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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不用再擔心南祝仁啦!

南祝仁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重暉的問題。

他的目光在重暉的臉、電腦、以及把衝鋒衣都撐得鼓鼓囊囊的胳膊上流轉了一下,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道:“這句話應該我問才對吧,師兄你熬夜了?”

顯然南祝仁說中了。

重暉沒有露出什麼苦逼牛馬的表情,反而是神采奕奕:“你昨天難得開闢出了新專案,大家都很興奮啊。原本的計劃因此要大修,我想著乾脆直接熬個通宵把計劃書做出來,這樣也能堵住其他課題組的嘴,讓他們不生出別的想法!”

看到南祝仁狐疑又關切的眼神,重暉又把胸膛拍得砰砰作響:“沒關係,在學校的時候我也熬夜熬習慣了,反正我身體底子好,趁著現在先把強度拉滿。等之後工作開展之後,可能就沒有這麼飽滿的精力了。”

等之後工作開展之後,可能就沒有這麼飽滿的精力了。

南祝仁咀嚼著這句話。

然後他冷不丁道:“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熬夜會掉肌肉吧。”

重暉原本振奮到緊繃的身體一下子垮了下來,強撐著從牙縫裡面往外擠出聲音:“沒……沒關係的,平時……打下來的底子,就是現在用的……唔……”

“要不師兄你先睡一會吧。”南祝仁輕笑一聲,同時看向重暉電腦上的檔案,“一會要把這個給老師他們嗎?我給你帶過去,等到需要幹活了我再來叫你。”

重暉遲疑了一下:“我的生物鐘很規律,現在可能睡不著,要等到中午午睡的點才能……”

話音未落,他看到南祝仁已經抬起了左手,中指抵住拇指。

“……算了,也行吧。”

啪!

……

“大暉睡了?”

“嗯,熬了一個大夜,剛睡著。”

翁娉婷拿著手裡剛列印出來還有餘溫的《群體性癔症阻斷與災區心理援助初步架構方案》,抬頭看了一眼南祝仁,低頭看了一眼策劃案,又抬頭看了一眼南祝仁。

“你要不要也回去休息會,昨天高強度工作了這麼久,你看起來……”

大師姐似乎想要表達一下關切,但是看著南祝仁那張神采奕奕的臉,後半句帶著某些負面形容詞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白慶華拍了拍手,示意翁娉婷不用管,繼續講正事。

“……行吧,我說說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雖然現在多了一批【群體癔症】的案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工作當下工作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最多是重心有了偏移。

組織架構依舊是第一要務。

換句話說——又要分出去一部分人去處理【群體癔症】的事情了。

但不管是此刻屋內的眾人還是其他的課題組都沒有絲毫工作增加的壓力,反而都是個個興奮不已。

翁娉婷很快瀏覽完了重暉整理出來的補充方案,沒什麼問題,畢竟裡面本來基本就是昨天開會已經商定好的內容。

“現在只有一個事還需要討論——”翁娉婷看向南祝仁,“昨天開會的時候你不在,所以沒有給你分配任務。”

這話不是說把南祝仁排除在外。

反而是給了南祝仁最大的工作自由度。

這是讓南祝仁自己規劃接下來的工作。畢竟在原本的設想中,他就需要干預李玲玲這個【邊緣型人格障礙】的來訪者,同時還接了一堆營地積攢下來的檔案來訪。

就一個正常人來說,這基本就差不多要佔用全部的精力了。

其實翁娉婷說出這句話也是在試探。

不過南祝仁顯然沒有被試探的自覺,點頭道:“之後對於【群體癔症】的干預讓我也參與進去吧。”

不等翁娉婷給出反應,南祝仁又補充道:“但我需要一個助手,最好有醫療背景。在快速干預時可以第一時間判斷軀體症狀的性質,避免誤判,也能增加受助者的信任度——”

都不用南祝仁吐出這個名字,在場的眾人都能夠猜出南祝仁要說的名字。

“李玲玲?”

