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話音剛落,翩若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她抬頭,瀲灩的眸,便撞進了冥夜離深邃的瞳孔。
那一刻,他是指引她心燈長明的神祗,前路無限,只因有他。
空桐寂側眸,看著情意綿綿的二人,目光完完全全的膠著在了一起,不由的笑道:“既然老祖宗那關,你都過去了,那屋裡的聘禮,我便替若兒收下了。”
翩若的眸光頓時一亮,這就同意了?
冥夜離挑眉,不然呢?
翩若倒是沒有懷疑過冥夜離的能力,只是她的心中,莫名還是有幾分失落。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她身邊的那幾只契約獸之外,她認識的那些好友,沒有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
冥夜離敏銳的察覺到了翩若心情的起伏,只消一眼,他便能夠猜出翩若的心中所想。
我還在你的身邊,我只會在你的身邊。
他對翩若傳出了這樣一句話。
翩若眉宇間,笑意驟開,宛若幽蘭盛世,又似白蓮生姿,令冥夜離不由的心臟顫動,流光一般的眼尾處,憑生多添了幾分流連與旖旎。
她即將成為他的,只是他的。
“行了,別看了,再怎麼看,若兒也不能今天就跟你回去啊。”
空桐寂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你方才也答應了,一切的婚嫁習俗,都要按照我空桐家的來,既然如此,那本家主也不必拐彎抹角,便直接同你說了。”
“雖說翩若不信空桐,但她是我空桐寂名正言順的孫女,不論是在整座空桐城,還是整個梵天境,那都是我空桐家的女兒,你們成婚之後,若是敢給她氣受,莫要說神殿,即便你去了聖天境,本家主也定會追隨而去,同你不死不休。”
空桐家的人護短,世人皆知,翩若既是空桐寂的孫女,那便是整個空桐家最尊貴的公主,空桐家集整個家族之力,成為翩若的後盾,在整個梵天境,即便是深受世人尊崇的神殿,也要忌憚三分。
“我們家若兒,還不到三十歲,便要嫁你為妻,你該如何待她,你的心中,要有一杆秤,絕對不能委屈了她。”
空桐寂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哽咽,翩若連忙過去,抱著空桐寂的肩膀,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喊了一聲:“祖母。”
冥夜離也隨即上前,聲音中帶著幾分尊敬,看著滿眼都是翩若,擲地有聲。
“家主大人,人有七世,神則永生,然,不論七世或是永生,我的存在,都只是為了來到翩若的身邊,隨她七世,伴她永生。”
不論在哪一個世界,她都無需刻意尋找,刻意等待,因為,他終將來到她的身邊,伴她餘生無憂,執手相顧歡顏。
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神也好,魔也罷,人也可,只要她在,便有他。
冥夜離不想去思考,書裡書外,是神或人,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只需要知道,不論是人是神,她都是他的,他亦是她的,這便足夠。
“隨她七世,伴她永生。”
聽到這句話,空桐寂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顯露出了幾分恍惚,她也曾有過那個,想要隨她七世,伴她永生的人,只是,那個人,被她弄丟了幾十年,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尋得回。
“既然你有言在此,我也不會過分難為你,人生在世,能夠遇到相知相伴,同生共死之人,並不容易,我只希望你能夠時時刻刻謹記今日所言,莫失莫忘,如此便好。”
婚期定在了一個月之後,按照空桐家的規矩,冥夜離在同空桐寂議完婚事流程之後,當晚便離開了空桐城,並沒有給翩若與冥夜離獨處的機會。
這一個月之中,翩若也並沒有閒著,雖說成婚的事情,並不需要她操心,但是大部分的事情,還得等她點頭,才能進行。
譬如婚服,陪嫁的首飾,擺件,衣服鞋襪什麼的,都需要她挑花色與款式。
除此之外,空桐寂似乎又多了一項興趣,那便是領著翩若去珍寶庫中,挑選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
那些都是她閒來無事收集而來的東西,每一件拿出去,都足以令人眼紅,在這裡,彷彿跟不要錢似的,任由翩若挑選。
偏生翩若也是個有眼界的,想當初,在聖天境叱吒風雲那麼多年,見過的奇珍異寶更是不計其數,她原本是不想要的。
只是,空桐寂說,這些是嫁妝,必須得要,於是乎,翩若又多了一個任務,那便是我在珍寶庫中,挑嫁妝。
如此這般下來,整整一個月準備婚事,翩若真正清閒的,卻沒幾天。
不知為何,越是臨近成婚日期,翩若便越是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興許是到如今,翩若仍舊覺得有幾分不大真實,到了臨近日子的那幾天,翩若悲催的發覺自己,竟然失眠了。
知了掌著燈,坐在院子裡陪翩若,陪著翩若拭劍,煙雨劍被翩若擦得透亮,與天空中明月的光輝融為一體,莫名的顯露出了幾分聖潔。
翩若看著知了略顯得不大精神,想著小丫頭這些天,也跟著她一道睡得晚,便吩咐她不必伺候,回房睡了。
知了走後,翩若便收起了煙雨劍,徑直去了練功房。
南庭已經到了,他坐在蒲團之上,杵著腦袋,看著翩若,神情略顯幾分幽怨。
“主人,您真的要成親了?”
“明知故問。”
翩若隨意的坐在了南庭的面前,過腰長髮宛如瀑布一般傾瀉至地面,在搖曳的燭火之下,分外妖嬈。
“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南庭緊繃著一張臉,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猩紅的彼岸花,黑紅相間的霧氣,在他的周身縈繞。
到了梵天境,南庭的那一身魔性,便開始有些控制不住了。
翩若纖纖玉指,點了點南庭的眉心,將他一身的黑氣壓了下去,皺眉說道:“本尊成婚,你憑什麼不同意?”
“我不管,你嫁給他,我就是不同意。”
南庭顯得有幾分無理取鬧。
“你可別忘記了,萬年前,置你於死地的那一劍,究竟是誰刺的?”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那件事情,他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