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吧?難道還真是閒聊來的?”
或許是之前的話題略有些沉悶,便是驕傲如老馬,也是嘆了口氣後,便就不想談了,索性便挑著眉毛,換了個話茬子。
而他在說這話時,便就再度蹲下身去,運炁揮錘,開始對修身爐的爐身進行猛烈敲打,並趁著敲出來的‘焊點’開始微微熱熔,就把僅剩的幾個部件往爐子上安裝著。
劉克看著老馬這一套操作,有種刷工匠影片的舒適感,差點沉迷進了工匠活兒裡,但他還是晃了晃腦袋,清了清嗓子,揣著明白裝糊塗,說道:“陳朵那事兒,和公司談攏了麼?”
馬仙洪聽後,身形不由地一頓,隨後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談攏?”
“同伴這個詞彙,本身就來得‘珍惜’,而既然我們已經認定她是同伴了,又怎麼會放棄她。”
“不光是她,張楚嵐、王也、還有你,我也認為是同伴,換成是你們受了災、遭了難,我也一樣會保。”
說罷,他又微抬起頭,說道:“我還以為……我們沒談好這種事兒,你都已經知道了呢。”
劉克聳了聳肩,說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公司的【臨時工】,你這兩天也應該打聽到了吧?”
“畢竟那位【西南毒瘤】,算是在圈兒裡已經明牌了的【臨時工】,露出些風聲也正常。”
“呃,可能臨時工這個【崗位名詞】稍微隱秘了點兒,但是……也正如其名,哪都通的‘臨時工’和正經企業、單位的‘臨時工’,用法都差不多,你懂的。”
“而碧遊村一干事情,都是董事會給【臨時工】們下派的任務,你們聊的怎麼樣,我一個‘徵召民兵’怎麼可能會收到信兒?”
馬仙洪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也對,這些天以來,你都是起了大早就去村外釣魚,晚上也只是悄然回來,幾乎沒和他們有所交流,這點我倒是忘記了。”
“你是在躲著他們?為了避嫌?”
說到這裡時,見劉克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馬仙洪又思慮了一瞬,就直接說道:“我的確請人打聽過,再結合張楚嵐跟我說的話……”
“如果我們最後和公司談不攏,這些人多半會想強搶走陳朵。你……避嫌也是應該的,換做是我,也會很難做。”
“我其實該謝謝你,這麼一看的話,你大概沒想站在他們那一邊。保持中立的話,已經很好了。”
劉克聽後,則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道:“有什麼好謝的,都說了我是徵召民兵,兼職的好處,便就是在這種時候能稍微有些自主權嘛。”
馬仙洪聞言,也是不禁笑了起來,隨後問道:“其實,以你的手段,我也很難想象公司竟沒把你供起來。如今這年頭,會煉器的少之又少,我還以為你會很受重視呢。”
劉克聽後,也是笑了起來,說道:“重視也是挺重視的,還幫過我不少次。不過比起和公司的情分來,我欠得更多是……大區負責人的私家情分。”
劉克來此,自然不是純粹的簡單閒聊,還是有一定目的的,而見話題有些偏轉,他便就再度選擇挪移了一番。
他看了眼爐子,順嘴道:“還是那句話,陳朵那事兒,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自然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就不胡亂摻和了。”
“不過,如果是別的事兒要我幫忙,我也可以【路見不平一聲吼】嘛~”
馬仙洪聞言,下意識便就覺得那話有哪裡不太對,可卻也只歸結於他們要與公司鬥過一場,便直說道:“你不看好我們麼?”
