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中則聞言微微一愣,低頭看向姜牧,美眸中有些疑惑。
“給你換個鞋。”姜牧有些無奈地道。
“鞋溼了穿著不舒服。”
“無妨,過會就幹了。”甯中則全身心都在嶽靈珊身上,絲毫沒有覺得腳下不舒服。她只想快點趕到山頂,看看自己的師姐是否還活著。
姜牧嘆了口氣,輕輕撩起一側裙襬,握住了甯中則的腳踝便輕輕一抬。
行,我幫你換就是。他心裡想。
習武之人,久經磨鍊,腳上本該是佈滿老繭。
此刻看著甯中則猶如白蓮的左足,姜牧不由得怔了一下。
腳趾青䓤如玉,足面則猶如白玉雕琢,潔白細膩。
姜牧也不嫌棄,用手包住袖口,便細細為其擦乾了水漬。動作輕柔而細緻,彷彿在撫摸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和憐惜,他知道甯中則為了師門付出了多少,他只想給她一點安慰和溫暖。
自己的鞋雖然對於甯中則來說大了兩三號,但還是能將就著穿的。
幫甯中則將兩隻鞋都換好後,姜牧起身便看到甯中則臉有些微微發紅,微微發燙。她感覺到姜牧的目光在自己的腳上停留了許久,心裡有些不安和羞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低下頭去。
“師妹,你的臉紅了。“姜牧笑著說道,溫柔地凝視著她。
甯中則輕輕咬了咬唇,略帶害羞地抬起頭,避開姜牧的目光。她羞澀地說道:“謝謝你,師兄。“
姜牧的眼中充滿了愛意,他輕輕撫了撫甯中則的頭髮,溫柔地說:“夫妻之間何必言謝?”
姜牧輕輕地笑了笑,伸出手來握住了甯中則的手。
“師兄,那你穿什麼?”甯中則低聲詢問道。
姜牧此刻赤著腳,雙手拎鞋微微一笑。
“烤烤不就幹了,師妹怎麼這也要問?待會再換回來便是。”
聞言,甯中則才頷首輕嚶了一聲,回身繼續照看起了嶽靈珊。
……
出乎姜牧的預料,不過一個時辰,天香斷續膏便被人從恆山上送了下來。
的確是方證大師親自上山去“求請”天香斷續膏,只不過令狐沖這個新任掌門說什麼也不肯放方證大師下山了。
故而便派了恆山派的弟子下山來送天香斷續膏。
姜牧看見來人也是微微一愣。
出家人本是寡淡清瘦的白水,可是這個小妮子的模樣,卻是會讓人全然忘記緇衣芒鞋,青燈古佛。
梅葉未藏禽,梅子青可摘。江南小家女,手弄門前車。
齒軟莫勝酸,棄之曾不惜。寧顧馬上郎,春風滿行陌。
姜牧沒來由地想起來梅堯臣的一首詩。
小妮子身穿一襲素衣,宛如白雪覆身,玉肌白皙如同春雪初融。
眉間彎月如畫,眼如星光閃爍,猶如一泓清泉倒映著明亮的天空。容顏秀麗絕俗,宛若天神下凡,令人為之傾倒。
縱使天色昏暗,暮色如幕,卻依舊讓人眼前一亮再亮。
笑容如春風拂面,溫柔而動人,彷彿萬千花朵綻放在她的臉上。她的眸子裡透著晶瑩剔透的清澈,彷彿是一汪碧波盪漾的湖水,吸引著人們的目光深陷其中。
雙唇紅潤如櫻,微微上翹,如同初綻的花蕊。
她的鼻翼微微蠕動,宛若花香飄散。臉蛋兒亦是嬌嫩可愛,如同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讓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掌輕輕觸控,感受那絲絲細膩。
少女的美麗不僅僅是外貌,更是她那份溫柔和純真。
眼神中流露出一片清澈的湖泊,彷彿是一顆純淨無暇的心靈,宛如春日的陽光溫暖人心,令人感到一股深深的呵護之意湧上心頭。
恆山派,儀琳。
看見姜牧,儀琳趕忙施了一禮,雖然是穿著厚重的蓑衣下山,還有少林寺的武僧相送,但依舊身上滿是水漬。
“是令狐掌門囑託我一定要親手將天香斷續膏交給嶽師伯您的。”
儀琳又施了一禮,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用雙手遞給了姜牧。
姜牧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又下著大雨,你今天便留在下山吧。明日等雨停了再上山像你家令狐掌門覆命。”
姜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令狐沖和儀琳說了些什麼,他可不在乎令狐沖心中如何焦急。
“你家令狐掌門叫你趕快回去覆命是不是?”
