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實習,蘭箏順利進入廣告公司工作。
畢業後對外宣稱和未婚夫盧卡斯結婚,訊息傳出去,長孫絨留著蘭箏的聯絡方式,刷到了她的婚紗照,留了句新婚快樂。
見蘭箏出神,盧卡斯走過來,“在看什麼?”
“沒什麼。”
剛搬家過來,蘭箏放下手機,正整理著箱子裡的東西,盧卡斯拿上一旁的外衣穿上,“那我先回去了,婚紗照發出去,應該能幫你擋不少爛桃花吧?”
婚紗照是假的,未婚夫是假的。
找來盧卡斯,是為了擋傅懷,斯沉。
剛來讀書那陣。
傅懷沒少找來,各種追求,只為和蘭箏重新開始,斯家的管家也找了過來,向她哭訴斯沉病得多重,為了將這些人擋回來,才和盧卡斯達成了交易。
“需要拍離婚照的時候和我說一聲。”盧卡斯自帶一些冷幽默,答應和蘭箏逢場作戲,也是因為本身是個不婚主義。
兩人一拍即合。
在公司附近的新家住下,蘭箏過著兩點一線的平凡日子,再沒了從前那些人和事的攪擾,平靜而幸福。
入職新公司的第二年,經歷了升職,調派。
在一個秋季收到裴宋和梁織結婚的訊息,作為梁織唯一的親人,她這個妹妹理應回去參加,可蘭箏只是匿名打去了一筆紅包錢,沒有露面,連一句祝福語都沒有。
收到那筆錢,梁織立刻便能感知道是蘭箏打來的。
抱著手機,她哭了許久。
清楚蘭箏這是真的放下了,但也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這個令她傷痕累累的地方了。
為了讓蘭箏看到。
梁織特意將穿婚紗的照片發到社交賬號上。
翻閱著照片,見證姐姐得到了真正的幸福,蘭箏沒有理由不祝福,還是留了句百年好合。
*
入職第三年。
蘭箏晉升策劃總監,升職後的第一個專案便是和國內華遠公司的合作。
在專案研討會上。
對方負責人露面,三年時間將舊人的面容沖淡,尤其是梁琦這種對她而言無關緊要的角色,梁琦一時間也沒能認出蘭箏來。
她長開了許多,五官更分明,身形更纖細,在工作上條理清晰,再不是初到滬江那個連霍旭東名字都不會寫的傻女。
對上樑琦,她沒有太多詫異,畢竟在接手一個專案之前調查對方公司底細是最基本的,華遠只是霍氏旗下一個分公司,暫時由裴宋接管,但因為近來梁織懷孕,一些複雜的工作便交給了梁琦暫管。
這才好巧不巧在會議上碰了面。
講完PPT,蘭箏從容鎮定回到位置上,“梁總還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提,我們會抓緊更改。”
“不用。”
站在工作的角度上來說。
蘭箏完成得很充分,看得出是對待工作很認真,能力又強的那類人。
只是菟絲花轉眼成了女強人。
梁琦多少有些不習慣,輕咳幾聲,展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會議結束一起吃個飯吧,各自都認識一下,畢竟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一起工作。”
“好啊好啊。”
其他組員跟著附和點頭。
華遠雖然只是霍氏的一個分公司,但這幾年霍旭東不要命的工作,和許擎鬥得如火如荼,蔣政和退下後將他的職位也交給了霍旭東,不光是滬江,連在京州他都是佔了半壁江山的存在。
能巴結上他身邊的秘書長是求之不得的事。
蘭箏無意參加。
會議結束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料到了會這樣,梁琦早在樓下等著她,車緩緩駛到她面前,擋住了去路,“不是說好一起吃個飯嗎?我不會告訴霍哥的。”
五年前自己沒有及時將蘭箏告別的話轉告給霍旭東。
害霍旭東沒有去見蘭箏最後一面。
這件事梁琦很抱歉。
耿耿於懷許久。
五年來看著霍旭東如同行屍走肉般,他作為見證者,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彌補,不惜用任何辦法。
“我還有事。”
蘭箏明著拒絕,故意抬起那隻帶了戒指的手去挽頭髮。
梁琦神色一怔,沒有再堅持,“那好吧,抱歉。”
看蘭箏轉身要走。
他又補充。
“解小姐,半個月後國內見。”
工作上的事蘭箏躲不開。
何況這次的專案是整個季度的重中之重,哪怕猜到會遇見霍旭東,她也無法推脫。
回到家裡,將鑰匙丟到玄關。
剛換好鞋子,小米便跑過來蹭著她的腿,蘭箏彎腰將小貓抱起,走到沙發上癱坐下,回頭望了眼窗外的夕陽黃昏,心中竟然沒有太過抗拒,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半個月後。
蘭箏帶上其他三名組員回國和梁琦碰面。
抵達滬江已經很晚。
先去酒店放下行李,梁琦帶著他們去吃地道的本幫菜,這場蘭箏不能不參加,酒過三巡已經凌晨,梁琦叫來司機送他們回去。
車緩慢行駛至酒店樓下。
蘭箏喝了酒,但酒量好,扶著醉醺醺連路都走不穩的同事進酒店大堂,艱難走上臺階,懷裡的同事折騰得厲害。
腳下不穩,險些被她帶著摔倒,身子踉蹌了下,胳膊被一隻手穩穩扶住,乾啞清晰的聲音飄入耳中,“小心。”
蘭箏垂著臉怔住,緩緩抬眸。
果不其然是那個人,那張面孔。
“謝謝。”
對視不超過一秒鐘,她便極快地攙扶著身旁人進入酒店大堂。
裡面光影繚亂,人來人往。
很快就看不到了蘭箏的背影。
回到車上。
霍旭東等了十分鐘,梁琦安頓好他們從酒店裡出來,他坐到副駕駛,沒等調整好坐姿,後排就傳來了問罪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學會自作主張了?”
梁琦指尖一僵,脊背發涼,“霍哥,我……也是巧合。”
“巧合?”
霍旭東不是傻子,他眉目隱匿在黑暗中,面孔平靜,心下早已是烈火燎原,寸草不生,“以後不要這樣了,她已經結婚了,你這麼安排,是想我去當小三嗎?”
“哥,我……”
梁琦有話想說。
霍旭東沒給這個機會,“別說了。”
望向窗外,他捏住指尖,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飄過——如果蘭箏不嫌棄,他是願意的,但顯然,她早就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