劉克聽後,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抿了抿嘴後,說道:“實事求是的講嘛,碧遊村裡要全都是你這水準的,那還好說,公司直接就可以撤了。”
“可問題是,你的上根器們,功法、異能繁花似錦,妙則妙矣,卻沒幾個專職拼殺的。”
“剩下的那幫三腳貓,說他們不堪大用倒也太過,可也都是些一氣三竭的主兒,打打鬧鬧還行,和那幫狠人鬥起來,真被傷了、殘了,痛得嗷嗷叫來,怕是反倒誤了你的心境。”
說到這裡,劉克又一轉思路,說道:“聽說你之前,差讓陳朵去抓了全性的一個小老太太。”
見馬仙洪的身姿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劉克便連忙說道:“放心,我也知道全性在‘圈裡’屬於紅名怪,既喜歡砍人、又喜歡被砍,你情我願的人生抉擇,我也管不著就是了……”
“說白了,你抓了那位我也沒什麼意見,且我對你們抓她幹嘛,也沒什麼興趣。”
“我這人說話比較墨跡,還喜歡舉例子,也只是想拿那個小老太太舉例子罷了。”
說到這裡,劉克就清了清嗓子,又揪了揪喉嚨,隨後繼續說道:“碧遊村之於金鳳老太,又何嘗不同於……哪都通之於碧遊村?”
馬村長聽後,也是不禁冷哼了一聲,可那冷哼過後,卻也是輕嘆了口氣,隨後便對劉克道:“謝謝,不過,我還是對我們有信心的,他們也只有七個人罷了。”
說完,他眉頭一皺,再度看了劉克一眼,便就道:“張楚嵐說,今明兩天還要再找機會和我談談,那估計明天談完,公司就要動手了吧。”
“既如此,今日過後,我就讓上根器們白天黑夜都齊備著,讓村中各處再警惕一些。”
劉克聽到馬仙洪口中吐出‘明天’倆字後,不禁令自己面部肌肉再度繃緊了些,刻意僵住臉龐,沒露出異樣。
畢竟,哪都通那一夥人,今天晚上就要動手,而老馬這邊則完全是被碧蓮真人的‘和談’說辭給糊弄住了,錯估了時間。
知曉這般內容的劉克,如果不應急做好表情管理,他怕自己是會忍不住吐槽出聲來。
而待面部能夠自然些地穩住了,劉克就點了點頭,拍了拍老馬的肩膀。
他本還想說些什麼,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心中有些臊得慌。沒來由地,這一瞬間,他又打心底裡佩服起了水泊梁山那幫壞逼來。
他只不過想當個‘沒那麼及時的雨’都覺得不太好受,真不知那位‘宋江哥哥’,是怎麼做到那般冷酷無情的。
……
劉克和老馬的對話大概聊了二十幾分鍾,隨後他便出了修身爐製備的工坊院落,回到了村子給他配發的小屋。
躺在床上後,他就閉上了眼睛,讓黑牆盯著村中事務,自己則靜靜地等待。
他在等著的,無非是‘臨時工’們的異動、上根器們的失敗,以及最重要的——老馬露出頹勢的時候。
此般過程發生在晚上,終究是‘熬夜’,難免要費些心神,劉某人自然要先行休整一番。
而就在他的心神逐漸飄搖,即將旋入夢鄉時,腦子裡便就接到了來自黑牆的通知——有人正給他打來電話。
雖然在即將入夢時被人打斷,劉克肯定會有些不爽,但這般四、五點鐘的時節本就不是常規入眠的時段,他自然也不會和人發起床氣。
“喂,是我,什麼事啊?”
