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餘氏坐在左側第二位置上,主位上坐著一箇中年人,國字臉,身穿儒服,留有雅須……
顧落虹長得有些肥胖圓潤,綠豆眼,閃著賊光,一看便是精明之輩。
“呵呵……弟妺,知府大上特意上門向你求親,這已是天下的福份,你怎麼從頭到尾都一發不言呢?”顧落虹苦口婆心道。
無錯書吧“……”
餘氏雙手交搭放於膝蓋上,一臉冷漠地望著他。
半個月前她上山禮佛,在佛寺中偶遇了這位自稱覓雲城知府的紀寒洲,中間未曾相談,不想就莫名其妙地被糾纏上了。
可笑的是她這位族叔,他竟自告奮勇做起了媒人,趁她兩個兒子不在上來逼迫。
餘氏眼底蘊冰,冷清道:“兩位還是莫要說笑了,先夫雖已逝,婦人卻仍忠貞不二。婦人還有事忙,二位若無他事……來人,送客。”
流枝早已等待多時,見主人一聲令下忙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落虹呵呵一笑,道:“弟妹不再考慮考慮,紀大人能看上你可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你這般絕決拒決……呵呵……可別親做不成成了冤家。這顧家雖家大業大,但在紀大人眼中也不過是一隻稍微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本見起身離開的紀寒洲聽了顧落虹對餘氏的一番威脅,覺得有些道理,不由又重新坐了回去。
餘氏見了心一緊,眉頭微蹙……
屋外偷聽的顧時言也不由眉頭一蹙,在原主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
系統:“顧大大入府後長期不踏出苑落,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兒。宿主,注意了,這可能就是顧府家破人亡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顧時言點了點頭,“嗯,也是,原主就像個自閉症孩子一樣,若不是哥哥時常會去看他,這顧府怕都沒人會想起有他這麼一個人。”
至於紀寒洲,不用系統提醒他也知道這個人需要特別注意。
“被外人欺負到家裡來了,我不出面好像不妥當吧。”顧時言摸了摸下巴深思了一下。
突兀,顧時言冷冷一笑,出聲道:“好大的威風。”
眾人內心一驚,齊齊轉頭……
只見顧時言臉帶譏諷地走了走來,語言嘲諷道:“顧七叔身為顧家人卻不為顧家考慮,反而事事幫著他人謀劃逼迫老夫人,顧七叔枉為姓顧。”
顧時言走到花廳中間,目光凌利地盯著紀寒洲,道:“這天下就沒有好官了嗎?堂堂覓雲城知府竟然趁顧家的男人都不在家,帶著一條癩皮狗拿著官腔來顧家耀武揚威。
官宦又如何?大人底下就沒人盯著,上邊就沒人壓著?
若是大人逼急了顧家,顧家傾家蕩產砸出,就不怕請不回一個能替顧家做主的人。”
顧時言的語氣越說越凌厲,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無畏,“我們顧家從不怕人,不管是內賊還是外邊的小人。”
顧時言目光前後在紀寒洲和顧落虹身上掃過。
紀寒洲目光冰冷地望著顧時言,顧時言無所畏懼地他相視,毫不退縮。
紀寒洲咬牙切齒道:“你這是在找死。”
顧時言云淡風輕道:“大人說笑了,小人惜命得很。但若是大人要拿珍珠去碰瓦礫,小人確實要找死一回。”
顧時言語氣發重,帶著一絲讓人感到狠絕。
紀寒洲臉色瞬間出現猶豫之色。
這孩子不似在說謊,若顧家傾盡家財不顧一切地要去弄他,他恐怕真會被這群賤民拉下馬。
他何等金貴的人……
“大膽。”
見紀寒洲臉上浮現退卻,顧落虹有些心急。
顧時言的一番嚴詞厲語指責讓他心裡有些心虛,不敢拿手指著顧時言,轉而對餘氏發難道:“弟妹你就由著一個外室生的庶子在顧府中大言不慚?”
顧時言一個眼神過去,冷冷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旁枝子弟,叫你一聲七叔是看得起你,事實上你連我顧府的掃地丫鬟都不如。老夫人,你說是也不是?”
這孩子……
餘氏心中一暖。
自從丈夫逝去後,便無人擋在她面前為她遮風擋雨。
曾幾何時她以為往後餘生她都不再需要的東西,今天卻在一個孩子身上看,這才發現,她沒有想象中堅強。
這時,餘氏也站了出來了,附和說:“是,顧家能在覓雲城風生水起這麼多年,靠的不是軟弱。
顧落虹,身為旁枝不思為嫡系謀利反帶人逼迫喪夫的老夫人,不仁、不義、不忠……
從今日起,將顧落虹一家從顧家族譜剔除。”
這些年,顧遠山利用顧家的名頭在外胡作非為,年前還強搶了一個民女當八房小妾,最後卻把人家女孩弄死了。最後是餘氏讓人給那戶人家送一筆錢,那戶人家才含淚不去告官。
顧落虹在外行商也爛用顧家之名,時常將貨物以次充好或高來物價以達盈利,敗壞顧家聲譽。
餘氏早看顧落虹一家子不爽了,而且流枝在調查枕頭藏毒案時有顧落虹的影子在裡面,她更想早早發落掉他們。
顧落虹一下子跳起來,大吼道:“你不過一個宗婦人,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顧時言笑道:“因為你冒犯了當家老夫人,老夫人的話連族長也不敢輕易反駁。”
餘氏沒有說話,預設了顧時言的說辭。
顧時言向紀寒洲作了個揖,道:“家族不寧,奴大欺主,讓大人見笑了。”
“哼……”
紀寒洲起身,快步離去。
“大人。”
顧落虹急追了出去。
今日惡了當家老夫人,紀寒洲這尊大神他可不能再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