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清就這樣靠在裴戎策身上喝水,她在海里待了那麼久,體內嚴重缺水,一杯水見底卻依舊渴得厲害。
但是裴戎策卻不讓她繼續喝了,而是將杯子放回桌上,淡淡開口。
“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喝太多水,一個小時後才能喝第二杯。”
不知怎的,江浣清看著裴戎策的神色,雖然他的表情和平時並無差別,但她就是知道,裴戎策生氣了。
是因為自己給他帶來麻煩了嗎?
應該是吧,畢竟挪威的簽約對他非常重要,否則也不會停留那麼久,現在他因為自己匆匆趕回,合作八成是黃了。
想到這裡,江浣清小聲開口。
“裴戎策,你在生氣嗎?對不起,我不該給你添麻煩,影響了你生意上的事情。”
裴戎策臉上終於有了表情,看著她皺眉道。
“你認為,我是因為這件事生氣?”
“不是嗎?”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和自己也沒有關係啊。
裴戎策將話壓了下去,語氣也溫和許多。
“罷了,我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你沒事就好。”
他氣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江浣清,若是晚來幾分鐘,她就沒命了。
裴戎策是不屑於撒謊的,尤其是在這種小事上,所以江浣清終於鬆了口氣。
房門被敲響,護士端著剛煮好的蝦仁藜麥粥走了進來。
江浣清聞到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隨後尷尬地蓋好被子。
裴戎策讓護士出去以後,修長的手指拿起勺子,輕輕攪拌散熱。
“你消失的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有沒有傷到你?”
江浣清垂下眼眸,將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遍。
在說到顧北彥打算用試管嬰兒這種方式讓自己懷孕的時候,裴戎策攪拌粥的動作一頓。
不用說他,江浣清自己都覺得離奇。
“很瘋狂對吧,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用這種辦法,我當時只覺得噁心。”
那一刻,一股屈辱感從她心底升起,徹底將她的驕傲自尊踩在腳下。
在顧北彥的心裡,她算什麼?
生孩子的工具?還是動物?只要有了孩子,就能控制自己?
那她自己的想法和意志算什麼?
“不過也是我自己笨,五年的感情,竟然沒有看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顧北彥真正的樣子。
裴戎策看著手中的熱粥,聲音柔和。
“人心本就複雜,即便是白頭到老的夫妻,也未必能全然看清彼此。況且顧先生是個聰明的生意人,這份心思自然也會用到感情上。”
顧北彥是個難對付的角色,裴戎策比任何人都清楚。
“索性人沒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體。”
裴戎策說完盛了一勺熱粥喂到江浣清嘴邊。
“我,我自己來就好。”
江浣清想自己吃,結果一動手臂就痠痛的厲害,她半分都抬不起來。
“醫生說你這是肌肉拉傷,加上耗費了太多體力,需要養幾天才能恢復,最近最好不要動。”
江浣清沒想到自己身體這麼脆弱,可是真的要讓裴戎策喂自己嗎?會不會太親近了?
“你如果介意,我讓尤睿來。”
“不,不用了!我不介意。”
讓尤睿來…
江浣清腦海裡浮現出尤睿喂自己喝粥的樣子,那豈不是更尷尬,還不如裴戎策。
而且他面色平靜,一舉一動都看不出半分別的心思,江浣清一味避嫌,反而顯得自己心思不對了。
兩人誰都沒話,一個喂一個吃,就這樣一口一口吃完了整碗粥。
裴戎策把碗放到一旁,扶著江浣清重新躺好,還給她掖了掖被子。
“你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些工作,明天,我們就能到A市了。”
江浣清點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拉住了裴戎策的袖子。
“那個…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手機,我的在顧北彥那裡。”
“可以。”
沒過一會,裴戎策就讓人送來了新的手機。
江浣清登入自己的賬號立刻收到了十幾條未讀訊息,大部分都是江珏發來的。
江浣清立刻點了回覆,說自己沒事,只是手機壞了沒看到。
後天因為工作原因不能去接他了,讓他先在酒店住幾天。
江浣清發出訊息的瞬間,江珏的視訊通話就打了過來。
江浣清當然不會讓他看到自己如今憔悴不堪的樣子,於是轉成了語音。
“姐姐,你是不是出事了?”
面對江珏的質問,江浣清心中一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問題。
“沒有,真的只是工作太忙而已。”
“姐,如果出事了一定要和我說,只有我們姐弟是彼此的依靠。我長大了,會永遠保護姐姐。”
雖然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但江浣清還是被對方認真的語氣震驚了。
“真的沒事,你只要好好讀書,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就行了,你姐我這麼厲害,不用你這個小孩子保護。”
小珏是她的弟弟,江浣清絕不可能讓他參與這麼危險的事情。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是個男人了。”
江浣清一愣,隨後笑出了聲。
“咳咳,好,我們小珏是男人了,是男子漢。”
江珏盯著電腦上閃爍的紅點,輕笑開口。
“找到了。”
“找到了什麼?”
“沒有,姐姐好好休息,我有點事情要做。”
江浣清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多想,江珏已經定位了江浣清的位置。
他要去見姐姐,否則不放心。
“要回去了?別忘了任務,組織在A市有不少人,遇到難題找他們幫忙。”
江珏點頭,乘坐直升機離開。
此時的遊輪會客廳內,顧北彥正和裴戎策對峙。
雙方見面的瞬間,空氣中已經火花四濺。
“裴總,清清應該是在這裡吧?多謝裴總救了我夫人,現在我要帶夫人離開,還請裴總讓路。”
裴戎策把玩著手裡的懷錶,就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我若是不放人呢。”
顧北彥臉色難看,卻又不得不暫時壓下怒氣,畢竟江浣清還在對方手裡。
“裴總,你貌似並沒有理由這麼做,我是清清的丈夫,想帶她走是理所當然,裴總留人名不正言不順,就不怕傳出去被外人知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