隨著他的答覆,對面的人也就出聲道:“沒什麼,就是告訴你,你前幾天的試作,呃,早前預備送上天去的那東西已經就位了。”
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就是‘朱䴉’。
劉克聞言,睡意也是消去了一些,說道:“夠快的呀,我還以為……排那軌道、日期,都得排好一陣子呢。”
對面的‘朱䴉’直接答道:“你現在弄出來的任何東西,驗證的優先順序都是最高的。更何況,這次發射一次就能驗證六項技術。”
劉克聽後,便就直說道:“確實,這種一箭六雕的好事的確難找,對了,過程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朱䴉’答道:“當然,順暢無比。聽那些學究們說,隱蔽性率先印證成功。”
“二階段、三階段則各自實驗了一種能源,效果各有千秋,但無論哪種,都是遊刃有餘。”
“隨後便就是……整體設計?好像是這麼說吧?還有內部的那兩樣玩意。”
說到這裡,‘朱䴉’就停頓了下來,似乎是簽發了一張檔案後,便才繼續和劉克說道:“最後則是……你要求的,今天務必帶上去的那玩意,已經拋投了出去,讓它自行運作了。”
劉克聽後,揉了揉眼睛,說道:“多謝了,今天正巧能用上,剛好就試驗試驗‘快速反應’配置的效果,如果沒問題,就可以批次化了。”
“至於後續載裝什麼,都可以。”
隨後,似乎是又清醒了些,劉克又問道:“對了,既然相關的試驗都完成了,準備什麼時候去月球?”
朱䴉答道:“準備在當前軌道待上十天,留取一下資料,隨後就準備安排飛過去了。那幫學究讓我告訴你,他們決定按標定好的地點,攫取幾公斤的月壤。”
“如果再沒問題,下一次就準備讓人去登月了。”
劉克聞言,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眼睛,隨後就問道:“呃……我想問一下,是不是我的錯覺,就是……”
“你們那頭,計劃布現的速度有那麼快麼?原本照我自己的估計,還得兩三個月,那飛行器才能升空呢,放人登月至少得明年。”
而聽到他的疑問,朱䴉那邊也是不由地嘆了口氣,隨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很明顯的轉動打火機與吸菸聲。
過了快半分鐘,劉克才聽對方出聲說道:“你感覺的其實沒什麼錯,速度就是變快了。”
“原本……按照計劃,本沒必要那麼趕。但是你的東西拿出來一樣便就成一樣,成果送到他與智囊團那裡,每一樣都在把計劃的可能提速。”
“原本五十年的計劃,現在或許只需要三十五年?如果你再拿出些東西,那或許只需要二十年,甚至更短。”
說到這裡時,‘朱䴉’的聲音不免有些唏噓和顫抖,說道:“很明顯,那位心動了。”
“也很正常,比起【橫掃六合】,誰又真願意去當【餘烈】呢?”
劉克聽後,也是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載人登月的計劃是準備明牌上了?”
‘朱䴉’直接答道:“是的,沒猜錯,或許還會全球直播,以此來提振那僅剩的……‘我們’計程車氣。”
劉克聞言,也是不由地聽得激動了些,緩了幾分鐘後,他就說道:“也沒什麼問題,不過到時候還是得求穩一些,活人去和機器去,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朱䴉聽後,便就笑著說道:“知道了,我會轉告他們的。對了,你還準備在那六盤水玩兒幾天?麻煩大麼?”
劉克挑了挑眉,說道:“麻煩?我能有什麼麻煩?就是稍微有點拖拉了。不過結束後,應該能帶回去一樣……養身子,還挺有用的東西。”
“我記著……頂上不是有幾位年歲大的身體不好麼,如果願意的話,到時候可以試試。對了,白血病是可以壓住的。”
朱䴉聽後,聲音明顯就來了興致,問道:“說真的?白血病也可以麼?”
而聽到劉克肯定的‘嗯’了一聲,朱䴉直接說道:“好好好,這個好!放心,你隨便弄!無論什麼事,我們都給你兜著。”
劉克說道:“兜什麼呀?都已經好生規避開了。另外,東西我已經學會了,現在就差撈個好助手回去。”
隨後,他就又問道:“呃,我之前傳回去那份‘太陽能’相關的材料,你跟內研的那幾位說一下吧,解構後最低端的,可以適當放給咱們的車企。”
“免得過兩年,電、油都緊俏了。”
……
與此同時,曜星社總部。
在這棟幾十層高的建築內部,在十五樓最內側的房間內,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位,就是曲彤。
另一位,則是之前對馬仙洪進行除錯的,那位女幹事。
“準備好了麼?”
伴隨著曲彤的問話,她便將手放在了女幹事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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