴,咒罵著南嘉木,他一直覺得女兒的錢比風颳來還容易,給個百八十萬讓自己這個做爹的痛快痛快,天經地義。

“我是我媽生養的,你出的力,不過是用來打我。”

溫寧想起母親死在他手中的畫面,不由得咬牙切齒起來,“我告訴你,我還不止千萬,上億的資產,一毛都沒你的。”

溫牙有點懊悔,不該扯到生養之事上,她定然又想起那個死鬼老媽了。

“一毛不給,你想逼死你爸是嗎?我是你親爹啊!”溫牙改變戰術,開始面露悲傷,賣慘。“你這和古代的弒父有什麼區別?”

可南嘉木根本就不吃這套:“我早該弒父,當初你害我媽慘死,就應該立刻去告你。”

越說越多,不僅三十萬泡湯,還可能激怒女兒反手一告,送自己坐牢,那就虧大了。

“三十萬就三十萬吧,你給我,從此咱倆兩清。”

溫牙不得不作出讓步。

就知道會是這樣收尾,南嘉木冷笑,越發看不起這個男人。

“閨女,你來拉我一把,我怕。”

不僅可惡,還慫。

雖然嫌棄,南嘉木還是走上前伸出了手。

沒想到溫牙靈活轉身,竟然藉助胳膊的力量將南嘉木碰倒,她翻身摔了下去。

“啊!”南嘉木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感受到痛苦的失重感。

“小胡!救救我女兒啊,來人!”

溫牙大聲疾呼,聲音肝腸寸斷,瘋狂地揮舞胳膊,做無能為力的打撈狀。

可是南嘉木卻清晰看到了父親欣喜若狂神采飛揚的表情。

他故意的。

她一死,上億的財產,作為唯一直系親屬的溫牙將會是第一順序繼承者。

南嘉木閉上了眼睛,虎毒不食子,她信。人,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