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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他蹙眉,看著赫璞璠默然了片刻,瞧了瞧一旁的顧暖。

町琅上前拉拉赫璞璠,可她卻不肯讓步。

“即使是阿姐也沒有這麼要過。”顧暖先開口回她,“璠姐姐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嗎?什麼都不管,放在赫家哥哥手裡不好嗎?”

“阿暖,那得先問問,你口裡的這位赫家哥哥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是不是?到底是不是,阿暖是看在眼裡的。姐姐不見的日子裡,是阿暖在中間調停奔走。哥哥的隱忍和急切,阿暖知道。張姨娘心頭的著急和憂心,阿暖也知道。姐姐是赫家的小姐,又怎麼能不懂吶?”

“我真的不懂。”赫璞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赫璞璠,“舅舅不信我,將東西給你。因為他知道你會護我,便拿你掣肘於爹,哦,不對,是掣肘赫家主。”

“赫璞璠,你在說什麼,赫家主?那是我們的爹。”

是該信還是不信,赫璞璠都寫在臉上。越是這樣越這叫赫瑅玦怖駭在心裡。

他訕訕一笑,“好。就算赫家不肯在你身後,我也在的。當初舅舅問我,要給我的這些是有代價也可以接受嗎?我問過他,代價是什麼?他說,若我背棄你們姐妹中的一人,他給我的人可自行做主殺了我。”

殺了我?

這回,換做町琅和顧暖怖害的看著赫瑅玦,覺得這話離山根本不會說的。

“然後吶?”

然後?

她們又齊齊看向赫璞璠,卻覺得她似乎並不奇怪離山會這樣講。

“你們不信。我與她們一樣驚訝。可舅舅說,即使我是他大妹妹的兒子,卻也是赫家的嗣子。他小妹妹的孩子們沒有父親,母親也不在了,那他護著她們就要比我多的多。他說,他說到做到決不食言。我也回他,我亦是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這對你不公平。連我都不想報的仇,你跟河量仉都不該被牽連。”

赫璞璠的平靜和淡然叫在場諸人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可從你生下來,赫家就逃不掉了。赫家欠陳家,張家護陳家。至於河家…”

提到河家赫璞璠忽的接話,“赫家在我身後就夠了。”

赫瑅玦點點頭,“是。你現在,可以同他和離了。”

和離?!!!

“小姐…”町琅忙叫著赫璞璠。

“膳房的午飯該備好了,町琅你去看看。暖兒,你還有別的話同我講?”

赫璞璠似是故意岔開了話題,顧暖是個有眼色的,趕緊接過她的話頭,“阿暖不急。我會在此處待幾日,阿暖的話,現在不能說。”

幾人行至廊下而至正堂用膳,便遇到了前來尋他們的河量仉。

“要我同他講嗎?”赫璞璠回頭看一旁的赫瑅玦,“關於和離的事情。”

“我沒說和離,這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好。”

“是大舅哥來了,大舅哥許久沒有來河家了。我叫人熱了壺好酒,一會兒我們可以一起用用。”

“大舅哥?從你嘴裡聽到這個稱呼,我真的很不適應,河量仉,我們還是直呼其名的好。”

“歸歌。我叫人做了你喜歡的菜。”

赫瑅玦一驚,這人是對自己如此不屑的話盡數全收了?還這些委曲求全般的語氣同璞璠講話,他更是,叫了她的名字嗎?

“我沒有喜歡的菜。你來尋我們,是為了監視嗎?”

“少夫人!”

“河屏!”河量仉呵斥了河屏,止住了河屏愈要說些什麼的口。

赫璞璠扭頭便繞過他離開,可赫瑅玦卻看到了河量仉眼裡夾藏著的隱隱約約委屈。再是不肯去多想,他也終覺了赫璞璠的變化。他說不上來,那根本不是話裡帶著的氣憤,那種說不出來的變化是來自...那失蹤的幾月,她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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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璞璠坐在廊下飲茶,看著客院裡練劍的赫瑅玦,問身旁的顧暖,“瑅玦說要一直住到阿恆來河家。”她頓住,顧暖伸手拿下她的茶杯又替她倒滿,“我沒喝完,不用的。”

“等不了阿恆嗎?”顧暖問她,她一愣。

“阿恆在舅舅出殯上鬧了那一出,出門見到河家人還好,可要來上河家門。”

“瑅玦哥哥大概是擔心吧。”

“什麼?”

“阿恆哥哥去宋家了。”

赫璞璠與顧暖相視,有些吃驚。可吃驚罷,又有些說不上來的苦楚。

“他是要去…認祖歸宗了。”

“就是因為不會。阿恆哥哥在映緋山莊護了蘇家姨母,還說絕不會認回宋家。去宋家,是蘇姨母覺得虧欠阿恆哥哥,才叫他去的。他跟瑅玦哥哥說,事情總要算一算才能算完。他的生母沒錯,他要回一回的。”

“阿暖。”

“嗯~”

“你到現在都沒有說明來意。阿恆去了宋家。你們卻帶著柳家三小姐來了河家。我想問你一句,姐姐在哪?”

顧暖笑了笑,“等阿恆哥哥到了,姐姐就可以見姐姐了。”

“小姐,小姐。”町琅順廊而來,福了福,“阿恆少爺來了,在花廳。”

“好!璠兒,我們去見他。”赫瑅玦比她和顧暖還即時,收起劍就朝花廳去。

阿恆等在花廳,赫璞璠跟在赫瑅玦身後進門,可看著急吃了茶,一臉胡茬,明顯是夙夜奔趕而來的模樣。

阿恆見到他們,大大的咧了嘴笑。

可赫璞璠卻蹙了眉,莫名的心痛。那樣強裝的堅韌,竟然被她一眼看破。一顆淚珠滑落臉頰,赫璞璠也未料到自己這般。

“我與他們斷乾淨了。”他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顧暖卻問,“阿恆哥哥,你的胳膊怎麼了!”

是啊,怎麼了?赫璞璠才看清,那裡纏著厚厚的紗布,似乎已經從裡面滲血出來。

“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嗎?”赫瑅玦問他。

“削了骨肉,償還生身父母,才可以斷的乾淨啊。”

“阿恆…”赫璞璠輕輕叫了他一句,她難以言喻的看著這個比她還小了一歲的少年人。

“阿姐,阿恆如今只能做蘇安曹恆。”

“町琅,快去找大夫。”

“是,小姐。”

“町琅,叫人也備些吃食吧,我餓了。”他咧嘴同町琅笑,像個傻孩子,看的人心疼。

赫璞璠上前將他抱住,緊緊的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