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沒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習慣，欺凌弱小魔族的已經是他們的習慣，滄笙掃了一眼便走開，完全沒有絲毫的留戀。

離開他們，面前出現一個人影，月白色的衣袍，絲綢般的墨髮，手中拿著用墨水做成的摺扇，他面對著滄笙，她卻看不清他的神色。

“姐姐剛才，竟然沒有伸出援手。”走到面前，卻是月清撐起一個苦笑，朝自己說道。

魔族地方偏僻，滄笙來這裡也耗了一些功夫，卻沒有想到，自己身後，不知何時跟了一條小尾巴，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關鍵是她還沒有發覺。

滄笙低頭沉笑：“我不是心善之人，與我無關之人，我為何要救？”頓了頓，她繼續說：“而且，那些人不是你。”

猜到月清可能會問這種問題，她倒不如直接說出口，看到他錯愕的表情，她報之一笑。

既然遇到了，滄笙邀請月清跟著自己走，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滄笙是閒不住的嘴，在看了月清三四眼之後，他還沒有說話，自己終於忍不住了。

滄笙操控飛向仙界的劍，讓它掉了一個頭，去往別的地方，轉頭看到月清驚訝的表情，卻隱忍著不問的樣子，滄笙心裡癢癢的。

“我們去凡間，帶你嚐嚐這被禁忌的七情六慾~”知道月清不會問，滄笙便自己說，見他露出不解的模樣，滄笙看著總覺得有些好笑。

一炷香的時間，二人雙雙落地，他們選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畢竟人多，為了防止月清丟失不見，滄笙二話不說拉著月清的手腕。

月清有些抗拒，想要掙脫開，滄笙好言相勸，給他講述了凡間多麼危險，會被人拐跑時，月清終於停下了，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但若是仔細看，月清耳邊微微發紅。

但腦袋木訥的滄笙，眼睛早已被那紅彤彤的糖葫蘆給吸引了。

仗著錢多，滄笙把美味的吃食，全部買了一遍，還分給月清許多，二人吃完，滄笙擦了擦嘴，在一處停下腳步，仰頭望著頭上的招牌。

月清隨著滄笙抬頭，眼睛沉了沉。

“走吧，姐帶你開開葷~”滄笙拉著月清走了進去，她稍微施了一個障眼法，讓別人看見自己，是一名男子的模樣。

他們進入的比較低調，因為滄笙不想太過高調，那樣會很，“熱鬧”，但是，事與願違，她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普通男子的模樣，但卻忘了隨她一同前來的，月清。

月清剛進入滄笙就聽到男女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滄笙捂著臉，心裡暗暗叫苦：這豬腦子，怎麼忘了也給他變一個臉？！

等到滄笙再次抬起頭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月清已經被眾多美人兒包圍成了一圈，自己已經被擠到外面了。

有些苦笑不得，本想就扔開月清自己找樂子去，卻不小心看到月清越來越沉的臉色，心道不好，滄笙費力的擠了進去將月清擋在身後。

趁那些美人不備，滄笙連忙朝他們施了一個幻術，讓她們以為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個普通不能在普通的男子，並且告訴他們，忘了剛才看到的那些。

滄笙心裡苦不堪言，因為在她身後的月清，好像很生氣的盯著自己，她不用轉頭，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會引起這麼大轟動，我…只能說你長得太帥了嘛。”咬牙轉過身，本想強詞奪理，但是看到月清身上眾多紅印，她底氣一下子沒有了。

“不能怪他，誰叫是自己將他帶來的，我活該我活該。”滄笙在心裡暗暗道。

身旁美人走後，滄笙盯著寒冬臘月的眼神，硬著頭皮四處走動，剛開始只是這樣，見到越發靚麗的美人，滄笙直接將他拋在了腦後，開始四處撩人。

月清親眼看見滄笙將這裡只要是女子的人，全部撩了一遍，而且全部撩的面紅耳赤，看著這一幕，月清本來隱藏好的紅瞳隱隱閃現，手指捏的咯咯響：

你的雙眼，只能看向我！

月清想按住她的肩膀，讓她的眼眶只能裝著自己，但是，不行。

紅蓮業火在月清胸膛燃燒，身體內的血液彷彿沸騰起來，彷彿下一刻就會噴發，但月清忍住了，他告誡自己時機未到，不要功虧一簣。

“月清，過來聽個小曲~”滄笙銀鈴般的笑聲傳入月清耳中，他閉上眼平息了一下氣息，睜眼走到滄笙旁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前方不遠處，是一個臺子，被鮮豔欲滴的花朵包圍，背景是一位女仙，抱著琵琶飛昇的絕美模樣，滄笙總覺得此人眼熟，忽的想的，不就是前一陣剛剛飛昇而來的仙婢。

