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姜胭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反正周鎮廷字也簽了，流程也在走了。

他遲早會知道自己的離開。

現在只不過是提前暴露了而已。

姜胭裹著被子，後背抵著床沿，像只隨時準備逃生的小獸。

\"周總，如你所見，我要辭職了。\"她聲音平靜，指尖卻掐進掌心。

\"辭職？\"周鎮廷眸色驟冷，他的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辭職報告我已經交給人事部了，何經理那邊的流程都已經走完了。”

房間裡還沒開燈，周鎮廷的面孔一會明一會暗，看得不真切。

姜胭舔了舔唇，補充道：“而且辭職報告您也已經簽字了。”

\"我不記得簽過那種東西。\"他冷笑，眼底寒芒浮動，“你把辭職報告夾在了土地的拍賣檔案裡？”

\"姜秘書，有本事啊。\"

\"不敢。\"姜胭垂眼，\"總之我不可能做違法的事，辭職報告上您的簽名是可以接受鑑定的。”

她忽然換了種口氣：“周總的私人關係上有了白小姐，在工作上應該也不缺我一個助理。\"

“……”周鎮廷的眼裡像是在積攢著寒冰。

很好。

乖巧的金絲雀終於脫下了偽裝，開始顯露真面目了。

她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算計自己了的？

幾天前？

一個月？

還是從最開始就是打算利用他上位，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以後，抽身離開？

而自己昨天竟還被她迷惑，想著留著她也可以。

周鎮廷從不做虧本買賣。

\"確實。\"他從床上起身，眼裡的寒意更甚，\"周氏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把姜胭的手機丟回床上，\"既然你這麼想走——\"

姜胭屏住呼吸。

\"不用等到脫崗期滿，今天你就收拾東西離開。\"他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不過記住，出了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

*

姜胭從未想過，自己精心籌劃的辭職會以這樣的方式被周鎮廷撞破。

更諷刺的是——他竟真的肯放她走了？

可她太瞭解周鎮廷了。

這個男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她敢算計他一次，他就一定會讓她付出百倍的代價。

果然，當她匆匆趕到公司收拾東西時，迎接她的不是離職交接，而是一紙冰冷的催繳函——

她不僅拿不到一分錢補償，反而倒欠周氏一百萬。

\"不可能！\"姜胭指尖發顫，死死盯著那串刺目的數字，\"這一百萬是怎麼算出來的？！\"

財務部前來與她對接的正是之前與姜胭有過節的女經理。

對方推了推金絲眼鏡，嘴角掛著譏誚：\"被人玩膩的破鞋，還真以為張開腿就能換錢？\"

她甩出一疊單據，\"名牌包、酒店費用、差旅費...白紙黑字，一筆筆都記著呢。\"

姜胭猛地抬頭，胸口劇烈起伏：\"這些全是周鎮……周總授意的！\"

\"周總？\"女經理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姜小姐，說話要講證據。現在賬單上籤的，可都是你的名字。\"

她將檔案丟在地上，語氣輕飄飄的：你已經被開除了，姜小姐，我司給予催繳函的寬限期只有十五天，十五天後，你要是還不上錢，我們就法庭見。\"

姜胭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早該想到的——周鎮廷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他不僅要她滾，還要她身敗名裂地滾。

姜胭彎腰撿起催繳函，咬著牙想去找周鎮廷。

好歹兩人睡過三年，就算沒有情分，也該講點道理。

但周鎮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絕情。

姜胭門禁卡的許可權被停了，保安強硬地請她立刻離開，她甚至來不及收拾就被人趕了下樓。

“等一下！”女經理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她帶著兩個保安追到大堂，\"姜胭原有的辦公室少了一臺電腦。\"

在眾目睽睽之下，女經理一把奪過姜胭的包，將裡面的東西嘩啦倒了一地。

口紅滾落，手機螢幕碎裂，就連那個二十萬的鉑金包被人隨手丟在地上。

\"看來電腦不在包裡，\"女經理假惺惺地嘆氣，\"我這裡沒有找到缺少的電腦，那隻能懷疑是被姜胭偷走了，保安，報警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