“對。”南祝仁點頭。

把李玲玲帶在身邊,讓其參與營地的心理干預工作,同時幫助其自身療愈,這本來就是南祝仁計劃的一部分。

“但是,”翁娉婷皺起眉頭:“你一開始的計劃不是讓李玲玲先照顧營地的小孩子嗎?這些【群體癔症】的風險個體都是成年人甚至是老人,太不穩定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南祝仁,以為這個師弟終於因為對實踐現場的不熟悉而出了昏招了。為了貼合自己的工作而隨意更改來訪者的干預計劃,這可不是一個合格諮詢師該乾的事情。

南祝仁卻心裡早有腹稿:“我剛剛把師兄寫出來的東西都看過了,按照計劃,接下來是每個課題組都會分出一部分人去收集【群體癔症】的資料,對吧?”

“你就這麼點時間就全看完……算了,這個倒正常。”翁娉婷已經接受了一部分南祝仁的設定,“所以呢?”

“他們派出去的人不多,光是收集前期資料就要花好幾天的時間,我這幾天繼續做之前負責人給我的檔案就行。”

南祝仁胸有成竹:“等我把那些檔案全都做過一遍,正好【群體癔症】的前期資料收集也應該結束了。我正好帶著已經完成第一階段療愈的李玲玲再一起去幹預那些【群體癔症】。”

你是真的一口都不肯少吃啊。

翁娉婷眨了眨眼睛。

聽起來師弟早就有了安排,而不是為了讓來訪者根據自己的工作臨時修改計劃。

但是這個安排……也很有問題啊!

“這麼多的檔案,你這麼幾天能做完嗎?”翁娉婷抿了抿嘴唇。

“我知道你一天的極限諮詢量是八個小時,這很驚人,但你不是每天都能有這個精力的。在完成一天的極限諮詢之後,你之後幾天的諮詢上限也會降低。”

作為發掘出南祝仁的諮詢主管,翁娉婷心裡也是有南祝仁的能力模板的。

對於翁娉婷的這個判斷,白慶華在心裡也是點頭。

在他的公司裡諮詢特別充裕的時候,當南祝仁做完一天滿編的八小時諮詢後,第二天就只能做四個、第三天做五個或者六個;到了第四天,才能重新做滿八個。

當然,一天做五六個諮詢,也是很驚人的,甚至超過了有些心理諮詢師的極限。

但對於南祝仁來說,這是他的身體緩衝期。一個人在一天的精力是有限的,在一段時間內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如果人在某一天爆發出了格外多的能量,這段時間內之後的日子就會萎靡一陣,這是生物的生理週期律。

“我昨天問了老周,他說你一個人就拿走了營地將近三分之一的檔案,這本來就是不小的工作量。”

翁娉婷咬了咬嘴唇:“而且在聽說了【群體癔症】之後,其他課題組的諮詢師好像也都不想做檔案了,都想要先做【群體癔症】……”

之所以翁娉婷知道這個訊息,是因為白慶華自己帶過來的兩個資深諮詢師都出現了這種情況。

這是一個很容易評估出先後順序的事情——負責人手頭因為災區環境出現心理問題的來訪雖然珍貴,但只要繼續身處災區,那在救援行動結束之前,類似的案例會繼續源源不斷地出現。

這一批就算不做了,之後還會有。

反觀【群體癔症】,那是現在、立刻、馬上、必須要去做的專案。

而且在珍稀度上——更加可遇不可求!

除了少數幾個可能能力確實不足以去幹預【群體癔症】的初級諮詢師,其他諮詢師都已經被各自課題組的話事人召回,專心攻克【群體癔症】的難關了。

對此,南祝仁道:“——這不是好事嗎?”

他的眼睛甚至都開始放光了。

翁娉婷還想再說什麼,白慶華卻出聲了。

“先這樣吧。”白慶華道,“娉婷你和我去繼續弄組織框架,讓大暉和倩淺去收【群體癔症】的資料;祝仁先繼續去做那些檔案裡面的來訪,至於之後的工作安排就視情況而定。”

如果南祝仁只是單純的想當然了,那他之後做檔案來訪的時候,自然會感覺到心力不足,進而老實下來。

就算南祝仁之後沒有精力再去做【群體癔症】的干預治療也沒事,作為這個風險的發現者,等發文章了不管哪個課題組都會加上南祝仁的名字——這一點白慶華和翁娉婷都能夠保證。

而如果南祝仁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做完所有的檔案來訪……那不是更好嗎?

