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擔心怕不僅僅是為了徊溯。”
“自打姑爺被河家派出去行事,小小姐就是這副模樣。她不肯說,自然沒人問。可她那樣子,太容易看出來。”
“到底與當年的小姑奶奶差了太多。反而她的姐姐,我越來越覺得有幾分小姑奶奶的樣子了。”
杜么與阿篤對視而看也不慎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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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篤和六生治了徊溯個把兒月,她的狀況好了許多,不怎麼會半夜驚呼瘋癲了。但徊溯卻變得特別愛畫畫,時不時就要在紙上畫上一通。可畫來畫去不僅什麼都沒畫好,還一直要扔掉。
若誰想要撿回來看看她便變了一副模樣上前如潑婦一般的搶回來,又是撕扯,又是啃食。鬧到最後再沒誰敢去搶她手裡的紙,可這也惹得河家的僕婦很是不愉。
“她還真當自己是大家小姐了。還日日作畫,日日風雅的。對我們還那般態度。她自己的主子我們都沒真當河家的少夫人,她還真把自己個兒也當回了事兒。”
“渾說什麼呢。”
倆僕婦一回頭就瞧見町琅跟著赫璞璠走了過來。“河家的教養讓狗吃了。”
赫璞璠回頭對町琅交待,“町琅,換我們自己的人來,不用河家的僕婦伺候我家徊溯。”
“知道了小姐。我這就寫信讓哥哥送些家裡的人來照顧徊溯。”赫璞璠瞅了一眼那幾個僕婦便徑直走進徊溯的房間。
町琅瞧著她們道,“如了你們的意還不走?怎的,真要等少夫人發賣了你們才完?”
那些僕婦見勢便趕緊離去。町琅冷哼一聲進屋卻見赫璞璠正在撿地上被徊溯團扔的紙團。而徊溯見赫璞璠去撿,她也趕緊跑去跟她搶來,甚至還抓破了赫璞璠的手背。
“小姐,小姐你的手背被她抓破了。”
“不要緊。只是徊溯這模樣。”她環顧屋子,“前幾日來怎麼沒看見地上有這般多紙團?”
“前幾日來的時辰不似今日這般早。那些紙團都被僕婦們能撿的撿走,撿不走的不是被徊溯燒了就是吃了。”
“吃了?”赫璞璠一聽就心急了,“是不是要趕緊去問問阿篤師兄和六生,看看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這畫像吧。”
“畫像?”
“畫的多,僕婦們窺見過一回,說是畫了個少年。但模樣看不真切,畫的也不完全。”
赫璞璠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少年?不是認識的少年?你說,會不會是這少年救了徊溯?”
赫璞璠這話也點透了町琅。“小姐說的好像在理。那我們問問…”
“小姐,小姐。”杜么趕來此處看著這屋裡一片狼藉沒管徊溯開口對赫璞璠道,“姑爺回來了。”
“可無恙?”赫璞璠問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都回來了定然是無恙。”
“若無恙,杜么也不必這般著急的來見小姐了。姑爺肩部中箭,雖然無大礙…”
杜么的話還未說完,赫璞璠卻已然出了房門順廊而下。“他在哪?回房了?”
“在偏廳,有客同來。”
赫璞璠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杜么,“客?么姨,什麼客?”
“我未曾見過的一位年輕公子。”
赫璞璠疑惑的看了眼杜么帶著一肚子的奇怪去了偏廳。而眼前這個公子赫璞璠覺得自己也並不認得。
“你怎麼過來了?”
“聽聞你受傷,來看眼死了與否。”
對面坐著的公子聽了這話很是吃驚,他見和赫璞璠的眼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忙笑著起身作揖。“河少夫人怕是記不得在下。我們在柳家的花會上見過一面。在下,荊銘之子靜謐少。”
“荊銘,荊閣老莊。”
“對。”
“原來是如今四大山莊之首的荊閣老莊。倒是不知怎的會來河家?”
“你不必這麼大敵意。我在路上遇到埋伏被謐少兄遇到所救才..”
赫璞璠哪裡還要聽他說些什麼,她直接走到河量仉身前拉開他的衣服檢查傷口。
“夫人莫要著急,我已經為河兄包紮過。還好隨身帶的金創藥比較充足,一路回來也比較安穩,現在怕是已經結好痂的。”
這人說了這般多讓赫璞璠覺得聒噪,但看到河量仉的傷口後也確實如他所言結好了痂。可這結痂的厚度卻也說明了這傷口的程度輕重。
河量仉看著赫璞璠淡淡回了句,“沒事了。”
赫璞璠鬆開了手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剛剛是真的怕了。因為他出去的太久,因為白辰的言語,因為屋裡那神智不清的徊溯。
她回過頭想對那聒噪的荊謐少道謝卻見他神情卻不似剛剛模樣,他額間似有焦急之要態,直直的盯著外側的廊道。赫璞璠順著廊道看去卻是徊溯站在廊下一動不動。
赫璞璠急忙站在他們視線中間去叫著他,“荊公子。”
荊謐少赫然回神忙回道,“少夫人請言。”
“今日多謝你將人送回來,河家記你這情。一路勞苦,定然也是餓了,讓下人先帶你去客房歇息片刻,晚些時候再請你去用膳。”
“自當如此,先謝過河兄與少夫人款待。”他謝過後跟著引路小僕離開,可離開之時他又朝剛剛徊溯的方向看去了一眼,但此時徊溯已經被町琅帶回來房。
赫璞璠總覺得哪裡不得勁兒,可她想,許是徊溯的臉嚇到了這人。
她嘆了口氣又看回河量仉,他卻對她輕笑了一聲。“我跟你回房。你若覺得這包紮不妥帖就再親自與我包紮一遍。”
“不必了。你用不到。若要換藥,讓詞兒動手吧。”
“赫璞璠。”
河量仉叫住了這說罷話轉身就走的人,問這背對他的人,“月餘多未曾見我。我受了傷你也急急的跑來。那如今..至少今日你能不能不這般扭捏。”
這話,不止赫璞璠怔住。連在場的下人都不曾見過今日這般急躁的嗣子。
哪怕嗣子和少夫人也鬧過也冷戰過,可今日就是與那些時候都不一樣。河量仉的語氣很是急躁,急躁到他叫出了少夫人的名字。
赫璞璠回過身來看著他說道,“我倒覺得,今日的扭捏之人是你。河嗣子注意自己的儀態,一會兒更好衣怕還要陪家族一起去同荊閣老莊的公子用膳。”她說著這不知所謂的話,說罷了也不知自己為何所說。
赫璞璠轉身離去,河量仉沒有再攔著她。他眼裡失了光華,如同這剛剛落下的夕陽,連帶天邊的餘亮也要盡了。
而赫璞璠離開後又回到了徊溯的房間,但一進門就看見町琅盯著徊溯在看。
“町琅,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