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鸞殿。
橘黃色的燭火如水一般,席捲了滿殿,窗紙上印著兩道依偎的人影,窗外的柳樹被晚風拂著,枝條輕輕搖曳,細碎的影落在窗上,隨著燭火明滅不定。
晏承平與元春親暱了一陣,卻也沒再進一步,抿了抿唇,唇齒間似還縈繞著那抹自然的甜潤,清淺又勾人,掌中還殘留著那豐膩軟滑的觸感,隔著錦緞都能想起那溫軟的弧度,
元春回過神,見肩頭的寢衣滑下些許,露出半片細膩的肩頸,臉頰燙得厲害,垂眸見平兒和晴雯都垂著頭,一個攥著布巾,一個捏著銅盆邊緣,連大氣都不敢喘。
再瞧自己,柳葉眉下的杏眸還泛著水光,梨蕊般的臉頰紅得絢麗如霞,唇瓣被方才的親暱吻得愈發飽滿,在燭火下的對映下,嫣紅裡透著瑩潤的光。
殿下也真是的,明明還有平兒、晴雯在跟前伺候,怎的就這般心急,偏生還一副泰然的模樣,彷彿方才那番親暱再尋常不過,倒顯得自個這般羞怯,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晏承平見狀,心下好笑,轉頭對著平兒和晴雯說道:“好了,擦乾淨腳,你們便退下去吧。”
平兒與晴雯早巴不得避開這陣仗,聞言忙取了乾淨汗巾,手腳麻利地替二人擦乾腳,又端起銅盆,躬身行禮後輕手輕腳退了出去,連殿門都悄悄合嚴實了。
屋內只剩兩人,燭火搖曳間,晏承平看著身側仍有些緊繃的元春,也不再多言,只俯身湊上前,再度噙住麗人那抹嫣紅的粉唇,指尖輕輕攬住麗人柔軟的腰肢,稍一用力,兩人便一同倒在鋪著軟絨的繡榻上。
過了好一會兒,元春只覺身前異樣連連,閉闔的美眸睜開一絲,垂眸看向那宛若稚兒的少年,貝齒輕輕咬著粉唇,輕聲道:“殿下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
雖嫁入東宮不過一月,可元春素來心細,今夜的殿下似乎格外有興致,方才的親暱、隨口提起的恩典,以及此時的恣意,顯然是心情極好的模樣。
“嗯,今日諸事順遂,倒也省心。”晏承平抬頭看向元春泛紅的臉頰上,輕笑道:“再者,有愛妃在旁作伴,便是尋常夜裡,也添了幾分意趣。”
這話只說了半截,真正讓他心情暢快的,哪裡是“諸事順遂”這般簡單,分明就是因為把王子騰這位手握兵權的國舅爺納入東宮派系,往後朝堂之上,支援自己的力量又添了幾分。
這等關乎儲君之位的大事落定,晏承平才想著來元春這兒鬆快鬆快,畢竟元春是王子騰的外甥女,又是自己的太子妃,如今舅甥二人皆為己用,方才那般親暱,既是情難自禁,也藏著幾分“恩寵”的意味。
“殿下怎麼....”元春美眸眨了眨,心知殿下並未說全,卻也識趣地沒再追問,語氣中帶著幾許嬌嗔。
“孤怎麼了?”晏承平抬手捏了捏元春的柔軟,好笑道:“可是孤與白天那副威嚴模樣不一樣。”
元春身形霎時一顫,豐潤的臉頰羞得嫣紅欲滴,忙微微偏過螓首,避開晏承平戲謔的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
也不知殿下是怎的,素日在人前那般方正威嚴,一身儲君氣度,連說話都帶著幾分疏離的莊重,可私下裡獨處時,卻總愛這般動手動腳,連那些帶著臊人的話,也半點不顧忌。
倒像是話本里寫的那些浪蕩公子。
晏承平心下了然,側眸看著元春豐潤的玉顏,微微湊上前,鼻尖先縈繞上麗人身上淡淡的海棠香,帶著笑意打趣:“那愛妃說說,是喜歡白天端著架子的孤,還是夜裡這般的孤?”
元春聞言心下一頓,如梨蕊般的臉頰霎時浮上一抹胭脂紅,連耳尖都熱了,抬眼迎上晏承平眼底的戲謔,芳心又羞又慌,櫻顆般的貝齒輕輕咬了咬粉唇,細若蚊蚋地低聲道:“……都、都喜歡。”
“哦……‘都喜歡’?”晏承平拖長了語調,眼底的戲謔更濃,指尖輕輕捏起元春柔膩的下頜,讓麗人沒法再垂眸躲閃:“愛妃這話說得倒周全,可心底總該有個偏愛的吧?”
元春被這般追問,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偏過頭想躲開晏承平戲謔的目光,卻被輕輕扳了回來,只好咬著唇,眼波流轉間滿是羞赧,嬌嗔著喚了聲:“殿下...”
其實哪是真的“都喜歡”,白日裡殿下端著太子架子時,雖威嚴敬重,可總隔著層說不清的距離,讓人不敢多言,倒是夜裡這般卸了防備的模樣,會打趣人、會有親暱的小動作,反倒更真切。
若殿下始終端著規矩,兩人之間只剩君臣般的疏離,那哪裡像夫妻,殿下肯在自個面前露這般性情,想來是真把她當成了信任之人,而非只敬不遠的太子妃。
這般想著,心底甜絲絲的,可這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難不成要承認自己更喜歡殿下不端架子的模樣?還要說喜歡殿下偶爾的輕佻?
那旁人聽了,豈不是要笑她是個不知端莊的浮浪女子,便是自己,也羞得要找地縫鑽進去。
晏承平見狀低笑一聲,心知元春這是羞得說不出話,便沒再繼續打趣.
說起來,其實晏承平原只想做個閒散王爺,吃酒聽曲,風花雪月的,何等自在,偏命運推著,坐上了這儲君之位,白日裡要在朝堂端著威儀,應對各方算計,連說句話都要反覆斟酌,回到東宮,若在自己的枕邊人面前還要接著裝,連句真心話、半點真性情都不敢露,那這儲君之位,哪裡是榮耀,倒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鎖。
這倒不是矯情,自繼任東宮那日起,便再沒嘗過“輕鬆”二字,案頭的奏摺堆得比山高,每份都牽著朝野動向,那御筆落下的,何止是字跡,更是萬千人的生死禍福。
世人都道至尊之位尊貴,都羨儲君將來能掌天下權,可誰又知“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可話又說回來,既已坐上這個位置,便再無退路,晏承平也不會有所退縮,只有繼續朝前走,才能有安穩的生活。
晏承平垂眸看著元春泛紅的側顏,眼下這般鮮活的羞怯,原是繁累日子裡難得的慰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輕輕蹭過元春垂在繡榻上的衣袖,緩緩俯身,氣息漸漸近了。
元春見殿下久久不語,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芳心猛地一震,雪白的玉頸不自覺揚起,鼻尖忍不住溢位一聲輕哼,抬眼對上殿下那雙滿是戲謔的目光,忍不住的嗔白一眼。
殿下行事,怎的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