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傷害過你,這是事實,你能忘,我不能忘,我不會同意你跟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在一起。”
南庭堅持自己的態度,翩若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細長漂亮的眉毛,像是要擰到一處,瀲灩的眸光中,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南庭,有一件事,我從沒有問過任何人,如今,我想要問問你。”
“什麼事?”
“當年,我墜入弒魔之淵之後,冥夜離是為何去到塵天境的?”
按照他在天族的威望,傭兵自立,勝算不低於七成,但是他沒有,而是選擇設立神殿,去了塵天境,這是為何?
這個問題,在翩若徹底恢復記憶之後,便一直想要問一問冥夜離,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適合的時機,如今,她改變主意了,這個問題,並非只有冥夜離一人能夠回答,南庭照樣可以。
南庭突然不說話了。
他當然知道,冥夜離為什麼會自貶神籍,去塵天境守著那四方神殿,但是,他不想回答。
尤其是,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淮若,他更是不想回答。
“你不想說?”
翩若定定的看著南庭,那張臉,突然令她感到陌生。
“他是因為我,才會去塵天境,對嗎?”
翩若向來聰慧,凡是有因必有果,知道了結果,起因是什麼,她稍微舉一反三的想上一想,便也能夠想的八九不離十。
“南庭,你只看到他傷了我,那你可曾看到,他為我的付出?”
若是不愛,他大可以安安穩穩的,繼續在聖天境隨心所欲,又何必去那紅塵濁世,守著她的到來?
“那你呢?你可曾看到我對的愛?我對你的付出?”
他也愛她,愛了她幾萬年。
從他第一眼見她起,從他被她出手相救起,從他一步一步的,打敗天魔地宮之中,所有的魔軍起,他心中,他的信念,便都只有一個她。
為何她卻看不見?
在沒有遇見冥夜離之前的淮若,有無數筆風流事的傳說,但是,不論是那一則傳說之中,南庭都是首當其衝的男主角。
在那時,他被世人譽為魔祖獨寵。
即便他知道,淮若後宮之中的那些美男,不過是因為淮若覺得養眼,所以放在宮中當花瓶使,他也沒有跟任何人解釋,淮若對她的偏愛,究竟為何。
她喜歡一切長得好看的事物,不論是花朵,還是皮囊。
翩若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你是何時對我有了這樣的心思?”
她竟然從來都不曾察覺到?
不,不是她沒有察覺到,而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會有這樣的問題發生。
從前的她,遊戲人間,做過的每一筆荒唐事,南庭全部看在眼底。
後來的她,為了冥夜離,散盡後宮,全心全意,將哄冥夜離高興,當做了人生之中,首當其衝的目標艱苦奮鬥,南庭亦是歷歷在目。
那樣的她,他都見過,他竟然在此時此刻告訴她,他愛她?
簡直可笑。
“你應該知道,若是我早就探查到你這樣的心思,我一定不會將你留在我的身邊這麼多年。”
“是,我知道。”
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
她在時,他護著她,他不在時,他等著她。
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忍不住,將那份愛意喧之於口,只是,說出來之後,他竟然覺得,心口的那股鬱結之氣,頓然消散,令他倍感輕鬆。
“方才的話,主人您都忘了吧,屬下不會再提,也請主人當做屬下從未說過。”
南庭突然間卸下了滿身的利刺,像是一個失去了盔甲的刺蝟,俊美狂野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脆弱的蒼白。
“您的選擇,就是我選擇,不論您以後,需不需要,我都永遠守護您,我最敬愛的主人。”
她從來都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他說出了心底最想要說出的話,已經知足了,不是嗎?
“南庭,你是我的親人,永遠都是。”
親人?
原來,除了愛人和主人之外,他們之間,還可以有另一種稱呼?
南庭僵直的嘴角,一點一點的彎起,他點頭,眼中像是迸出了另一種顏色的煙火,並不璀璨奪目,卻經久不衰,燦若雲霞。
“是,我們是永遠的親人。”
比愛情更加恆遠的,是親情,只要能夠陪在她的身旁,愛人亦或是親人,又有什麼區別?
南庭渾身躁動的魔氣終於徹底迴歸平靜。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主人,上官翩舞正在去往聖靈洲的路上,怕是不出三天就能到。”
梵天境由九州十六海構成,空桐城所在的婆娑海,是十六海之最,神殿所在的聖靈洲,則是九州之首。
翩若冥夜離後天便會來到空桐城接親,在這裡舉行完儀式大典之後,便要去神殿再舉行一次大典,方算完婚,在這樣的時候,上官翩舞為什麼會突然去聖靈洲?
“據我們的人彙報,她這次去聖靈洲,是為了洲上的那澤聖靈泉。”
她想要儘快回聖天境,因此,它花費了一年的時間,終於成功的契約了梵天境中,實力最為強悍的雷系神獸奔雷獸,將它煉到了七行締花之中,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喚醒了花折。
但是,花折受的,是強行接觸主僕契約的反噬,並沒有那麼容易好,因此,她還需要聖靈泉的滋養,才能徹底將花折的傷治好。
但是,她為何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將她攔住,我不允許她來破壞我的婚禮。”
這場婚禮,她等了一萬年才等到,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是。”
翩若不說,南庭也有此意,那個上官翩舞就是個活該,有她在,指不定又要出什麼意外,不如直接不讓她出現,徹底杜絕隱藏的危機。
大婚如約而至,翩若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將她襯托的氣色格外都好。
翩若幾乎從來不穿紅色,由空桐城中最頂級的繡娘,為她量身定製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令所有的人,都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