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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父與子

就算被人指著鼻子罵醜,池寧也沒有動怒。

她似笑非笑凝視著面前的少年,說道。

“我的確沒有讓所有人都喜歡的本事,但阿遙不過短短几句話就能讓人討厭你的本事,倒是出奇的厲害呢!”

然而對方全然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正確的地方。

“阿……阿什麼遙!阿遙是你能喊的名字嗎?!”錦衣少年面紅耳赤的訓斥道,“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

眾人看著他的反應,一瞬間都恍惚明白了什麼。

池寧微微偏頭,不解地望著他。

“可是你又沒有報出自己的大名,我自然是跟著旁人一起喊了,就因為這樣的事情便說我不要臉,在你心中的道德底線,究竟得有多高啊?”

錦衣少年緊抿著唇,憤憤瞪她一眼。

自己熟練於心的名字就在唇邊,卻徘徊著一直無法說出口。

彷彿只要對她妥協,自己就輸掉了一般。

尤其是目光掃到站在一旁盯著他的親哥哥,那種情緒瞬間充斥了整個大腦。

“哼!反正不是你這種人能做到的要求!”

他抬起下巴,趾高氣昂道。

“我勸你趁早放棄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白日夢想法!念頭打不到我爹身上,難道你以為就能打到我頭上嗎?!”

他說完之後,一甩袖子,囂張跋扈,同手同腳的揚長而去。

池寧在他背後發出一聲輕笑,少年的背影看上去更是在落荒而逃。

“犬子管教無方,讓寧姑娘見笑了。”

謝皖說道。

池寧隨意擺了擺手:“我倒是覺得阿遙很可愛。”

她的視線也跟著掃過謝遲欲,看見對方深閨怨婦似的瞪來一眼,轉瞬又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將那一點兒情緒壓制下去,繼續露出毫無異樣的溫順笑容。

果然。

從小養在身邊的兒子,和從小歷經風霜的兒子,就算長得一模一樣,也任誰都能分辨出兩人之間的差別。

到達裕國駐紮的營帳。

立即有幾位大臣哭天喊地的迎上來。

“君主!您可算是平安到達了!您不知道這一路上我們有多麼擔驚受怕!”

男人笑著揚了揚手:“朕身邊跟著這麼多年輕人,你們難道還怕朕出了什麼危險不成嗎?”

大臣們泣不成聲地說道:“不是怕您遇見危險,是怕您只顧著高興玩樂,一去不回,忘記咱們還在這裡苦苦等候了!”

“微臣們這兩日求神拜佛哭天喊地,可算是把您老人家給求回來了!否則您帶著人跑了,咱們到時候可怎麼面對大驪和圖蒙的異樣眼光啊!”

池寧:“……”

她倒是真沒有想到,隔壁裕國的皇帝私底下竟然是這幅模樣!

明明看上去是個溫和儒雅的斯文人,怎麼口碑聽上去如此混亂不堪呢!

先是被兒子罵,現在又被大臣嘲諷,彷彿滿腦子都只顧著尋歡作樂一般!

她忍不住看向謝遲欲,正巧對方也跟著看過來。

默契對視一眼,都有些一言難盡的意味在裡面。

原劇情裡男主4號謝遲欲能順利坐上皇帝,莫非是他爹他弟親自讓位的嗎?!

“這位姑娘是?”

大臣們迎來君主後總算捨得把目光分給旁人,隨後一眼看見了他身旁的池寧,驀地警惕起來,問道。

“您不會又要隨便撿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回宮吧?”

“上個刺客偽裝潛伏到您身邊,想要趁機謀害您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吧?您就當真一點兒記性都不漲嗎?”

大臣們說著說著又哭起來了。

一個個吱哇亂叫得堪比蟬鳴,嘈雜得讓池寧都忍受不下去了,謝皖竟然還能一臉微笑地安撫他們!

“長公主,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謝遲欲在一旁說道,“看來裕國從上到下都不拘小節,您今日一過來,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猜忌。您身份尊貴,大人大量不與他們計較,可他們卻毫無一點自覺,根本沒有將您放在眼裡,不說解釋了,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謝遲欲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尤其在自己父親身上重重落了落。

“您能忍得下去,我卻見不得您再三受委屈,咱們既然討人嫌,那就乾脆早點兒離開吧!”

他伸手去牽女人的手,池寧也沒有掙扎,順從的被他拉著走了幾步。

謝皖連忙撥開擋在身前的大臣們,追上來喚道。

“寧姑娘請留步!方才那些話如果惹你生氣了,朕替他們為你道歉。”

男人微蹙著眉心,“朕平日放縱他們成了習慣,你來我往話裡都藏著刀子,實際上並無多少壞心……”

謝遲欲側身擋在他面前,阻止了他靠近池寧。

“我們自然知道君主沒有別的意思,但果然兩國之間的交流還是有隔閡代溝,初次見面無法融入進去,也要請您多包涵見諒。”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各不相讓。

謝遲欲雖然年輕,但身姿挺拔,目光沉沉,而謝皖雖然年長他將近一倍,卻也並不顯老態,滿是成熟男人的溫和風流。

“你們在這裡爭執,難道就一點兒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池寧一開口,瞬間將兩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謝皖率先開口:“抱歉……寧姑娘是否也感到勞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嗎?營帳近在咫尺,更莫說先前答應的彩頭,都相當於擺在寧姑娘眼前了,也沒有一點兒興趣想要去看看嗎?”

謝遲欲輕哼一聲。

“長公主自小也是金枝玉葉長大,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沒有見過!”

“所以交給寧姑娘自己做決定吧。”

謝皖看向池寧,溫和一笑。

池寧被握著的那隻手想要抽離,然而卻被對方更緊的收攏五指。

紅衣少年沒有看她,唇線卻緊繃著。

原本溫順的表情此時也像是遇見了不可退縮的難題,不捨得絲毫忍讓。

他低聲說道:“如果知道帶您來這裡會發生這些事情,我寧願與您呆在帳篷裡哪裡也不去,至少在那片狹小的天地之下,長公主的眼裡只有我一人存在的身影。”

他最開始便計劃了要與池寧一起出現,讓裕國的所有人都知曉他們兩人身在同一陣營。

可如今……

究竟是哪裡出來差錯,為何會發展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