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無限世界到底存在了多久，只有一個據說是存活時間最久的玩家當著“活化石”，但他也只是在這裡活了十一年而已。
回去的復活卡一直存在，但它更像是一個美好而虛幻的夢，充滿謊言和欺騙，用觸不可及的遙遠距離遮掩著自己一觸即碎的事實。
可是沒有人去質疑它的真實，因為玩家們別無選擇。
系統高高在上，玩家們的掙扎更像是一場笑話，像是舞臺上的小丑，為了那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報酬而毫無尊嚴地討好著臺下的觀眾。
不是沒有人妄圖掀翻系統的統治，可這類人最終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無限世界裡。
自從三年前“查無此人”後，這更是演變為了一項禁忌。
沒人知道系統做這一切的緣由是什麼，就像他們一直都不確定npc到底是不是npc一樣。
雖然叫著npc，但那也只是為了方便與玩家分開來而已。
有些npc的行為舉止並不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人，他們有思想，會思考，也會根據玩家的選擇做出不同的行為，除了那異於常人的力量，他們與活人無異。
當然了，這裡面絕對不包括眼前這一大群學生npc。
這死氣沉沉的，就差把行屍走肉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閒來無事，童君昊在課本空白的地方畫了個火柴人。
他瞅了瞅，在火柴人光禿禿的腦殼上添了三根毛，又在上半張臉中央畫了個長方形，中間寫個“定”字就是定身符了。
為了凸顯火柴人反派的身份，他在原本只是一條橫槓的嘴上添了一排鋸齒牙，主打的就是一個嗜血兇悍。
腳上忽而被踩了一下，童君昊一個激靈，剎那間心領神會，手疾眼快地翻過一頁遮擋住自己新生的大作。
下一秒，就聽耳旁傳來了冷沉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做了下心裡建設，童君昊剛一扭頭，就近距離跟老師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只見物理老師此刻正以一種不太物理的方式彎折著身體，胸部與腹部緊緊相貼，脖子又向上彎折，使得兩雙眼睛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厘米。
又是一次貼臉。
得虧走過的副本夠多，童君昊只是心尖顫了一下，並沒有失態。
“老師，我在想您講的課呢。”他微微低頭，以一種略拘謹的姿態躲避了物理老師的對視，“我其實不是很懂，您可以再講一遍嗎？”
物理老師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哪裡不懂？”
童君昊老實道：“哪裡都不懂。”
側耳偷聽的玩家：“……”
你是真敢說啊。
“哪裡都不懂？”物理老師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一點都不懂？”
“呃……”腰後被人狠狠扭了一下，童君昊臉色一變，“也不是……嗯……就是，您剛剛說的我沒有聽懂。”
“是嗎。”物理老師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將身體拉回了正常的人形，“那我再講一遍。”
說著，他就真的又回到講臺上把剛剛的內容重新講了一遍，末了，問道：“現在懂了嗎？”
不待得到回答，他又補充道：“還不懂也沒關係，下課後來辦公室，我再細細講給你聽，講到你明白為止。”
至於現在，是大家寶貴的上課時間，不能再浪費了。
生怕被叫去辦公室面對一對一甚至是一對多的局面，童君昊連忙道：“懂了懂了，謝謝老師。”
已老實，求放過QAQ。
物理老師瞥了他一眼，倒也沒再揪著不放，繼續著自己的講課。
下午三節課後的課間只有五分鐘，接著就是一個三十五分鐘的自習課，除了挽欣和魏紀明去上了個廁所外，別的人都呆在教室裡沒動。
自習課是班主任陳老師上的。
本以為她至少會任教一個科目，可比較重要的幾個學科今天都上了一遍，沒有哪個是由她帶課的。
陳老師下午走進教室時，手裡拿著中午的午間訓練。
試題被按順序分好，她將每份遞給相應的組，又由前向後依次傳遞著，玩家們難得在這間教室裡聽到了不那麼整齊的聲音。
挽欣看了看自己的得分，又瞅了瞅魏紀明的，不出意外是兩個滿分。
“原來你以前是個學霸呀。”她感嘆道。
卻不想魏紀明搖了搖頭，道：“不是。”
挽欣眨了眨眼，瞭然地笑道：“不用謙虛啦，光芒是遮擋不住的。”
魏紀明喜歡看她笑，但更不想騙她：“沒有，我沒上過學。”
挽欣一愣：“沒上過學？”
什麼情況？
『夢夢，這個世界什麼時代背景？』
「宿主是說外界嗎？就是很普通的現代呀」
『那應該有義務教育吧？』
「有的」
『那他怎麼回事？』
「這個……需要宿主自行探索呢」
挽欣：……：）。
最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欲蓋彌彰的了。
『他不是世界的寵兒嗎，怎麼聽起來慘兮兮的』
「那是宿主只看到了他悲慘的一面，沒看到他在無限世界活的多肆意」
『你是指被人滿世界的追殺嗎』
「這不正證明了他實力的強悍，那麼多人都殺不死他，就連繫統都奈何不了他，危機只會讓他變得更強，這不就是主角的待遇嗎」
『所以打不死的小強也是世界的寵兒，對嗎？』
「……」
“只接受過幾年家教，後來被拐賣到了鬥獸場，然後就進了這裡。”這應該是魏紀明這麼久以來說過的最長的話了，但他並沒有停止，而是認真的為挽欣解釋道，“知道這些是因為以前走過類似的副本，想要在題海里活下去，玩家就只能不斷答對題目提升自己，再在決鬥中勝出。”
挽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微微蹙起的眉頭流露一絲關切：“那你一開始不是很被動嗎？”
好像魏紀明進入無限世界的時候還很小，又沒怎麼上過學，哪看得懂這些題目，又怎麼鬥得過那些畢業的大人。
“是很被動。”魏紀明點點頭，道，“所以我把題海劈了。”
挽欣：“……”
可以，這很魏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