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於心死,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呆在監牢之中,不論是誰來她都一樣漠不關心。
阿史那新綠來了,一身大紅的常服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對於這個害死了她孩子的的人,她恨之入骨。
阿史那新綠站在柵欄外含笑望著她,目光清明沒有一點點的自責與內疚。
“你害了我的孩子難道你就不覺得虧心嗎?”她咬牙切齒的問。若不是因為身體沉重不能動彈,她早就想撲上去與她同歸於盡。
阿史那新綠卻是一點錯愕的看著她,無辜而且茫然的問道“妹妹這是在說什麼?不是你自己觸怒了天池的水神才遭了報應的嗎?怎麼現在反而誣陷是我害了你的孩子!妹妹現在還沒有清醒嗎?”
“什麼水神發怒!明明就是你!”她第一次覺得人心怎麼會這麼險惡,明明是她做的,還偏偏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妹妹慎言,因為你玷汙了天池的聖潔,所以水神發怒了。昨日水神的怒火才剛剛平息,妹妹如此態度難道是要水神再一次發怒嗎?”
阿史那新綠的笑容太過於礙眼,她只覺得這樣的笑容簡直是讓人無法容忍。明明這一切就是她做的,偏偏她還擺這樣一副無辜的模樣。
她想要和別人說,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所有人都說她失了孩子是因為水神發怒,是她咎由自取,是她遭了報應!稚子何其無辜,即便是要報應也應該報應在她的身上,為什麼要報應在一個無辜的孩子的身上,她都還沒有出生。
從小到大,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麼反抗,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不公平的情況。她說出的話沒有人相信,她只能選著靜默,等著這些人對她的懲罰。
“妹妹是不是在等著可汗回來為你主持公道?”阿史那新綠彷彿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輕笑著問道。
她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阿史那新綠的笑臉緊抿著唇不語。她從沒想會讓阿扎提來給她主持公道。
“呵!”阿史那新綠輕笑,看著她笑容明媚,一雙桃花眼之中瀰漫著幸災樂禍,“看來可汗沒有告訴你啊!回紇與突厥聯盟了,可汗與我大哥一起進攻大燕了。我還以為妹妹在可汗的心裡不一樣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她從阿史那新綠的眼中看到一絲嫉妒,更多的卻是蔑視與厭惡,這還是阿史那新綠第一次在她面前這麼露骨的表現心中的情緒。
她忽然就釋懷了,最是無情帝王家。母妃說的沒錯,只要是共侍一夫的女人,她們之間就不可能有純正的友誼。
“那又如何?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她心裡不是滋味,蕭啟盛和陳賢妃雖然有很多地方對不起她,但是大燕終究是她的故鄉,是父皇兢兢業業打理了這麼多年的故鄉。
阿史那新綠目光怨毒的看著她,她只是愣了片刻就目光平靜的與阿史那新綠對視,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阿史那新綠卻忽然笑了,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這世上死亡從來都不是最可怕的東西,生不如死才是真的折磨人的。蕭微,我真想看看你發瘋的樣子。”
她只覺得心臟一縮,不明白阿史那新綠是什麼意思。
阿史那新綠卻不在說話,帶著隨行的侍女出了監牢。
監牢之中再一次恢復了安靜,她身邊的兩個婢女已經被人帶走了,她不知道她們去了何處。
她就一個人安靜的呆在監牢之中等著人來。
監牢的門再一次開啟,阿扎提一身狼狽的站在柵欄外,一身塵土絡腮鬍上都帶著塵土。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阿扎提,她真的很想哭一場,就算阿扎提不喜歡她但是這孩子終究還是阿扎提的骨血。現在孩子沒了,她不僅僅傷心還有被人不理解不信任的委屈。
“可汗!”話一出口淚水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流而下,止也止不住。
阿扎提的神色有些錯愕,有些心疼擔憂,不過是一瞬快的讓人抓不住,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再看的時候阿扎提的眸子已經恢復了冷清,帶著森寒的怒意。她只覺得心間發顫,可汗這是在怪她嗎?
“可汗!”沒有人理解她的委屈,就算是哭了誰有能理解,誰又會心疼。
“你玷汙了天池的聖潔,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天池每日磕頭祈福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本汗在商議你的罪責。”毫無感情的話從阿扎提的口中吐出。
她睜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阿扎提的表情,卻根本就看不清楚。果然是來問責的,他們的孩子沒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心疼嗎?
