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病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劉醫生帶著兩個護士走了進來,手裡推著手術推車,車上的金屬器械閃著冷光。劉醫生看了眼屋裡的混亂,連忙上前道:“蘇少,時間差不多了,該送柳女士去手術室了。”
無錯書吧柳如煙一看見護士和推車,渾身的瘋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她連滾帶爬地往後縮,想要躲到床底,卻被護士一把抓住胳膊。她拼命掙扎,聲音裡帶著哭腔求饒:“別抓我!我不去手術室!方城你快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媽媽,救你?”方城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語氣平淡,“我這不是在救你嗎?做手術才能治好你的病啊。”
護士很快就把柳如煙的手腳綁在推車上,綁得結結實實。柳如煙像條離水的魚,在推車上扭來扭去,嘴裡瘋了似的嘶吼:“方城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方東明!方雨苒!你們這群白眼狼!我當初就不該生你們!”
方東明別過臉,不敢再看柳如煙的慘狀;方雨苒則攥緊了衣角,指甲掐進掌心,卻始終沒說一句話——她早就被柳如煙傷透了心,再多的憐憫,也抵不過之前那句“你也該死”。
“劉醫生,走吧。”方城對著劉醫生抬了抬下巴,率先朝著病房外走,“別耽誤了媽媽的‘新生’。”
護士推著推車跟在後面,柳如煙的嘶吼聲漸漸遠了,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哭罵:“我恨你們……我好恨……”
方東明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疲憊:“終於……要結束了。”
方雨苒的眼眶紅紅的,卻沒再哭——這個家,早就散了。
方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結束?不,這只是開始。以後,咱們家才算真的清淨了。”
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三人身上,卻沒帶來半點暖意,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寂靜。
柳如煙攥著門把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去,走廊裡的消毒水味嗆得她直咳嗽,可她不敢停——只要能跑出這精神病院,哪怕是沿街乞討,也比變成白痴強!
她像只驚弓之鳥,順著走廊瘋跑,看見岔路就往人少的地方鑽,可跑了沒幾步,就迎面撞上一個推著治療車的護士。藥瓶“嘩啦”撒了一地,護士驚呼一聲,柳如煙卻連道歉都顧不上,推開人繼續往前衝,頭髮亂得像雞窩,病號服的衣角被風吹得翻飛。
可沒跑多遠,兩個穿著黑色保安服的男人就從拐角衝了出來,動作麻利地攔住她的去路。柳如煙瞳孔驟縮,轉身想往回跑,卻被其中一個保安伸手扣住胳膊,力道大得像鐵鉗,疼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
“放開我!你們這群幫兇!方城那個小畜生給了你們多少錢?!”柳如煙拼命掙扎,腳踢手打,可保安訓練有素,很快就用束縛帶把她的手反綁在身後,連腿都捆了兩道。
“柳女士,別費勁了。”保安面無表情地架著她,“這醫院到處都是監控,你跑不掉的。”
柳如煙的掙扎漸漸弱了下去,只剩下無力的嗚咽,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淌——她怎麼就這麼傻,居然以為能從這裡跑出去?
這時,方城、方東明和方雨苒慢悠悠地從病房裡走出來,正好看見被保安架著的柳如煙。方城雙手插兜,嘴角勾著冷笑:“親愛的媽媽,跑這麼快,是急著去‘迎接新生’嗎?”
