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塊一本？
這個價格，讓林風的目光穿過稀疏的人群。
那個站在破木箱上吆喝的瘦漢，在他眼中瞬間清晰起來。
只見這人留著一撮山羊鬍，隨著他叫賣的動作，一翹一翹的。
一雙眼睛不大，卻精光四射，滴溜溜地轉動著，像是在時刻算計著什麼。
那副神態，活脫脫就是從騙子兩個字裡摳出來的。
林風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邁開的腳步也隨之放緩。
果然，周圍看熱鬧的人，沒有一個上前的。
他們臉上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那是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
“我說，哥們兒。”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抱著胳膊，甕聲甕氣地開口了。
“你這玩意兒，真要是上古絕學，還能輪得到你在這兒賣？”
“一千塊？”
壯漢嗤笑一聲，聲音裡滿是不屑。
“別說一千，就是一萬塊錢一本的真功法，我連做夢都不敢想。”
“有那好東西，你不早就自個兒練成武道宗師，還用得著在這兒喝西北風？”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鬨笑聲。
山羊鬍吹鬍子瞪眼，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
他梗著脖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懂個屁！”
“我這……我這是祖傳的！”
“我們家祖上，那可是出過大人物的！”
山羊鬍拍著胸脯，唾沫星子橫飛。
“要不是我最近手頭緊，急著用錢，這種寶貝，我能拿出來賣？”
他說得義憤填膺，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祖傳的？”
人群裡，又一個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擠眉弄眼地笑道。
“那你這祖傳的寶貝，可真夠多的啊。”
他的目光，掃過山羊鬍腳下那個破木箱。
“你家祖上開書鋪的？還是專門挖人祖墳的？一下能傳下來這麼多本絕世功法？”
“嚯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祖上是開國太祖呢！”
“哈哈哈哈哈！”
人群的鬨笑聲，更大了。
山羊鬍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還想繼續反駁些什麼。
但看著周圍一張張嘲諷的臉，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只能氣得渾身發抖，一雙鷹眼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
林風站在人群外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落在了那個破木箱上。
既然來都來了，看看也無妨。
萬一這裡面，真混著一本像“猛男丸”那樣的寶貝呢？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林風去看一眼。
想到這裡，林風不再猶豫。
他撥開身前的人，徑直走了過去。
看熱鬧的人群見又有人上前，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山羊鬍看到林風走近，那雙黯淡下去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
“這位小兄弟！”
他熱情地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一看你就是個有眼光的！”
“別聽他們瞎咧咧，那群人懂什麼？一群凡夫俗子！”
“我跟你說，我這些功法，那可都是真傢伙！”
林風沒有理會他的聒噪。
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木箱裡的東西吸引了。
而那些所謂的功法秘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他面前的一塊黑布上。
書的封皮，無一例外，都是那種做舊的土黃色。
紙張的邊緣，還帶著刻意製造出來的毛邊和破損。
彷彿真的經歷了千百年的歲月侵蝕。
林風的眼神，一本一本地掃過去。
身法、體術、心法……
可以說，修煉所需的功法種類，這裡一應俱全。
而且每一本的名字，都取得驚天動地，霸氣側漏。
林風的目光，首先落在最左邊的一本身法秘籍上。
封面上，用一種張狂的毛筆字型，寫著四個大字。
《凌波微步》。
林風：“……”
他強行壓下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將目光移向旁邊一本。
那是一本拳法秘籍，封面更加誇張。
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盤踞在封皮之上，龍口大張，發出震天的咆哮。
而在金龍的下方，是五個更加龍飛鳳鳳舞的大字。
《降龍十八掌》。
林風的嘴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也許只是巧合。
這個世界這麼大，功法名字重複了，也很正常。
他的目光，繼續向右移動。
第三本，《六脈神劍》。
第四本，《九陰白骨爪》。
……
林風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錯愕到震驚，最後只剩下滿臉的黑線。
他看著這一本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功法名稱。
這些名字……都是曾經陪伴他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網路小說裡，那些主角們的看家本領。
這畫面太過魔幻，以至於林風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高武世界的黑市裡。
還是在某個小商品批發市場的盜版書攤前。
“怎麼樣，小兄弟？”
“我跟你說，這些可都是孤本！”
山羊鬍看林風盯著秘籍久久不語，以為他被這些霸氣的名字給鎮住了。
他湊得更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就說這本《神象鎮獄經》，你聽聽這名字！神象！鎮獄！一聽就不是凡品！”
“還有這本《降龍十八掌》，練成了，一掌出去，別說是人，就是一條真龍，也得給你拍趴下！”
“怎麼樣？有沒有看上的？看你我有緣，給你打個折！一千塊一本，你要是買得多，我再送你一本《小無相功》當添頭！”
林風的眼神，很複雜。
在山羊鬍期待的目光中，他不由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感情是遇到書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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