努力的眨了兩下眼睛,視線終於恢復,她看到的阿扎提的面上只有清冷,只有怒意,沒有一絲絲的關心。這一刻,她將心中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盼望,所有的希冀全部斬斷,就當她從來沒有過。從今以後她都不會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是!妾身知道了。”沒有人關心她剛剛失去孩子。
阿扎提回來的第二天,她從監牢裡出去,巫醫來了診斷之後說她因為產後失調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吃了藥惡露終於不再整日流,剛剛好些她就被阿扎提派到了天池祈福。
所為的祈福就是從天池最下面的路程開始一步一跪的爬到天池,沿著天池跪行一天。
當真是用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她才將整個天池跪完了。
一身衣服在祈福完成之後變得衣衫襤褸,她看著依舊聖潔清美的天池,心中已經沒辦法在欣賞這種美了。
阿扎提在天池腳下等著她下來,讓她在天池腳下換了衣服,燒了那一身衣服才算是真正的結束了。
回到王都,回紇的貴族們果然已經不再追究這件事,只是每當他們看到她的時候眼中的鄙夷和憤怒讓她沒辦法忽視。
這一次之後回紇王城再沒有一個人喜歡自己。
阿扎提將那天帶著她去天池的連個侍女找到當著她的面打了個半死,看著那兩個人身下暈開的血跡她就想到了自己那個無緣的孩子,心中不忍。
“可汗,能不能放了他們,那日是妾身自己不小心,與他們無關!”她跪在阿扎提的面前懇求到。
原本阿扎提只是平靜的臉色在她求情之後陡然之間變得兇狠起來,再不顧她的求情直接將兩個婢女杖殺在她的面前。
她只覺得心中駭然,看阿扎提的眼神就有些畏懼。
轉頭對上阿史那新綠的目光,心中一跳。阿史那新綠的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幽幽的冷光,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匹兇狠的餓狼盯上了。
“蕭微,這兩個人害了你你還給他們求情?”阿扎提隱瞞著不滿。
她看著兩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人低聲回道“妾身的母妃曾教導妾身,只要與人為善自然能被人善待。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阿扎提不在說話,阿史那新綠卻是嗤笑一聲,看著她的眼神滿是鄙夷。
處理完了兩個婢女,阿扎提先離開了。阿史那新綠攔著她譏諷道“妹妹還真是心善,若不是心善可汗也不會對那兩個侍女下這麼重的狠手,這兩個侍女因為妹妹而死,我還真是糊塗了不知道妹妹是假善還是真惡了。”
她一向不會辯駁,對上阿史那新綠嘲諷的眸子竟然是一句話都說出來。
產後沒有調理好,她的身子就變得很不好了。阿扎提只是隔三差五的讓巫醫來給她瞧瞧,換個藥方。
前線事多,阿扎提終究不能一直呆在回紇,總是要回前線去的。
不知道是誰傳出的訊息,說這一次阿扎提去前線要帶一個人過去伺候飲食起居。
阿史那新綠每日在宮中準備,就是為了阿扎提傳喚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跟著阿扎提走。
她無所謂,反正這樣的事情是輪不到她的。阿史那新綠走了,這王庭之中也只有她一個人倒是也清淨。
只是事情的接過完全不按照他們想的來,阿扎提臨行前一天卻是召見了她,讓她隨著阿扎提而去。
她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阿扎提平靜的眼眸。為什麼要讓她去呢!讓可敦去不是正好嗎?
可阿扎提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反對,她只能默默地收拾行囊打算第二日跟著阿扎提走。
晚上阿史那新綠來了,卻被人攔在了宮外,侍女也不許她出去。她想到阿史那新綠兇狠的眼神,也不想去見她。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經知道阿史那新綠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這個時候好要送上門讓她羞辱。
第二日天剛大亮,她就跟在阿扎提身後啟程了。回頭看著自己呆了一年多的王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這一回頭就看到人群之中為首的阿史那新綠,她正目光陰沉的看著自己。
她平靜的與她對視,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回頭緊緊地跟在阿扎提的身後。
她被阿扎提帶到戰場,雖然看不到戰場上的殘酷,但偶爾缺胳膊少腿的人會出現在軍營之中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怕的要死,不敢出營帳半步。
偶爾有前方的軍情報過來,她想知道大燕現在的情況所以不得不學會了回紇語,知道他們每次商議的時候說些什麼。
大燕的江山當真是風雨飄零,如今已經是兵臨城下了,蕭啟盛還只記得鎮壓大燕境內的百姓暴亂,一邊徵調壯丁入軍,一邊盤剝。如此惡性迴圈,只讓大燕的百姓苦不堪言。
駙馬爺李恆信棄筆從戎帶兵鎮守潼關,收復燕雲十六州。
阿扎提經常忙的半月都看不到人影,每次回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已經習慣了,他說帶人來是為了伺候洗漱,但是她真的一點事情都沒做。每日除了在營帳中發呆以外,竟然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回紇的軍營之中漸漸地多了許多的突厥兵,她因為阿史那新綠的兩面三刀而對整個突厥人都沒有好感,自然不願意出去。