儀琳張了張小嘴,顯然被姜牧的話噎住了。心中卻是隻是覺得令狐掌門的師父當真是料事如神。
“回稟嶽師伯,確實如此!就是不知嶽靈珊師姐現下情況如何?”
小尼姑聲音清脆悅耳,讓人心曠神怡。
姜牧點了點頭,方才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包裹就知道分量給多了好幾倍。
他心知既然是儀琳下山送的,小尼姑心善,那便肯定也是她故意包裹多倍的天香斷續膏。
“珊兒她已無大礙。”
聽見姜牧的回答,儀琳美眸中也是閃過一絲欣喜,當即便要告辭重新上山覆命。
“嶽師伯,那晚輩便先行告辭。馬上就是掌門繼任大典,實在是不宜耽擱太多時間。”
聽到小尼姑這麼說,姜牧也不好再做挽救,只得叮囑了她幾句,要她千萬小心。
這暴雨傾盆一直下到了晚上,恆山雖不如華山那般奇險,卻也是座大山。
儀琳的武功內力並不如何高強,萬一雨天路滑,摔了下山,姜牧雖不至於心疼,卻也不想看到。
好在,一旁的武僧也是開口向著姜牧辭行。姜牧這才稍稍放心,兩人一同回山,有個照應,應該無事。
以這武僧的內力底子,保護個柔弱女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姜牧也是點了點頭。
看著二人消失在雨夜之中,姜牧這才回身進屋。
此刻屋內已然點上了蠟燭,燭火搖晃。
剛剛姜牧與儀琳交談時,甯中則已經為嶽靈珊上好了藥。
嶽靈珊的臉色已然恢復了些許紅潤,此刻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衝兒送的天香斷續膏也太多了些。”
天香斷續膏作為恆山療傷聖藥,名滿江湖,本就是稀有至極。
而此刻,竟然是送了約麼有兩板磚之多。
姜牧聞言搖了搖頭,卻並不言語。
若說是令狐沖送,最多最多也只會送一板磚的天香斷續膏。
看著嶽靈珊沉靜的睡顏,還有甯中則憔悴的面容,姜牧心中有些愧疚。
自己真是虧欠他母女二人多矣,不過好在尚可挽救一二。
此番下恆山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武當算賬。
之後再帶著甯中則進皇城裡享受一番花天酒地的貴妃生活。
再之後呢,再把左冷禪和任我行這兩梟雄給料理了。
雖說他華山力單勢薄,但這武林之上,終究也是講究一個擒賊先擒王。到時候日月神教,嵩山派,再加上個武當,都群龍無首又何妨?
這武林亂成何樣又與他有何干系?
不過是這些個人咎由自取罷了。
姜牧走上前去捏了捏甯中則的肩膀柔聲道,
“師妹,你且去歇息一下,珊兒今晚我來照顧便是。”
甯中則搖了搖頭,柔聲道。
“你這做掌門的那會照顧人,我不累,珊兒我來照顧便是。”
姜牧聞言也是一笑。
“那一起照顧便是。”
一夜無話。
快到半夜姜牧便瞧瞧點了甯中則的穴位,讓她安然入睡,先將甯中則扶到了椅上趴在桌上。
自己則是守在嶽靈珊床邊。
嶽不群不會照顧人,但姜牧會。
昔日做志願者是,姜牧便經常往敬老院,福利院這些地方跑,他自己本就是孤兒,故而最是懂得這些人的心理,與老人孩子均是聊的很來。
照顧人,什麼洗衣做飯,換紙尿布,換衣服。他也是樣樣精通。
只是志願者終究不能賺錢,大學畢業才去了個道觀裡維持生計。
看著母女二人恬靜的睡顏,姜牧心中安穩。
家家戶戶皆春色,遍地開花猶錦繡。
原來這便是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