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馬小桃的聲音有些沙啞而虛弱,她努力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自責,“我…又失控了?可為什麼……”
她剛剛明明有一種要破壞一切的慾望,但現在……
完全使不上一絲力量。
“是那個霍雨浩!”言少哲的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火,顯然是對這個名字充滿了憤懣,“他竟敢…”
“霍雨浩?”馬小桃一愣,隨即腦海中浮現出那道猶如流星般劃破天空的藍紫色流光,瞬間點燃了她心底的波瀾。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心中湧起一種奇妙的震撼,這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生物本能的悸動。
尤其是現在想動用邪火的時候,心底總有一股刺痛感,就像是被箭矢射穿一樣的感覺。
“不…老師…”馬小桃急切地打斷了言少哲的話語,她努力想要坐起身來,眼神中閃爍著複雜而又強烈的情緒,“他不是傷了我,是…是他救了我。”
“救你?”言少哲的表情瞬間愣住了。
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馬小桃吃錯藥了。
都被打成那樣了,還說沒傷到?
“是,我能感覺到。”馬小桃點了點頭,回憶起那支箭矢射入火焰核心的瞬間,“那股力量…冰冷而鋒利,不過沒有殺意…只是…強行打斷了我失控的狀態,把我從那種瘋狂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裡似乎仍殘留著那股冰冷卻無比“乾淨”的餘韻,“而且…老師,我的邪火…好像…被那股力量暫時壓制住了。”
“壓制邪火?”言少哲猛地從座位上站起,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困擾馬小桃多年的邪火問題,竟然被一個外院新生用一箭給壓制了?
聞所未聞啊!
他立刻想到了霍雨浩那不可思議的力量,幾乎和波提歐一模一樣的力量。
其實對於一個魂師能傷到魂帝,他也很好奇,但穆老先前就有交代過,對於其修煉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
不管,不聽,不看,更不要去過問霍雨浩這種力量的來源。
除非霍雨浩主動告訴或者這股力量威脅到學院。
雖然不知道穆恩為什麼這麼說,但老師說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畢竟他這個院長只需要考慮如何管理學院就夠了,穆恩作為海神閣閣主要考慮的就多了。
穆恩:你以為我不想嗎?
經過玄子一事,穆恩明白霍雨浩已經對史萊克產生了厭惡,與其強留史萊克不如放手,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而且霍雨浩不是其他學員,他有很強的主觀能動性,有自己的想法,強行給他灌輸史萊克的榮譽感只會起到反效果,所以穆恩才選擇不干預,或許未來他會自己留下,到時候再談後面的事。
所以現在,只要霍雨浩沒有史萊克榮譽感,就把他當成普通學員對待就好。
要不然真強行留下來,未來的史萊克,能不能存在,都是個問題。
至於說殺?
波提歐還沒死呢!
否則就憑霍雨浩能傷到魂帝的手段,他都想上去好好研究研究。
“那力量…究竟是什麼?你感覺到的是什麼樣的?”
馬小桃努力地描述著,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迷惑:“它…不像魂力…更像是一種…意志?一種…規則?冰冷、絕對,帶著那種不容置疑的‘必中’和‘貫穿’的意念。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道註定要撕裂夜幕的…流星?”
她苦苦尋找更貼切的詞彙,只覺得那股力量的本質,崇高而純粹,似乎攜帶著審判的意思。
言少哲的心情驟然沉了下去,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意志?規則?
這些描述,遠遠超出了他對魂師力量的理解範圍。
這個霍雨浩身上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看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親自去會一會這個“刺頭”學生了。
不僅是為了他的學生,更是為了這種力量。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馬小桃的傷勢。
這孩子體內的邪火被那詭異的力量擊散衝亂,短時間內再難以調動一絲,要是不好好“養傷”,一年半之後可怎麼辦吶。
想到穆恩臨走前的交代和霍雨浩那詭異的力量性質,言少哲心中一陣猶豫,有些不知該如何治療了。
如果霍雨浩不能解開的話,那就只有一個人知道了。
可那個人......
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
第二天,明都的“星穹之冠”頂層套房裡。
波提歐享用他那豐盛的“果汁”早餐,說是果汁,其實就是魂導酒櫃裡的酒。
至於笑紅塵和夢紅塵,昨晚夢紅塵就把笑紅塵給拖回去了。
剛喝下去一大口,門外突然響起了輕柔而禮貌的敲門聲。
門外,徐天然坐在一架低調卻極為奢華的輪椅上,他的臉色依舊是那副病態的白,但卻掛著一種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那是屬於上位者的優雅氣質。
而他的身後,有個像影子的侍從老者跟隨,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畢竟要是連封號鬥羅都保不住他的話,那他帶再多人,都沒用。
“波提歐先生,冒昧打擾。”徐天然的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親和力。
波提歐看到外面的殘疾人,眉頭微微一皺:“你哪位?”
“孤乃日月帝國的太子,徐天然,久聞先生的風采,心中仰慕已久,所以今天特地前來拜訪,期待一睹先生的風采,更想與先生……共謀大業。”
他開門見山,語氣中透著一股尊重和謙卑。
然而,話語中的自稱,卻又帶著一絲自負。
波提歐斜倚在門框上,他嘴裡嚼著一顆子彈,發出“咔噠”聲,毫不在意地打量著這個殘廢。
“大業?”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慢悠悠的開口,“我不過是個路過的牛仔,只會開槍,你們日月帝國的大業,跟我有什麼關係?”
“……先生的才華,孤知道,也明白,史萊克的那些人,不過是枯木朽株,根本擋不住您的鋒芒!”
徐天然的聲音溫和又富有磁性,彷彿能穿透人心,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信服。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或許早就沉淪在他的恭維中了,不過可惜,波提歐不吃這套。
他繼續道:“日月帝國,最注重實用和創新,您這樣驚才絕豔的技藝,如果僅僅停留在江湖遊俠的層面,豈不是明珠暗投了呢?我們的日月帝國,有最廣闊的舞臺,最豐富的資源,更有包容天下英才的胸懷,只要您願意留下來,助孤一臂之力,孤便向父皇請之,封您為‘護國供奉’,位高權重,僅次於我與我父皇,屆時,不光是地位,還有您所追求的‘公道’,孤更是可以傾國之力,助您實現。”
徐天然的笑容依舊燦爛,彷彿沒有察覺到言辭中的諷刺,侃侃而談,描繪著美好的未來,姿態極為謙恭,展現出他對人才的無限尊重。
然而,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深處,潛藏著強烈的掌控欲和不容侵犯的自負。
徐天然自信滿滿地說著,似乎相信沒有人能拒絕這樣誘人的提議。
力量、地位、資源,還有實現理想的舞臺……
他給予了一個強者所渴望的一切。
所以他就不信波提歐不動心。
是人他就有慾望,但可惜的是,徐天然不懂波提歐的慾望。
波提歐的慾望,或者說願望,至始至終,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