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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魂魄化成一抹白光在雲瑾掌心浮沉,他捏住之後若有所思,阿燭說送他長生,生在那裡不一樣?還是送入佛宗洗洗這害人之心罷。

他的心裡還是有怨的,如若不是凡人介入,南燭也不會死,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劍神看人的眼光實在不行,雲瑾惡意想著,名字刻在三生石上又怎樣,這份情,當斷則斷。

父神所創禁術雖死猶生,要求施術者撕裂魂魄,催動咒語,承載靈體。當南燭的劍高懸於半空向他靠近,白蘇一直慌亂的心忽然安靜下來,從被南燭帶回神界之時起,他就做好了為保護南燭而死的準備,如今算是得償所願。

整個世界開始崩塌,所有人的臉從她周圍破裂消散,蘇提驀然睜開眼睛,她躺在床上,周圍是灰紫色幔帳,右手空落落的,手臂被晏堯砍去的記憶逐漸回入腦中,她應是被帶回了渡津城,木著臉坐在床邊想了很久,終是從乾坤袋裡掏出黑羽牌,將上面的羽毛撥動起來。

“雲瑾,幫我。”

死神從渡津城無聲無息帶走了蘇提,雲荒天噓洞內,十二神雕像四散在各處,蘇提躺在祭壇上,終於明白火之源為什麼無法使用,只有劍神覺醒,才能使用神之源。她回到上古時期,只是為了學會雖死猶生的咒語。

又是什麼時候能夠斷定雲瑾能幫她的呢,大概是,在死神將伽羅的魂魄送入佛宗之時,對著身旁空無一人的地方小聲唸叨:“剛才的咒語,記全了嗎?”

溪徽將一切都算盡了,他算到神族消散,劍神轉世,蘇提會回到過去,他選中雲瑾做蘇提的引路人,一步步,將她引致祭壇。

寒焰剖開蘇提的剎那,她想,白蘇當時魂魄撕裂,也一定很疼吧。

寒冰湧上祭壇,冰棺內天火乍起,在寒冰與烈焰的交匯中,寒焰劍一分為二,祭壇上的身影隨著劍鋒逐層分離,一聲巨響,蘇提體內三顆靈珠升入高空,紅色伴著她進入胸口,白色落入身側之人體內,而紫色的那顆,頃刻間飛出洞外消失不見了。

寒冰消散,烈焰退去,在雲瑾驚懼的目光裡,祭壇之上走下一男一女,女人身著火焰,男子手持寒冰,兩人相視一笑。

“阿兄。”

“阿燭。”

千里之外,渡津城內,陷入休眠的男人陡然睜開灰紫色的眼睛,瀾櫻推門而入,看見蘅璧坐在床上,怔怔盯著掌心,他不是被劈開了嗎?怎麼還活著?

小黃兔手裡的托盤“噼裡啪啦”掉了一地,盯著他看了一瞬,手舞足蹈跑了出去。

“恭喜你,如今神魂俱全。”

則寧放下藥箱,真心為他高興,雷神之力被他完全吸收,分裂的魂魄也融合完整,十二若是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蘅璧看向周圍,擠滿了看望他的人,唯獨不見蘇提。壓下心頭失落,他開口問道:“上神,阿提呢?從積雷山出來有沒有受傷?”

沒人回答他,鎖陽眼眶微紅,眾人都低頭不語。他心中狂跳,突生不詳之感:“阿提呢?她怎麼不在這裡?”

“城主你大病初癒,還是多休息休息,咱們還是出去吧…”

白寄璟打破沉默,拉住身旁的瀾櫻就走,小黃兔不懂隱藏,眼角的淚馬上就要滑落,總不能現在就說蘇提為了救人,被晏堯砍了一條胳膊,還在重傷昏迷吧,這還不得將剛醒的蘅璧氣死過去。

澤漆從外面跑進來,驚慌失措跑來抓住裴星滕的手:“蘇蘇不見了,是不是晏堯將人抓走了!”

眾人又是一番兵荒馬亂,蘅璧從床上起來掙扎要去找蘇提,此話不提。

魔宮上空,一團團火焰隨著烈風急速落下,最先湧出的小嘍囉魔怪被川戩寒冰凍住,火紅劍鋒與冰藍長劍交相輝映,兩人動作一致踹開魔宮大門。

“晏堯,快給小爺滾出來受死!”

川戩的聲音透過靈力在魔宮四散飄蕩,南燭揉了揉耳朵,頗有些嗔怪看向他,每次打架都這麼浮誇,就差把你們一起上吧,我最厲害這幾個字紋在臉上。

昭華從座椅上跳起來,扯過溪徽的袖子:“師父怎麼辦,他們打過來了!”