“各位爺，今個兒，可是笙舞姑娘為首次登臺為大家獻曲~”老鴇走到臺中間，用她充滿胭脂味的手撒向臺下，坐的靠前的滄笙被嗆了一臉。

滄笙哪裡理會老鴇的胭脂味，她在聽到“笙舞”二字時，渾身緊繃起來，她，不是死了麼？！

月清或許是發現滄笙的異樣，轉過來擔憂的看著自己，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告訴自己：或許只是同名同姓罷了。

但腦海中又浮現出笙舞死前說的話：“我願用萬世苦劫，來彌補我的罪孽。”萬世苦劫，不是死亡，也就是說，這一世的笙舞，在這個世界？！

滄笙想到如此，忍不住激動起來，萬世苦劫是分配到各個世界，不是滄笙所單獨存在的這個片面，這個世界太多了，數以萬計，這是她去見那個什麼主神所知道的。

所以滄笙以為此生是見不到笙舞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這就麼，見了？！

滄笙猛的抱住了旁邊了月清，朝他臉上親了一口，激動的說：“福星！”

所以現在，就是看那個“笙舞”是不是那個“笙舞”了。

滄笙一動不動的看向臺上，害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笙舞，而月清，摸著沾滿口水的臉頰，眼睛複雜的看向滄笙，但也將眼睛看向臺上。

許久，“笙舞”終是上臺。

一身銀色衣袍穿在身上，許多細小，卻又美麗的珠寶掛在她的腰間，微微露出的白湛手腕抱著琵琶，三千青絲，完全披在身後，微風輕撩她的髮絲，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美眸。

一瞬間，滄笙又聽見那個熟悉的吸氣聲，看著笙舞走到臺中見，調整好坐姿，低眉，緩緩吸了一口氣，開始了彈奏。

指甲染上了豆蔻色，青蔥玉指又細又長，在琴上滑動。

笙舞沒有跳舞，唱的一手曲兒，曲意為：一個女子本有雙親，天災人禍，因為她的出生，接連死亡，天命有趣，叫她遇到此生摯愛，二人甜蜜過了幾年，男子卻愛上了其他女子，拋棄自己，女子傷心過去，殺了兩個狗男女之後，跳河自殺。

曲終時，笙舞以這個為結局，讓人苦笑不得，心疼不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一滴淚從笙舞眼角流下，十指也離開她的琵琶，她一動不動，除了微風偶爾調皮一下吹亂她的頭髮，她幾乎，就像是從天上不請自來的仙女。

旁邊安靜的可怕，底下的人沒有一個動作，滄笙低頭淡笑，站起身，看著笙舞，使勁的鼓掌起來，因為她的聲音在安靜的地方尤為刺耳，也讓那些呆愣的傢伙們回過神來，紛紛開始了鼓掌。

掌聲雷動，長久不息。

笙舞彷彿也此刻回過神來，身體抖了一下，站起身，看向滄笙，露出一個笑容，她的眼中，卻是無盡的悲哀。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動作，不再熟悉的樣貌，卻改變不了她內在一切，從笙舞“低眉信手續續彈”時，她便，認了出來。

老鴇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之後，她說：“看來大家被笙舞姑娘的表眼睛驚呆了，那麼，這次同時也拍賣笙舞姑娘的初，夜，二十兩起價！”

二十兩，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糧，該說這個老鴇會做生意還是，貪得無厭？

但不管怎樣，滄笙眼中劃出一道暗光：人，我要定了！

“三十兩！”

“五十兩！”

滄笙正準備起身喊價時，袖口被人扯了扯，說：“你要幹什麼？”是月清。

“你不懂。”滄笙直接對他這樣說。

她和笙舞的以前，月清並不知道，所以她這說宵夜沒有錯，而且時間緊迫，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告訴月清的前因後果。

如果他真的想問，等到事情結束吧。

滄笙掏了掏身上的荷包，想要看看能壓多少，但是看到了裡面的碎銀時，她臉色特別難看，完了，之前花的太多了，現在就剩這麼點了。

耳邊的報價已經越來越高，滄笙心裡有些著急，頭猛的看向月清，雙手合十，眼神懇求的看向他，這傢伙，應該比自己有那麼一點錢吧~

被滄笙溼漉漉的眼睛看了許久，月清許久搖著頭，還是乖乖的解下荷包給她。

滄笙舉手大喊：“兩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