這一日阿史那受了點輕傷需要上藥,而營帳中的金瘡藥已經沒有了,她只能出去找人去軍醫那邊取。
剛出了營帳就被人強行帶走了,她被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她才看到這些人竟然是突厥人,就是這段時間在營帳之中盤桓的突厥人。
這些人一個個眼睛放光的盯著她,即便是她什麼都不懂也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麼。所以她只能大喊大叫,只是這些人沒想到她已經學會了回紇語。若是她用大燕話吃虧了也只是自己倒黴,這些日子有多少被擄來的大燕女子被凌辱,任他們如何喊叫都不會有人幫忙。
她回紇語出口果然因來了回紇兵,她心有餘悸的被人帶回了營帳。對上了阿扎提陰冷的目光只覺得心神巨顫,比剛剛更加害怕。
他會不會因此將自己給那些人糟蹋,她不確定更是覺得惶惶不可終日。
不知道阿扎提和阿史那思莫說了什麼,今天參與的三個突厥人都被帶進了她的營帳。
他們跪在地上向她磕頭賠禮道歉,她沒覺得有什麼高興有什麼愉悅的地方,只有茫然和畏懼。若是可以不見到他們才會最好的。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阿扎提這一次是說的回紇語,她聽懂了。
看著三個男人森森的眼神,她不由得想到了下午受到的驚嚇,再看到這個人只想讓他們離開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不想看到他們,讓他們走吧!”
阿扎提沒有答應,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失望。他在失望什麼呢!
“我們回紇從來不是好欺負的,若是有人欺負了我們,自然要報仇了才能讓他們離開。”阿扎提擲地有聲,她卻覺得不如息事寧人。
阿扎提讓人將剩下的兩個帶下去了,只剩下中間的那個,是之前將她擄走的人。
她不明白阿扎提要做什麼。
阿扎提卻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放在她的手中,她握著匕首不知所措。
“殺了他!為你自己報仇!”阿扎提命令道。
她驚駭的睜大眼睛,看著手中的匕首,呢喃著說道“他們也沒有做出什麼,一個人打二十大板就是了,不用要了他們的命。”
阿扎提卻絲毫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握著她握著匕首的手,強拉著站起身,拉著她的手將匕首送進了那個突厥人的身體之中。
鮮血噴濺在手上,還是溫熱水的。她看到眼前的漢子眼神恐怖,卻慢慢的瞳孔放大,直到瞳仁發散,倒在她的面前。
這是她第一次這個近距離的體會死亡,也是第一次親手殺人。沒有一點點復仇的快感,鼻端弄弄的血腥味揮之不去,讓她張口欲嘔。
阿扎提放開了手,她卻還維持著這個姿勢。
“這是心臟,若要殺人不讓人有太多痛苦這裡是最合適的。”阿扎提清冷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她嚇得縮手,手中的匕首也被帶了出來落在地上當啷一聲響,鮮血從那個人的傷口汩汩而出,空氣之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啊!”她殺人了!
她只覺得驚駭,嚇得尖叫不止,彷彿她才是那個被殺的人。
阿扎提不耐煩的看著她。
她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阿扎提猛地按住她的脖頸,她呆呆的看著地方死不瞑目的男人。
“蕭微,覺得不能接受是嗎?跟在本汗身邊以後這種事情會很多,你還是好好的保護你自己,從今天開始本汗會親自看著你,你每天殺一個人。死法本汗來選擇。”阿扎提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驚醒,每天都要殺人!不!不!今天的事情已經讓她受不了了,她不要每天都殺人,不要每天手上都沾滿鮮血。
“不!我不殺人!”她激動的叫到。
“由不得你!”阿扎提冷冷的看著她,不讓人收拾屍體就讓她和已經身體發冷的屍體帶了一整夜。
從此後,她就陷入了一場無盡的噩夢。若是她不順從,阿扎提就當著她的面對她面前的人百般折磨,折磨的那些人求著她殺了他們。
殺了多少人,她已經記不清了。她也已經麻木了,不再對鮮血害怕,更不會有一絲絲的情緒波動。只是每晚睡著之後,那些被她殺的人滿是鮮血的出現在她的夢中,向她申述向她索命。
白日越加冷靜,夜晚就越加難以入眠。
當阿扎提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走火入魔不能自拔了。
阿史那新綠來戰場了,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嘲諷。
只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個眼神就能挑動的了,好幾次她就那麼平靜的看著她,就像看著那些她要殺死的人,卻嚇得阿史那新綠連連後退,再不敢在她的面前挑釁甚至連出現在她面前都少了。
她樂的清淨,只是每日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世界變成了一片血紅色。太陽是血紅色,戈壁灘是血紅色,看到的人身上也帶著血紅的顏色,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鮮血之中。
大概是殺了太多人,所以招報應了吧!
