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落如驚雷。

霍懷瑾腦中大廈轟然崩塌，雙眸瞬的失了焦距，失魂落魄的不住搖頭。

不……不……

聲聲呢喃，一出口就碎了。

喬為初將人扶住，一手輕撫後背，漫不經心的樣子，更像是摸狗。

在側的兩人看著，思緒翻轉，複雜的一時也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來看眼下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

霍懷瑾的身子終於不抖了。

喬為初手下感覺一變，略略愣了一下，回神，仰眸。

霍懷瑾眼睫顫了顫，陰影從眼下拂過，垂眼，與她目光對上。

喬為初下意識的眨了眨眼。

“好了？”

霍懷瑾點頭。

“好了。”

聲音很輕，輕的讓人聽不清。

喬為初亦是。不過她見了人點頭，便也跟著點點頭。

“那你有決定了嗎？”

霍懷瑾略略垂下眼瞼，怔了一會，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喬為初感覺他在扣自己的脈搏，稍稍等了一會，抬起被他握住的手。

“還滿意嗎？”

霍懷瑾抿唇。

“你的脈，愈發強勁了。”

霍為初在時，脈搏心跳全無。

他慼慼然笑了笑。

“我似乎沒得選。”

喬為初手腕一轉，從他手裡抽出。

“你是對的。”

霍懷瑾閉閉眼，將情緒壓下，再睜眼，眸中一片清明，不悲不喜。

“那你有破局之法？”

喬為初：“將她的佈局一一破了不就好了。”

霍懷瑾：“點在何處？”

喬為初：“哪裡死人了，就在那。”

先從宮內開始吧。

霍懷瑾：“你說的是，姜氏他們的寢宮？”

喬為初點頭。

霍懷瑾不解的蹙蹙眉。

“可那些宮，之前都搜過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喬為初：“那你有想過屍體嗎？”

霍懷瑾：“屍體？”

喬為初：“先去薇鷺宮吧。”

霍懷瑾應下。

墨攬月聽的起勁，一轉眼，兩人就要走。

“誒，你們別走啊，先說是什麼啊！不行帶我一起啊！”

他急的朝兩人直揮手。

喬為初聽著，停下腳步，回頭盯著他看了會，對霍懷瑾點頭。

“行，帶上他。”

三人聽言，神色各異。

霍懷瑾沉眸：“真要帶？”

墨攬月欣喜，對他們招手，讓人開牢門。

霍啟斐則帶著好奇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轉。

喬為初沒答，只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宗人府離薇鷺宮不遠，幾人剛從馬車下來，迎面冷風吹來，齊齊變了臉色。

只因風裡夾雜的味道，很刺鼻。

喬為初聞著，是化學藥劑的味道，還夾雜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這個時代，會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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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眉，不由加快了步伐。

餘下三人一愣，下意識的轉頭對視一眼，相似的疑惑拂過，然後齊齊皺了一下眉心，抬腳快步追上。

喬為初一過宮門，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猛地拽了過去。

下一瞬，她眼前一花，轉而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四周空寂一片，天地間，似乎就剩她一人了。

她開口叫了兩聲，無人應答。

聲音一下飄的很遠。

這地方，比她目光所見的要大。

同時，那消毒水的味更刺更濃了。

她眸間疑惑拂過。

這是什麼地方？

念頭剛出，她耳邊忽的拂過一道微風，帶著一點異樣的溫度，像是有人在她耳邊吹了一下。

她耳尖隨著一動，眉心皺的更緊了。

還未等她再想，就聽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你好啊，喬為初。”

聲音雖輕，但有種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感覺。

喬為初聽的不舒服，抬手揉了揉耳朵，轉眸掃視了一圈四周。

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人都沒到。

她眉心淺淺一動。

“你好，霍為初。”

音落，她就聽到一陣嬉笑聲。

得意而戲謔。

“你真的很聰明。”

聲音依舊從四周湧到她的耳朵裡。

喬為初聽著，只覺像是被開了混響。

她再轉眸看四周，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想想，乾脆盤膝坐下，手杵著下巴，懶洋洋的晃著身子。

“這是哪裡？”

“你的識海，或許該說，是你我的識海。”

喬為初眼珠一轉。

“恐怕是你靈魂力凝成的空間吧。”

霍為初：“呵——”

喬為初眨眨眼。

“我若走不出，是不是留在外面的人，就是你了。”

音落，她就感覺耳邊利風擦過。

有點疼。

她暗暗“嘶”了一聲，嘴角笑意卻是深了深。

“看來，我猜對了。你這麼著急的弄我進來，是不是我將你要的祭品給霍霍了？”

霍為初沉默。

喬為初歪歪頭。

“簡崢和墨攬月都是祭品啊。那……霍懷瑾應該也是吧。”

霍為初還是沉默。

喬為初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說：

“之前用純陰處子血，為的是淬鍊我這身體。現在容器有了，就剩放你的靈魂了。

可偏偏，我這容器不太聽話。

你本想用不見血的辦法來融魂，卻不想，現在只能用血祭之法了，還不一定能行。

霍懷瑾他們都是純陽之體吧。

我之前看過京都的地圖，你所選的地方，看似是陰地，但實際是陰極返陽之地。

再以純陽之體為祭，再轉陽為陰，以極換極，來重新融魂。

正月十五，是一月中的極陰之日。

陰陽交錯，只要達到一個平衡點，就可開天地另外一個境界。

是你最後的機會。”

她說完，空氣中死寂浮浮沉沉。

過了良久。

“呵——”

一聲輕笑刺破空寂，轉瞬充斥整個空間。

喬為初聽的耳朵疼，不耐的皺了皺眉。

霍為初：“你真的，很聰明。”

短短一點時間，她已經誇了喬為初兩次。

只是，這次聽著，多了點氣急敗壞的意思在中。

喬為初懶洋洋應了一聲。

“嗯，我知道。”

霍為初冷呲。

“既然如此，你說怎麼破局？這是我的意識，你走不出。而有你的幫助，阿瑾已經將我要的人，都帶到了陣中。

只等時間一到，我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到。”

喬為初聽言，“嗯嗯”的點頭。

“你若不抓我進來，我也不會知道這些。”

她剛才說的事，都是霍為初的記憶。

轉而，她感覺空氣裡隱隱拂過一抹怔愣，接著……

“你先能從我製造的空間走出再說！”

聲音依舊，但細聽，則到了點氣急敗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