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藏毒案顧時辰並不是一無所知,他沒想到他這個弟弟這麼厲害,一回顧家就立了如此大的功勞。
“哥,該喝藥。”
望著顧時言端著藥碗,小心翼翼怕灑了,仰頭望著正在看書的他,眼睛亮晶晶的可愛的樣子,顧時辰忍不住心化作溫水。
“好。”
他快速接過顧時言手中藥碗,把藥碗放下,把他抱到大腿上坐在,溫聲道:“沒想到弟弟還會解毒,一入顧家便立了如此大功,弟弟真是我的福星。不知這解毒之法是誰教你的?”
顧時言一臉天真無邪道:“哥哥,我說了,是一位老神仙告訴我的。應該是顧家良善,常在災年設粥棚救濟百姓,老天爺不忍顧家蒙難,特意借我之口告訴老夫人和哥哥這些的吧。”
顧時言去查過他的過往,如一道清泉可見沙石,不可能觸及這些高深莫測的東西。也只可能真是他所說,夢裡老神仙教的。
“這些藥喝完,我是否真的就能與常人無異了?”顧時辰有些羞臊問。
顧時言一時沒反應過來,問:“哥哥此時是哪裡覺得不好?”
若是沒有哪裡不好怎麼會問這胡話?他與常人哪裡有不同?
顧時言不由緊張起來。
他可是發誓要保護好他,不讓他有一絲絲傷害的。
“就是……”
面對眼前這個隱世神醫的黃口小兒,顧時辰一時難以啟齒,坐如針氈。
“什麼?”
顧時言疑惑。
顧時辰臉色微紅道:“就是大夫說我子嗣艱難一事。”
顧時言反應過來,“哦,原是這樣。待我開出的藥把哥哥體內這些年積壓的毒素都清除了,哥哥便與尋常男子無異了。”
他的症狀是因為毒物引起的,他開岀的藥又是專門解這毒的,自然能夠治癒的的症狀。
顧時辰點了點頭,鬆了口氣說:“那,有勞弟弟多操勞了。”
他端起了已經放涼的藥,一口飲盡。
只待他把藥喝完,顧時言忙把桌上放著的甜蜜餞塞入他的口中,連連問:“苦不苦?甜不甜?”
顧時辰笑道:“甜。”
遠遠的,只見顧時辰與顧時言抱在一塊,親暱非常……
“這哪是尋常人家的兄弟能比的情誼。”搖枝笑道。
她們當下人的,最喜見的便是主人家兄友弟恭,一團和氣的,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她們也清閒許多。
過幾日,顧時言找顧時辰商議搬到鄉下莊子住的事,說:“到莊子上,遠離塵硝,更適合哥哥你養病。”
顧時辰早收到老夫人要整治家裡上上下下的風聲,不由點頭說:“好。”
到了莊上,他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帶他上山採山採野果,下水摸蝦釣魚……
他總會把剛從樹上採摘下來的果子咬一口後遞到他嘴邊,“哥哥,吃。”
顧時辰也不嫌棄,就著他咬過的地方咬了下去。有時會酸得皺眉,然後便見顧時言把口中的果肉吐出,眼神中閃著狡黠的光,捧腹大笑道:“笨哥哥,這野果子還沒熟呢。”
顧時辰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手中的酸果子丟地上說:“下回我還嘗,嘗過了甜,好吃再給你吃。”
顧時言戲弄了他,他卻那麼溫柔地包容他,顧時言不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無錯書吧“哥哥你人真好,怎麼都不惱,若我是女子,定要嫁與你,與你一生兩不相厭離。”顧時言仰著頭望著他道。
“哈哈哈哈……”
丫鬟們齊聲發笑,笑這孩子的童言無忌。
“嗯。”
顧時辰也溫文爾雅地笑著,卻多少透露出了一些認真。
太陽光從樹冠葉縫中透出斑斑星點,灑落在顧時辰和顧時言的身上,如同從仙界來的仙人與仙童……
最喜歡的便是和他走在這密林中,偶爾能見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或從未見過的異獸。
夜間讓人點艾草堆驅蚊,搖扶讓幾個粗使的丫鬟搬來兩張八仙椅,兩人就坐在莊子前看星星……
忽然,顧時言問:“哥哥,家中是不是要競選皇商?”
顧時辰點頭,“是,競選皇商有利於我們顧家的發展。”
“有百分之百贏的把握嗎?”顧時言搖著搖技的繡花團扇問。
顧時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顧時言翻起身說:“我有很多法子,我幫你。”
後來,他讓人重開了村裡的老窯洞,給了窯工們一個聞所未聞的燒瓷方法,開始燒窯。
他會拉著他光著腳在泥巴上踩,用髒兮兮的往他臉上抹,笑話他是大花貓。
有時候在外邊玩累了,就讓他抱,要他抱他回家去。
那時候的他總微笑仰頭叫他哥哥,哥哥……
“哥哥……”
顧時辰猛的從美夢中醒來,只見外頭孤月高懸,灑下了一屋子的清寒。
身邊猶留著的一個人的身位沒有躺著熟悉的人,只有昔日顧時言趴在床上,光著小腳在空中不斷晃動的殘影,回頭衝他笑著叫:“哥哥……”
淚從眼角劃落……
“初聞相思苦,不覺相思苦。現嘗相思苦,方知相思苦。”
他與他的那段美好封存在了那個小山村中,未入京城前。
“哥哥……”
顧時言連中數刀倒在他面前的情景又一次在他面前浮現,顧時辰頓覺心如刀割。
“哥哥……”
顧時言的叫喚聲傳他,顧時辰沒有穿鞋便衝出了房間。只見,月亮中浮現了顧時言的身影,長大許多的顧時言的身影……
故人容顏大改,卻隱見痕跡。
顧時辰敢十分肯定,他就是他朝夕暮想的那個人。
從月亮中可見,此時他正在一處陌生處。
顧時辰仔細瞧著,那環境好像是一條長廊之中,卻沒有牆壁,只有他腳下一條路。
很奇怪的是,他身後似乎是一幅幅會動的畫。
他看見他從月宮望向他,一臉悲傷與懷念……
“哥哥,再見。”
顧時言衝他道。
“弟弟,再見到你真好。”
顧時辰忍不住嘴角微微地向上揚,學著顧時言那樣向他揮手。
畫面忽然在這一刻定了格,他在向他揮手說再見,他在向他揮手說再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