白慶華看著南祝仁。

反正主要幹活的是翁娉婷,他作為老師有充足的精力去看護南祝仁,保證這個小徒弟不會因為太固執而損傷到自己。

他能托住底。

一念至此,白慶華看向翁娉婷。

翁娉婷也透過一個眼神就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行吧,那就少給老師安排點活,讓他多看護著師弟師妹們吧。

翁娉婷修長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面噼裡啪啦地敲擊,很快確認好了南祝仁的責任分工。

隨後點選敲擊回車鍵,讓這個策劃案傳送到各個課題組。

……

“好極了,南祝仁不來做【群體癔症】,他繼續去做檔案來訪了!”

在某個房間裡面,響起了壓抑的歡呼聲。

正在刷牙的一斤膠老師抬起頭,滿臉的莫名其妙:“……你至於嗎?那個南祝仁就這麼誇張?”

黑圈老師正在激動地深呼吸,連連擺手:“師兄,你昨天沒在現場看過,你不懂,那人……真的很邪性,很有問題!”

一斤膠老師聳了聳肩:“如果他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他肯定就是白教授課題組除翁娉婷之外的第二話事人了啊,也不會一整天都還跟在重暉屁股後面了。”

在一斤膠老師的眼裡,重暉是和自己同等水平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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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南祝仁還是一個需要被重暉庇護的師弟,自己自然也不需要多麼去重視。

黑圈老師看著自己的師兄,欲言又止。

“不過真的要這麼說的話,南祝仁的生態位和你是很像的了。”一斤膠老師對著鏡子擦了擦臉,然後一拍黑圈老師的肩膀,“咱們組的其他師弟師妹回頭都要你帶著去收資料了,加油吧!”

黑圈老師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最後還是嚥了回去,只是看著電腦上面剛剛發過來的策劃書,心中慶幸。

沒關係的,南祝仁去做檔案來訪了,不會在之後的專案再和自己碰上了。

——

下午,睡了幾個小時的重暉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

短暫的睡眠雖然不足以恢復所有的精力,但是比起剛剛通宵的感覺要好上太多了。

再加上重暉本就底子厚,短暫給自己做了套呼吸喚醒身體後,他迅速與石倩淺會合。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們往南祝仁反饋過來的幾個救援隊員的方向走過去。

“聽祝仁說,他們是一個人聞到了不存在的臭味,然後迅速出現了某種傳染……”

石倩淺一邊回憶一邊幫著重暉複習。

然而,還沒等他們到達病房,就聽到樓道里面傳來隱隱有些熟悉的聲音。

“請你用數字描述一下你聞到臭味的強度,0到7分,大概在幾分的程度?”

“……3分吧。”

“哦?”

“因為昨天和一位姓南的老師聊過了,感覺好了很多,所以……”

“……哦。”隱隱之間,說話的人似乎情緒有些卡頓,但是他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又道,“那現在請你回憶一下當時看著你的隊員掉到那個坑洞裡面的情景,可以嗎?在你回憶的時候,再用數字描述一下你聞到臭味的強度,0到7分,大概在幾分的程度?”

“嗯分數大概在……唔,嘔!”

重暉眉頭狠狠一皺,快步上前。

就看到病房裡面亂成了一團。

一個穿著衝鋒衣、臉色蒼白、精神萎靡的男人正扶著椅子乾嘔,不停地從胃裡面傾倒出嘔吐物。

而他身邊還有兩個氣質半像學生半像老師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有著厚重的黑眼圈。

這倆年輕人此刻正手足無措地圍著正在乾嘔的男人。

一旁站著的護士立刻一步上來插在男人和兩個年輕人之間:“你們都在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