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節度使的令牌沒找到，那東西要是在，一定還有大用處。”

顧綏之在旁邊感慨，真是奇了怪了。

他一直惦記著那東西，特意找了好幾遍。

什麼都有，就是這牌子找不到。

“一點都不可惜。”

宋九凝把目光看向宋明琅。

就見宋明琅麻溜伸手入懷，把顧綏之惦記的牌子給拿了出來：“小九怕那些人把令牌藏起來或者送出去，為防萬一，就讓我重新把這東西取回來了。”

顧綏之表情都僵了。

取回來？

好像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一樣。

宋家到底都是群什麼人啊！

又是信手拈來仿造書信，又是大軍之中順人家令牌的。

宋思衡也就算了。

宋明琅不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嗎？

經常被拿出來和其他幾兄弟做對比來著。

傳言有誤啊，這也能叫紈絝子弟？

打起仗來，分分鐘把你印鑑換個地兒。

宋嘉衍牙都快咬碎了。

他為啥能有這水平？

那都是從小在他和宋千鈞身上練出來的。

看著顧綏之震驚的表情，宋明琅膨脹了：“要不要我去燕京，把玉璽給偷了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手藝”大有用處。

也是頭一回，有人用這般崇敬的目光看他。

要是許明薇也在就好了，正好能看看他這與眾不同的一面。

宋嘉衍忍無可忍，一巴掌呼上去：“消停點吧你。”

明顯是趁著這一巴掌，公報私仇。

……

每天依然有彙報軍情的訊息，送往大燕皇城。

幾個皇子依然鬥得不可開交。

卻不知大晟與蒼杞各出十萬大軍，一路避開縣城和村鎮，朝著大燕皇城而去。

為防止萬一，宋九凝還讓人把邊境大燕軍能穿的鎧甲都撿起來，給隊伍靠外圈計程車兵換上。

至於一路上的糧草補給……

大燕支度使也很奇怪。

上回說運送糧草被劫走，他已經上書又送了三回了。

居然還不夠？

可他效忠的那位，正被其他人打壓得焦頭爛額。

哪裡顧得上他的事？

支度使被罵得狗血淋頭，只能領命繼續送糧。

當第四次求送補給的信件傳來後，他終於發覺不對勁了。

那邊境的將領，怕是叛變了。

等他再次冒著被罵的風險去找主子，卻發現了主子已經吊死在自己府上。

宋九凝這邊沒有再收到免費糧草，倒也沒有惋惜。

她叮囑其餘人原地駐紮，自己帶著宋思邈和宋明琅，跟著顧綏之兩人，一起進了皇城。

大燕皇城守衛很鬆懈。

宋九凝打著走商的名義，隨意打聽了皇城最有名的商行位置。

給了沉甸甸的兩錠銀子作為答謝後，就被人一路笑臉地送進了皇城。

也不怪他們沒警惕心。

邊境捷報頻頻，天天傳來的都是大晟和蒼杞打得如何慘烈，大燕如何坐收漁利。

他們打死也想不到，打得正熱鬧的兩方人馬會出現在這裡。

大燕皇城，遠不如他們想象中的繁華。

宋九凝一行人一路走來，也就看到幾個商販。

也是苦著臉，看著作威作福的紈絝子弟，在攤位上挑挑揀揀。

有人發現宋九凝等人進來，發現沒一個認識以後，也都沒了興趣。

只有顧綏之一眼看見有個熟人，下意識想躲，才想起來自己易了容。

宋九凝也樂得沒人來找麻煩。

幾人按照計劃，去找小芸的母親。

可等他們找過去，偷偷一打聽才知道。

小芸的母親在他們從皇城逃走後，就被殺掉了。

宋九凝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怎麼忘了，那女子會把小芸託付給沒見過幾面的顧綏之，本就是因為自知命不久矣，無人可託付。

“這事兒整的！你先別告訴小芸，咱們現在從長計議。”

宋九凝扶額：“小顧啊，你說說，這幾個皇子裡，誰最得皇帝信任，從皇帝的角度，最有可能繼承大統？”

“都不行。”

顧綏之答道：“不過，瘸子裡挑將軍的話，當然是太子了。”

一個時辰後，宋九凝等人改頭換面，一路奔往太子府。

那府外守門的侍衛，一看就不好惹。

宋九凝一身男裝，悄悄湊上前去。

在那侍衛呵斥之前，悄悄將袖中的東西露出一角。

一閃即逝。

侍衛眼睛卻是瞪大了：“聖、聖旨？”

“噓。”

宋九凝肅著臉噤聲，夾著嗓子警告：“別出聲，上頭命我等偷偷出宮，若是被其他幾位知道了，恐惹來殺身之禍。”

侍衛哪還敢攔？

進去稟報以後，竟是太子一臉激動，親自迎了出來。

宋九凝帶著人鬼鬼祟祟進去，等太子屏退左右，把聖旨摸了出來。

太子面帶狂喜，眼睛瞪大。

突然覺得不對：“等等，你這聖旨……”

砰。

太子，卒。

宋九凝淡定把自己的聖旨收回去。

“看來，大燕的聖旨跟咱們大晟的，還是不一樣啊！”

侍衛好糊弄，這個太子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宋九凝嘆道：“真是可惜啊，本來還想多問幾句來著。”

顧綏之在一邊看著，人都麻了。

讓他到處逃命的太子，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弄死了？

這算什麼？

“這……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們的計劃，是忽悠太子隨他們一起入宮。

可現在，話都沒來得及多說幾句，人就死了。

“那有什麼關係，直接入宮就是，人沒有了，有腰牌也是一樣的。”

宋九凝看向宋明琅：“六哥，對不對？”

宋明琅摩拳擦掌：“得嘞，看我的。”

一炷香後，宋明琅頂著太子的臉，大搖大擺往書房去了。

臨走前，他甚至還命人給宋九凝等人上了茶。

宋明琅這麼多年的手藝，連精通陣法八卦、甚至還會算命的宋嘉衍，都躲不過他的毒手。

蒐羅東西，他是個絕活。

宋明琅來來回回好幾趟，沒過多久，眾人面前就多了一堆東西。

什麼腰牌令牌身份牌，甚至連皇城佈防圖都有。

宋九凝看著這極精細的佈防圖，沉默了。

這太子也不是好東西啊，隨時都可能謀朝篡位的那種。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

見到老皇帝，如何讓他就範，這事兒宋九凝是熟門熟路啊。

至於老皇帝病重，根本沒法子起床寫聖旨……

這對宋九凝來說，也就幾針的事。

她又不是要把他治好。

老皇帝知道小芸還活著，似乎很開心。

大燕這麼多皇子，孫女兒卻只有這麼一個，他是打心眼裡疼。

不過，就算是最疼愛的孫女兒，讓她繼承大統的事，老皇帝還是一萬個不願意。

這天下向來是男子做主，哪有女子掌權的道理？

可惜，他面對的是宋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