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光微亮,楚岸是被蕭夜舟起身的動作吵醒的。
冬日落過雪的清晨很冷,他看得出來蕭夜舟已經盡力放輕了動作,可如今他的睡眠很輕,很容易就被吵醒了。
但他沒吱聲,只是眯著眼偷看蕭夜舟。
蕭夜舟不知道他已經醒了,踮著腳提著鞋跑到外殿才叫了宮人來更衣洗漱。
楚岸在床上翻了個滾,裹著被子看簾子外蕭夜舟的背影。
看著看著,他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著了。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感覺眼前有什麼黑影一閃,額頭上又被親了親。
他睜開眼,卻只看到蕭夜舟小心翼翼提著厚重龍袍離開的背影。
怪可愛的。
無錯書吧真是不怕麻煩也得回來親我一口啊。楚岸忍不住眯著眼笑,又陷入了夢鄉。
這一次睡熟了。
再次醒的時候,是蕭夜舟把他叫醒的。
這帝王顯然是已經下了朝了,龍袍換成了墨藍色的常服,襯得他俊美非凡。
“岸岸?”蕭夜舟揉了揉他的頭,“該起來了,用過早膳後還要去國師府。”
楚岸這才想起昨天他說自己得去什麼地方跳一跳祈福。他頓時緊張的爬了起來,“要祈福了嗎?可我不太會跳怎麼辦?”
昨天說是要上朝,但蕭夜舟根本沒捨得讓他那麼大清早就起床,直接擅作主張把事情都定了才叫他。
“那個我見過了,不難的。”蕭夜舟一邊給他理長長的頭髮,一邊溫聲哄道,“以你的資質,肯定只消一刻鐘就會了。”
聽起來並不是什麼高難度的舞蹈動作,楚岸便也放下了心,“那我們今天還有什麼行程呀?你也要陪我去嗎?”
他可不信蕭夜舟這麼早下朝過來是單純給他捋頭髮扎小辮。
果然,蕭夜舟點了點頭,“對,我陪你一起。”
“……那你不用辦你的事嗎?”楚岸發出疑惑。
“有內閣呢,他們能決策的事情不會到我手裡。”蕭夜舟說完把給他扎的小辮放了下來,又道,“什麼都要我來做,那為何要給他們開俸祿?”
有道理。楚岸點點頭,“新衣服呢?”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幾個宮人抬著置衣架上來了。
一道清新的天藍色頓時映入了楚岸的眼簾。
那是一件藍色的交頸長袍,在室內也有流光溢彩般的質感,上面有著祥雲紋一類的繡樣,腰帶上墜了玉穗一類的東西。
楚岸瞅了一眼蕭夜舟身上的那件墨藍長袍,眯起眼,像是在笑:“這是和你身上那個一套的嗎?”
這兩件衣服顏色雖大有差異,但繡樣是差不多的。
蕭夜舟點點頭,“是。”
……還真不怕別人看出來啊。
“不怕有人猜出來嗎?”楚岸眨眨眼。
摸了摸他的頭,蕭夜舟搖搖頭,“不怕,你又不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人。”
“可是……”楚岸想了想,“你的皇后不能是個男人吧?”
“我不是那種會為了大局犧牲你的人。”蕭夜舟卻低頭說,“這輩子能遇到你,喜歡你,是我最幸運的事。”
這話楚岸很喜歡聽,笑得眯起眼來,“但有很多人願意為了所謂大局犧牲小我呢……”
“那是他們窩囊,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放到身邊。”蕭夜舟對他表達出了毫不猶豫的偏愛,以及對那些膽小者的鄙夷。
他說了這麼多次,每一次都有做到,無論是上次宮宴還是曾經全城皆知的婚約,沒有一次不是光明正大的偏愛。
楚岸低聲一笑表示認同。
那淺藍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時有種別樣的俊俏,額頭上還墜了掛鏈,襯得他的臉有幾分異域的風情。
祈福前,老國師的大弟子在楚岸面前先將那舞跳了一遍。
“那個……您……”弟子瞅了一眼不遠處看著的蕭夜舟,聲音越發顫抖了:“您要不要跟著我跳一遍?”
祈福舞的動作並不難,難的是需要穿著那厚重的衣服拿著經輪轉著跳。
“行,”楚岸點點頭,看了眼他緊張的神情,突然一笑,“你很怕陛下嗎?”
“啊這這這……噹噹然沒有!”那弟子長得乖巧可愛,嘴上說著沒有,但臉上卻好像要哭了,“我怎麼敢畏懼天子呢?”
對此楚岸大為奇怪,“你們為什麼那麼怕他?”
弟子一邊緩慢的跳那些動作,一邊說,“他……國師,您是新來的您可能不知道……這位陛下……他好像可以和畜生交流。”
那些動作難度不高,楚岸跟著跳了起來,氣息很平穩,“這又是哪裡傳的謠言?”
當蕭夜舟是公主嗎,還能和動物說話?
……說起來人和動物說話的應該是我才對。
楚岸默默的想。
畢竟他可以和白狼交流。
“就是那場邊關大戰呀,您沒聽過嘛?”弟子卻又問,“那可是帝京口口相傳的故事呀,聽說那一天天地都為之變色,蠻夷人的狼都在陛下到來以後叛變了……還聽他的指揮把自己的主人都咬死了……”
楚岸噗嗤一笑,卻是好奇,“這故事傳閱很廣嗎?”
他是不知道那場戰後最終是什麼樣子,但這傳言的程度也太離譜了些。
“是啊……國師,你那個動作做錯了,是手從頭頂合上……”那弟子小聲提醒。
楚岸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動作給改正了回來。
就在這時——
急促的馬蹄聲響過,一個威猛的大漢從府外而來。
“哇——這裡就是國師府嗎——好大哦!”
人沒到,聲卻先至。
楚岸只覺得眼前掠過一道黑影,身體突然被抱住了,一股野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哈?你就是國師嗎?”那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楚岸的背,“聽說你是騎著鳳凰下來的?牛啊!哥們,你可真會幹!”
楚岸被這一巴掌拍的差點沒吐血,聞言好像還沒緩過神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