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凌凌的眸子，沉滿了孤寂，看的人不由心生憐意。

喬為初本就有些發悶的心口，更悶了。

異樣的情緒如潮水般瞬間將她湮滅，讓她很不舒服。

她不禁皺眉，抬手壓了壓胸口，將情緒壓下。

“既然如此，我便回了。你放心，我會盡快收拾東西好離開。”

霍懷瑾沉寂的臉上終於出了一絲裂縫。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離開了你要去哪？”

喬為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自然也就與你無關係了。”

霍懷瑾一把伸手抓住她的手。

“不，你不能走，你走了，她……她……”

喬為初掙扎的擰了擰手。

“我說，我不是她，你也別指望，用我之軀，引她回來了，我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霍懷瑾急切的緊了緊手。

“不……不可以。”

喬為初眉心緊擰。

“為什麼不可以？這是我的身體。”

霍懷瑾：“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我是說你不可以離開。”

喬為初愣住。

“不可以離開？為什麼？”

他這麼激動，難道只是單純，因為她這個人嗎？

思緒還未轉過，就聽他突然來了一句——“因為你沒錢。”

喬為初怔。

她眼瞪了瞪，盯著身前人，腦中思緒又拐了個彎，很認真的想了想。

嗯，很好。

她真的沒錢。

一個銅板都沒有。

她冷了一日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別的表情。

她訕訕的紅了臉。

“那……我給你打工？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算？”

霍啟斐聽到這，還是沒忍住插嘴。

“姑娘啊，小十九有的是錢，你直接問他……”

“可以。”

霍懷瑾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霍啟斐哽。

可以！？

他瞪大眼，抬手掏了掏自己耳朵。

是他聽錯了嗎？

那小子剛才說什麼？

可以！？

他提起的心，還沒放下，就又聽一句。

“好，說好了，月銀十兩，有活另算。”

喬為初一本正經的看著霍懷瑾。

“這次要寫契書。”

霍懷瑾點頭應下。

霍啟斐更傻了。

無錯書吧

這都行？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遊了一圈，默默的揣起手朝旁邊挪了挪，生怕他們又幹點啥濺到自己。

喬為初見他應了，便擰擰手，示意他鬆手。

霍懷瑾搖頭。

“現在就有活。”

喬為初怔了一秒，氣笑了。

“你是姓周嗎？”

霍懷瑾懵：“什麼？”

喬為初：“周扒皮。我連契書都沒簽，你就讓我上工了？”

霍懷瑾一板一眼的回：“事急從權，現在就麻煩你了。”

喬為初低頭看了眼被他緊緊攥著手，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點頭。

“行，就當新工作，送你一次，走吧。”

霍懷瑾眉間略略一鬆，但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牽著她朝寢殿走去。

到了寢殿門前。

霍懷瑾將人往自己身後帶了帶，擋了一下，才抬手推開門。

門一開，之前飄出的若有似無的氣味，一下分明瞭。

很難聞。

酸中帶了臭雞蛋的味道。

喬為初下意識的抬手掩住了口鼻，從他身後探出頭朝裡看了眼。

屋裡的水，退了，就餘下點點坑坑窪窪的水窪。

陽光照射下，若忽略上面飄著的東西，倒有幾分波光粼粼的感覺。

喬為初定睛細看。

水上飄的，大約是人體組織的碎渣。

她蹙眉，抬腳先霍懷瑾一步邁過門檻。

腳一落下，就聽“啪嗒”一聲，踩到水了。

就是那感覺，黏膩的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喬為初低頭一看。

就近水濺起落在鞋面上，轉眼就多了幾個黑點，有被腐蝕的跡象。

再往下，看鞋底。

鞋邊一圈，亦變了顏色。

這水，不一般。

喬為初蹲下身，想湊近聞聞。

奈何……

霍懷瑾反手，一把將人提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喬為初：“你不覺得這水太對勁嗎？”

霍懷瑾：“自是知道的。這水，是我讓人排出的。”

喬為初挑眉。

“怎麼弄的？”

霍懷瑾抬手，朝她左邊指了一下。

喬為初一扭頭就看到，牆角多了一根木質的管子，插在牆角的洞上。

她退出寢殿，朝管子走去。

就見管道通外。

另一端，有個坑。

屋內的血水都被引到了坑裡。

這會紅豔豔的一坑，再加水面上浮著人體組織，看著格外滲人。

饒是她見多了，也沒忍住，胃裡一陣翻騰。

喬為初偏頭，抬手摸了摸鼻子。

“這水裡有什麼，你找人看過了嗎？”

霍懷瑾搖頭。

“還未。”

宮裡出現這情況後，他也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這血水給匯出來。

喬為初：“那你知道這血水是怎麼弄的嗎？”

霍懷瑾：“屋內的冰化了後的水。”

化冰的過程，應是新增了什麼，才會導致冰化的那麼快。

喬為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水坑。

“那這些的碎渣？”

霍懷瑾：“應是那幾位死者被掏的五臟六腑。”

喬為初定睛細看，發現：“裡面還有骨頭渣滓。”

霍懷瑾蹙眉：“你怎麼看？”

喬為初搖頭。

“動機呢？”

這人搞這麼大的陣仗，是為什麼？

若按照傳統的思維來想，事發後，誰是既得利益者，就與案子有莫大的關係。

但眼下，這幾人的死，除了被殺的手法相似，其他的是一點關聯都沒有。

看著，就像是無差別殺人般。

但都是皇族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殺，她是不信的。

這中間，肯定有她不知道的聯絡。

喬為初想著，轉眸朝霍懷瑾看去。

目光灼灼，絲毫不帶掩飾。

霍懷瑾被看的莫名，還有點心虛，不由轉頭看她。

“怎麼這麼看？有事？”

喬為初點頭。

“嗯，你好好查查作案動機吧。我再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出點新線索。”

霍懷瑾思緒一轉，瞬而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我知道兇手是誰。”

喬為初愣住。

“你……你知道？”

霍懷瑾點頭。

“我在這盯了半個月了，從那人搞事開始，我就一直看著。”

喬為初：……

她一言難盡的看著霍懷瑾。

所以……

她在這折騰這麼半天的原因是什麼？

霍懷瑾看出她眼裡的意思，面上紅暈拂過，有些心虛的偏頭躲開了她的目光。

喬為初：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