柳如煙抬頭瞪他,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溢位來,卻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能喘著粗氣,聲音嘶啞:“方城……你不得好死……”
方東明看著柳如煙這副狼狽的樣子,之前那點殘存的不忍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柳如煙,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他本以為她是真的瘋了,沒想到還是在裝,甚至想逃跑——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心軟求情。
方雨苒也別過臉,不再看柳如煙——她已經被柳如煙騙了太多次,這次是真的累了,也徹底寒心了。
劉醫生很快趕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推著手術推車的護士。他看了眼被綁住的柳如煙,對著方城點了點頭:“蘇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送柳女士去手術室。”
“嗯。”方城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柳如煙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媽媽,別再折騰了。手術做完,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柳如煙被保安架著往手術推車那邊送,她突然像是爆發出最後一點力氣,對著方東明和方雨苒哭喊:“方東明!雨苒!我是你們的老婆/媽媽啊!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害我嗎?!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可方東明只是閉了閉眼,方雨苒更是往方城身後躲了躲,連一句回應都沒有。
護士很快把柳如煙抬上手術推車,用更粗的束縛帶把她綁得結結實實,連動一下手指都難。推車被推著往手術室走,柳如煙躺在上面,脖子使勁扭著,看向方城的方向,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罵著,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微弱的嗚咽。
方城看著推車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收回目光,對著方東明和方雨苒道:“走吧,咱們去外面等。等手術結束,‘新的媽媽’就該出來了。”
方東明和方雨苒沉默地點了點頭,跟在方城身後,往手術室外面的等候區走。走廊裡很安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在為過去的那段荒唐歲月,敲下最後的句點。
手術很快結束,此時的柳如煙還在病床上抽噎著,小手緊緊攥著被角,眼神裡滿是孩童般的惶恐,嘴裡反覆唸叨著“爸爸媽媽哥哥”——那些早被歲月掩埋的童年稱呼,成了她如今唯一的記憶碎片。
方城站在病床邊看了片刻,眼神裡最後一點複雜也淡去了。以前的柳如煙,是恨得他牙癢癢的“仇人”,是處心積慮要殺他的“瘋母”,可眼前這個縮在被子裡、連陌生人靠近都怕的“孩童”,跟那個女人沒有半點重疊。他心裡那股憋著多年的鬱氣,像被風吹散似的,突然就空了,只剩下一種莫名的索然。
“安排個人,把她轉到城郊的療養院。”方城轉身對身後的助理吩咐,語氣平淡,“找個靠譜的護工,按時檢查,不用再送回精神病院了。”
助理連忙應下:“好的蘇少,我這就去辦。”
方東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柳如煙那副懵懂的樣子,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他想起年輕時柳如煙的樣子,想起她後來的瘋癲,再看看現在這個“孩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說不出是酸是澀。他終究沒上前,只是低聲對方城道:“以後……我會偶爾去看看。”
方城點了點頭,沒多說——方東明願意去,是他的事,反正他不會再特意來看。
方雨苒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走進來。她看著病床上那個陌生的“媽媽”,心裡沒有恨,也沒有心疼,只有一種徹底的陌生。那個會給她買漂亮裙子、也會逼她討好權貴的媽媽沒了,眼前這個只會哭著找家人的“小孩”,跟她沒有任何情感牽絆。她輕輕拉了拉方城的衣角:“哥,我們……走吧。”
方城嗯了一聲,率先走出病房。走廊裡的消毒水味似乎也沒那麼刺鼻了,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暖得讓人放鬆。他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門,像在跟過去的自己告別——那些被柳如煙算計的日子,那些提心吊膽防著被暗殺的夜晚,那些憋著勁要報復的執念,終於都隨著“舊柳如煙”的消失,徹底翻篇了。
車子駛離精神病院時,方城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第一次覺得海市的天這麼藍。他掏出手機,給特助打了個電話:“之前跟京都那邊談的光模組合作,明天我親自去一趟。另外,把蘇氏慈善基金會的資料給我,下週開始,重點扶持孤兒教育專案。”
電話那頭的特助愣了一下,連忙應道:“好的蘇少,我馬上準備。”
方城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前世的陰霾徹底散了,蘇家不會再因為柳如煙雞飛狗跳,他也不用再被仇恨牽著走。未來的日子,該好好搞事業,該好好活,像朝陽一樣,朝著亮處走。
至於病床上那個叫“嫣嫣”的孩童,就當是命運給的最後一點緩衝——她不再是那個毀了半個蘇家的柳如煙,只是個需要人照顧的“陌生人”。而蘇家的日子,終於能安安靜靜地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