溪徽垂眸輕笑,揚起扇子拍過他的手臂,一股劇痛從掌心傳來,昭華不由鬆手,指間已然鮮血淋漓。

“你…你假降魔君…”

昭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身水藍衣衫的神君嘴角輕佻,笑容意味不明,他溫柔柔笑著,只看得人心頭髮寒。

“為師不妨再教你一招,及時回頭。”

晏堯提著劍出門,半空中一紅一藍兩道劍光兜頭劈來,劍氣撲到眼前,肅殺只逼眼眶。

剎那間風雲變色,魔宮周圍林木蕭索,樹枝齊齊斷裂。罡風驟起,繞在三人之間相互彈壓,眨眼間已過百招,不分伯仲。

南燭、川戩俱是蘇提分裂而出,繼承她的記憶,自然知曉初始晏堯所為,其中川戩最為惱怒,一邊打架一邊碎碎念:“狗日的砍我妹妹胳膊!打不死你!”

說著一道劍氣劃過晏堯前衫,南燭抿著嘴從後突襲,烈焰劍暴擊砍空,在地上燒出百米溝壑,三人打鬥間狼煙四起,枯葉紛飛,天昏地暗,不知年歲幾何。

此時地面震動,塵土飛揚,地平線上遠遠傳過幾聲進擊號角聲響,“殺!”來人一聲令下,萬千妖兵朝著魔宮進發。正是妖皇褚夏帶兵趕來。

空中悶雷陣陣,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幾人停手,舉目望去,半空中戎鹽、檀淵並墨霄幾人帶三隊萬數天兵至此,截止晏堯退路。

趁晏堯分心之餘,南燭舉劍於胸,目光緊盯晏堯,川戩與她相視一眼,前後夾擊,少頃萬物傾倒,以魔君為中心從內到外遞減劍波,方圓十里寸草不生。

天兵、妖獸齊齊湧入魔宮,魔君執掌六界百日,眾受壓迫,如見魔君落敗,痛下殺手,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宮殿內打作一團,宮門外三把劍鬥法已入白熱化,晏堯被南燭當胸一踢,後退幾步,揚手催動水之源,靈力暴漲,承影劍劃出千把劍影,將南燭與川戩圍困其中。

檀淵焱翼想要幫忙,被三人之間波動的罡風震飛,晏堯叛離神界,自修另一法門,吸食魔氣,修為飛躍提升,他們自然不是對手。

正在此時,風吹雲卷,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天降雷火。雷音從遠處隱約傳來,霹靂早已近在眼前。

一身玄衣的青年挾雷電而來,雷火為天地正道,陽氣充足,最克邪氣。蘅璧加入,局勢扭轉,三人招招緊逼,將晏堯逼到角落。

魔神仰天長嘯,聲音裡夾裹靈力將周圍正在廝殺一眾全數震開。他足尖點地,一躍百尺,眼看就要逃離出去。

南燭並川戩提步去追,蘅璧站在原地悄然後退,人群中,一打扮瘦弱的老媼正佝僂著從人群中鑽來鑽去。一道雷火順著老媼離開的痕跡追尋過去,雷火附在她身上,將她身上粉飾焚燒乾淨,金瞳在一眾魔怪面前甚是明顯,他追去幾步,被女人厲聲呵斥:“蘅璧,你敢欺師滅祖!”

水之源被一隻修長的手從女人額心拿過,耳邊是溪徽淡漠的聲音:“欺師滅祖?那你呢?”

冰藍色珠子在男人指尖高速旋轉,綰顏驚訝睜大眼睛,“你為什麼能使用水之源,父神說……”

摺扇掠過綰顏脖頸,一道血線割斷了她未盡之語,他低低在綰顏耳邊呢喃,“若…我亦是父神呢。”

同時,在水之源被溪徽取走剎那,川戩和南燭的劍貫穿晏堯心口,承影——劍斷!

四顆神之源浮在天噓祭壇之上,溪徽在諸神之間略前一步,解開十二神的秘密。

天地混沌,生父神,創世造物,生十二神創造神界,六界以父神為尊。然十二神仍舊是父神身體各部分,因此可以使用父神靈力所化神之源。

“父神是我的過去,我,是父神的未來。”

摺扇轉過溪徽似笑非笑的臉,蒼白的唇角微抿,十二神是父神善與惡的化身,武神是父神兇戾的返照,其中,承影劍晏堯,就是父神的惡。溪徽是父神未來化身,察覺神界有難,武神隕落,他與南燭合謀,切段風之源對晏堯的靈力供給,將他流放虛空,暫時平穩神界。

徹底殺死晏堯,需要川戩和南燭同時行劍。川戩被殺,靈體寄託在烈焰劍中,兩把劍合體為寒焰劍,只有南燭同時死去,帶著川戩轉生,方有一線生機,這,才是真正的雖死猶生。

為引導蘇提覺醒,溪徽派雲瑾引路,教引蕪荑交出記憶,引蘇提回古神時期。

溪徽的目光轉向蘅璧,“白蘇,神之忠誠。”

南燭的獸將魂魄撕裂碎片,一片化作神獸流光陪伴蘇提長大,一片承載南燭靈體轉世,最後一片墜入妖界,化作妖子蘅璧。

他與蘇提生死之盟,繼承雷力,不僅是雲瑾的引誘,更是父神對他的獎賞。

天噓之中,水之源嵌入奉煜體內,三生石成了水之源新的主人。四顆神之源歸位,天噓化作虛無,溪徽的身影在薄霧裡漸行漸遠,暴雨停歇,風吹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