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低眸看她的動作，點頭。
“這擺的，看著有些刻意。但我擺弄了所有可能的位置，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在喬為初來之前，他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喬為初低頭，開始擺弄畫像。
霍懷瑾看著。
她將自己試過的方位一一試過，結果是一樣的。
就在他要開口說“是不是他們想太多”時，喬為初將三張畫疊放在了一起，又開始轉。
隨著她的動作，突然，三張紙上的畫，交錯重疊下，成了另一幅樣子。
霍懷瑾眉心一抽。
“這……”
喬為初看著桌面上的畫像。
那畫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那供奉在御書房暗室裡的神像。
正面雙眼緊閉，雙側雙眸瞪圓，滿眼的驚懼，也變成了戾氣，透著蝕骨的殺意，令人心驚膽寒。
喬為初看著也覺得有些神奇。
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他這，設計了多久？
而被選中的三人，有什麼特別的嗎？
思量間，霍懷瑾已經將畫像拓印了下來。
喬為初回神，側眸看了眼。
“你怎麼看？”
霍懷瑾將畫像拿起，對著光看了看。
“或許，我們該問問收藏雕像最多的人。”
喬為初眉心微微一動。
“你說禮部尚書？”
霍懷瑾點頭。
喬為初：“他還活著？”
霍懷瑾輕笑，抬手輕輕點了她一下的鼻尖。
“他只是收藏了一些邪神雕像，罪不至死。”
喬為初動動鼻尖。
“這不是你沒說，我就預設他死了。“
霍懷瑾眼下無奈拂過。
喬為初伸手抓住他的手。
“走吧。”
霍懷瑾怔。
“現在就去？”
喬為初點頭：“晚了，我怕會生出點意外。”
霍懷瑾輕輕將人往回拽了一下。
“人在刑獄司的監牢裡，不會有事的。”
喬為初眸光一閃。
“這可不好說。”
那皇宮大內就跟個篩子似得，誰知道，他們的行動會不會給人監視了。
若幕後之人，擔心自己會暴露，提前動作呢？
霍懷瑾眸中無奈深了深，但還是依她，讓人安排馬車，啟程去的刑獄司。
……
刑獄司大牢。
“王爺竟還會親自來看我？”
禮部尚書程解世懶洋洋的靠在牆角，微微仰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身前人。
喬為初從霍懷瑾身後探出頭來。
“不是他找你，是我。”
程解世聽聲轉眼朝喬為初看去。
四目相對。
程解世面色明顯怔了怔，笑意落下，皺起的眉心下拂過一抹鄙夷。
“你？是誰？”
喬為初從霍懷瑾身後走出，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睨他。
“喬為初。”
程解世眉心動了動，轉而恍然的“哦”了一聲。
“你就是喬為初？”
喬為初挑眉，點頭。
“嗯，我就是喬為初。”
程解世毫不掩飾的細細打量她一番，繼而露出一副“不過如此”的神色。
喬為初似沒看到般，從懷中取出霍懷瑾拓印的畫像，彎下腰，將畫像懟到程解世面前。
“這，眼熟吧？”
程解世眼珠一轉，看了眼畫。
“自然。你想問什麼？”
喬為初：“我看過你之前的口供。你說你只是個分銷的，但上線是誰，你完全不知道。”
程解世點頭。
喬為初接著道：“那你為何要分銷這雕像？我看過你屋中的賬冊，你並未從中獲利多少。”
程解世滿眼輕蔑的看著她笑了。
“小姑娘，這世界上，人追求的，不單單的是隻有錢這一樣。”
喬為初表示瞭解的點點頭。
“還有權。我查過你的官途，你今年不過四十，就官至尚書，確實有點本事。只是從你的履歷來看，你的升遷，並沒有問題。”
程解世眼中蔑然深了深。
“果然還是個小姑娘。”
喬為初很不喜他的眼神，皺眉皮側眸看霍懷瑾。
霍懷瑾會意。
“過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他之前也看過程解世的履歷，看似沒有問題，但，一切都太巧了。
他的每一次升遷，都來的剛剛好。
喬為初秀眉輕擰。
“你的意思是，都是人為安排的？”
霍懷瑾頷首。
“在我看來，有人為操作的痕跡在其中。”
喬為初低頭再看程解世。
程解世臉上笑意大了。
“還是王爺有見解。”
喬為初再聯想他賬冊裡買雕像的人。
有的人，甚至購買了十次以上。
所以……
他們賣的不是雕像，而是所謂的願望？
程解世一直盯著她，見她神色有變，又一下笑出聲，引來喬為初看來。
“看來，你確實聰明。”
喬為初星眸下冷芒氳過。
“那看來，你幕後之人，所處的位置，定然也不低。”
程解世只笑笑，沒回答。
喬為初心思活絡，腦中忽的閃過一個名字。
“霍豐。”
程解世嘴角驀的一僵。
“你竟敢直呼先帝名諱。”
喬為初不在意的眨眨眼。
“名字取來，不就是給人叫的。再說，人都死了，叫兩聲怎麼了？倒是你，我很好奇，你真的就只個平平無奇的經銷商嗎？”
程解世喉頭一哽。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喬為初眼珠一轉。
“就你家裡那些賬冊來看，你最次也是個三把手。”
程解世眼珠猛地顫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你可真能想。”
喬為初：“那些雕塑裡，有東西吧。”
她說著，不動聲色觀察程解世的表情。
“應是你們接手辦過的事情吧。你密室裡的雕像，應該不是賣出去的吧？是回收的吧？”
程解世面上神色終於落下，出現了機率龜裂。
“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個賣雕像的。上面讓我賣給誰我就賣給誰。”
無錯書吧喬為初眼珠一轉，喚霍懷瑾：“你去將從他府邸裡搜出的雕像，都砸爛看看。”
程解世蹭的一下要起身，大約是坐太久，手腳有些不麻利了，一動沒穩住，直直的超前栽倒。
喬為初見狀，腳步輕盈的向後退了兩步，給他讓出了空間。
“啪——”
程解世臉直直砸在地上。
他吃痛低呼幾聲。
霍懷瑾見狀，眸下一冷。
“你和我一起。”
喬為初搖頭。
“我還沒和尚書大人聊完呢。”
霍懷瑾轉眸，恰好看到她眼底閃過的狡黠，不由淺淺勾了一下唇。
“好，我讓人守著，你自己小心些。”
喬為初點頭，反手將推了他，催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