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一晃而過,最累的莫過於許安。
他這幾天睡覺的時間屈指可數。
白天要教其他清倌們琴歌,還要時刻盯著醉仙樓的營造程序。
晚上要繼續寫話本故事,可謂是一人勞心勞力。
但是為了自己那四成銀子,他拼了!
日落西山,醉仙樓已全部準備就緒,只待明日再次開市。
王媽站在廳堂,目光掃視著大堂四周。
她有些不放心,向一旁的許安問道:
“許公子,這裝飾真的可以嗎?”
此時的醉仙樓跟七天前相比,完全就像換了一個青樓一般。
每一個單獨的廂房都是不同的風格氛圍,王媽此前從未見過如此異樣的青樓。
許安輕笑一聲,認真說道:
“放心吧,每個夫人的眼光都不一樣,這樣面面俱到,足以滿足她們的需求。”
他聲音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繼續開口道:
“王媽,明日醉仙樓開市的訊息散出去了嗎?”
王媽輕點著頭:
“已經讓夥計們去街坊上說道了。”
許安皺著眉,光靠那幾個夥計能讓多少人知道?
開市第一天,必須要把醉仙樓的勢造出來,人越多越好。
該想個什麼法子呢?
大概是這幾天勞累了,許安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好辦法。
“許兄,你寫的這《白蛇傳》也太好看了,那些夫人們絕對著迷。”
江辰有些興奮的聲音傳到許安和王媽兩人耳中。
王媽見到許久沒見的江辰,語氣有些責備道:
“什麼蛇傳?這幾天都沒怎麼見你學琴歌,是不是躲在哪偷懶去了?”
江辰苦笑一聲,趕忙解釋:
“王媽,冤枉啊,許兄給我下任務了,這幾天我忙著背話本呢!”
“話本?什麼話本?”
王媽疑惑的看向江辰。
許安神秘一笑,這可是他專門給他好兄弟準備的禮物。
恐怕要不了幾天,這京城就要多一個家喻戶曉講話本的清倌了。
“王媽,明天你就知道了。”
江辰也是嘿嘿一笑,跟王媽打著啞謎。
他靠近許安幾步,附耳低聲道:
“許兄,這話本咱們去印成冊,絕對可以大賣,能狠狠賺上一筆!”
許安聞言,眸子一亮。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去宣傳訊息。
許安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江辰的肩膀:
“還得是你!”
說完便朝著屋外快步走去。
江辰留在原地傻笑,心中暗想:
看來自己還是很聰明的,瞧把許兄給激動的!
半刻後,許安來到永世書坊。
“這位公子,想買什麼書?我們永世書坊什麼都有。”
一位夥計笑臉相迎。
許安把夥計拉到一旁,小聲道:
“我想印刷點東西,可否行個方便?”
夥計眉頭一皺,搖了搖頭:
“這不合規矩。”
許安從腰間取下錢袋,偷偷塞在夥計的手中:
“錢不是問題。”
夥計掂了掂錢袋重量,眼前一亮,諂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
許安啞然失笑。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知過了多久,許安都等的有些犯困了。
夥計終於從內室走了出來,手裡抱著一摞紙張。
許安急忙上前接過,翻了翻剛印刷出來的紙張,確認無誤後便道謝離開。
...
城西太平坊,一家牛肉麵館前。
一位衣衫襤褸,身材瘦小的小乞丐眼巴巴地看著麵館。
麵館內傳來的陣陣香氣讓他止不住吞嚥口水。
麵館的小二也注意到了他,立馬走出店,大聲呵斥著:
“小乞丐,別擋在店門口影響客人,真是晦氣。”
“對不起,對不起。”
小乞丐身子微微顫抖,連聲道歉。
急忙準備離去,卻被一個翩翩如玉的男子攔住。
許安彎腰,輕聲問道:
“想吃麵?”
“想!”
小乞丐沒有絲毫猶豫,話便說出口,但說完就有些面帶懼色。
往日裡這樣戲耍他的人太多了,讓他已經分不清面前之人是否也是如此。
“小二,來一碗最大分量的牛肉麵,外加二兩牛肉。”
小乞丐似乎不敢相信許安說出的話,待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許安輕笑一聲,拉著他的手便走進了麵館。
“慢些吃,別燙著了。”
許安看著小乞丐狼吞虎嚥的模樣,面露無奈之色。
自新皇登基以來,連年征戰,百姓苦於賦稅。
朝廷卻視而不見,仍舊一意孤行。
皇宮大興土木,聖上驕奢淫逸,從來不管底層苦難百姓的死活。
京城內的流民乞丐都如此之多,何況其他地方?
許安搖頭苦笑,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清倌人,想做些作甚。
平日裡做些小事善事,雖不能改變些什麼,但至少也能讓自己良心上過得去。
許安拿出些許碎銀,放在小乞丐的面前:
“幫我做一件事,這些銀子歸你。”
小乞丐兩眼放光,怯生生問道:
“什麼事...”
許安抽出一些剛才印刷出來的紙張,遞給小乞丐:
“街上看到姐姐或者夫人,你就給她們送一張便可。”
小乞丐拿起紙張和碎銀,朝著許安深深鞠了一躬:
“好,謝謝大哥哥。”
許安微微一笑,要不是江辰說的那番話提醒了他,他也不會想到‘傳單’這種方式。
要知道京城的乞丐那是每條街都有,他完全不用擔心沒有人幫自己‘發傳單’這件事。
接下來的時間,許安跑完了小半個京城。
手上的‘傳單’已經全部給了各個街的小乞丐,身上的銀子也所剩無幾。
他滿意地笑了笑。
萬事俱備,就看明天醉仙樓的情況如何了。
許安望著月色漸深的夜空,準備回去。
“許...許安?”
一道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許安側眸看去,下一秒卻愣在原地。
一位黛眉杏目的淡妝女子,目光正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
那不是前段日子花了一千兩銀子的公主嗎,她怎會在這裡?
自己運氣也太差了...
許安硬著頭皮緩緩朝著李清寒走去。
“公...”
他正要行禮,卻被李清寒打斷道:
“還是叫李小姐吧,此地人多,公主的身份不便行事。”
許安輕點著頭,目光卻落在了她那纖纖玉手上。
此刻李清寒手上拿著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宣紙。
正是他之前發給小乞丐們的‘傳單’!
你們還真是好眼光,都發到公主手上了。
李清寒注意到許安的視線,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怪她剛剛看的時候總覺得這字跡有些眼熟。
“這是你寫的?”
“不是!”
許安猛然搖頭,極力否定。
李清寒黛眉微蹙,語氣有些微冷:
“我見過你在永安樓寫的那首詩,這宣紙上的字很像。”
“額...”
許安不知道該說什麼,被人當面拆穿的感覺十分尷尬。
“好啊你個許安,竟敢欺瞞公主殿下!”
李清寒身旁的女子憤然出聲,直勾勾地盯著許安。
李清寒輕聲呵斥:
“秀雲,不可暴露身份。”
“我情急之下忘了,清寒姐。”
秀雲小手捂住櫻唇,雙眼很是無辜地看著李清寒。
李清寒無奈輕笑,眸子的異樣一閃而過,朝著許安邀約道:
“許公子,可否願意一起散步賞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