阿史那新綠有了身孕,微微隆起的腹部讓人嫉妒的發狂。
她曾經也有個孩子啊!只是那孩子與她緣分太淺,還沒有出世就化成了一團血水不見了。
每每看到阿史那新綠的肚子的時候,她就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個化成了血水的孩子。
她看到阿扎提有一日摸著阿史那新綠的肚子眼神慈祥溫和,他似乎從來沒有用過溫和的眼神看自己,她看到的只有冷硬和疏離。
既不愛她,為什麼要讓她和親呢!
阿史那新綠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心中越加煎熬,難道是因為一直殺人這些日子沒有殺人所以覺得不適應了嗎?那種嗜血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她有些剋制不住自己了。
好幾次看到阿史那新綠肚子的時候,手中的匕首緊了幾分卻又放棄了。
可是那嗜血的慾望就像是一頭猛獸一般,只是被她關在自己設定的籠子中,一朝破窗而出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只能讓自己遠離阿史那新綠,不看到她這樣的感覺就會減少很多。
可是不知道阿史那新綠故意還是無意的她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頭兇獸再也關不住,帶著之前孩子失去時的痛苦,她完全不能剋制。
只想讓阿史那新綠也嚐嚐失去孩子的痛。
經過阿扎提的訓練,她手中的匕首就像是活了一般在人群之中肆意的遊走,所到之處濺起一片血花,很多護著阿史那新綠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匕首下。
終於她渾身是血的站在阿史那新綠的面前,第一次阿史那新綠神情駭然的看著自己,對自己充滿的畏懼。
原來她也會怕!
手中的匕首高高的揚起,一瞬間腦中已經想出了許多折磨人而又不致命的法子,可當匕首貼在阿史那新綠凸起的腹部上時,她頓住了。
一滴淚從眼中落下,眼睛似乎恢復了清明不再是血紅的一片。
手中的匕首未動,她抬頭看著阿史那新綠,她哀求的看著自己,眼中點點淚光。
她不由的就想到了那日在天池,她也是這樣哀求的看著她求她救自己的孩子,鮮血流淌孩子失去一瞬間的那種痛苦還歷歷在目,比她現在所受到的任何煎熬都要熾烈。
稚子何其無辜!她記得當時自己的心中只有這麼一句話。
再看向阿史那新綠的肚子,她的心中只回蕩著一句話,稚子何其無辜。
匕首再起恨恨地砍斷了阿史那新綠左手上的五根纖纖玉指。她做不到對孩子下手,所以不能殺了阿史那新綠。
可她孩子的仇該找誰報!
問詢而來的阿扎提看著抱著手哀嚎的阿史那新綠,還有一身鮮血站在人群中的她。
“蕭微!”威嚴的聲音傳來,喚醒了尚在沉思中的她。
她看著周圍的人,有一次看到了碧水藍天,藍藍的天空還是那麼好看就像是當初在天池。水天一色,讓人神往。
就是那地方讓她失去了孩子,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待她呢!明明她前半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殺人也不是她所願。
她彷彿看到不遠處她所殺得那些人正看著她。
既然你們都是為她所殺,啊那這條命她就賠給他們也免得再受這樣內心的煎熬。
再一次揚起匕首,所有人都護在阿史那新綠的身前,唯獨阿扎提的神色驚慌的想要撲過來,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的匕首已經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臟。
很疼!原來被殺的人這麼痛苦,什麼痛苦最少的死法都是騙人的,既然都要死了哪裡還有什麼痛苦最少。
阿扎提接住了她軟到的身體。
“蕭微!”阿扎提叫到。
她卻覺得很開心,這一次她看到的是母妃,靜貴妃,六姐和三哥。他們正微笑的看著她,死了就能和他們團圓可真好。
她含笑看著天空,耳邊是阿扎提略帶焦急的呼喚,她轉頭看著阿扎提心慌的神色,笑道“終於可以死了,再也不用做噩夢,受內心的煎熬了。我多想殺了阿史那新綠為我的孩子報仇,可我終究下不去手。稚子何其無辜!阿扎提,我終於再也不用見到你了,若有來生我只願與你不想見,不在有任何的牽扯。若是可以的話,燒了我的身體將我的骨灰撒在大燕的土地上,如此我也算回家了。”
阿扎提雙目含淚的看著她,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低聲道“薇兒,我只是想讓你堅強起來,不要被人欺負。免得你走上我母妃的老路,我只是想要你能保護自己,沒想到會逼得你如此,對不起!不要不理我,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會換一個方式保護你,不再這樣逼迫於你。”
她吃力的搖搖頭,看著母妃伸出的手高興的將手伸出去握住母妃的手,再也不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