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傑一直很喜歡這麼一句話:
“歲月靜好,只因有人負重前行,山河無恙,只因英雄鐵肩擔當。”
沒有那些革命先烈們的負重前行,蓽路藍縷,又哪來後世的和平寧靜,幸福安康?
我們今日之所以可以擁抱和平,幸福生活,去享受人生,不過是因為無數偉大的革命先烈們已經替我們受過傷,流過血,做過犧牲,承擔了所有的痛楚和黑暗罷了。
中華民族是一個敬奉先輩,敬奉英雄的民族。
這些縱然逝去,卻永垂不朽的革命先烈們,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底,萬世緬懷,砥礪後輩前行。
……
關東。
這片在九一八事變之後,便徹底淪陷在日寇侵略下的黑土地,經過整整十餘年的黑暗,才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
或許再要不了多少年,後世的子孫們會逐漸忘卻這曾經的痛苦。
但這裡曾切切實實的發生過。
一段可歌可泣,悲壯卻又偉大的反抗侵略的故事!
……
這日午後,老戰友們難得閒暇,聚在一起,還各自帶著家屬。
像李雲龍這號進展比較快的,甚至拉著已經能打醬油的兒子——為此而打趣老戰友們,“瞧你們這一個個的慫樣,咋連個蛋都沒有?當年打鬼子的時候咱老李衝鋒陷陣,總跑在最前面,如今怎麼樣?嘿嘿,咱照樣是第一個攻佔山頭!
就你們這速度,咱兒子組成一個加強排的時候,你們怕是連半個班都還沒湊齊呢!”
幾句話惹得一旁的田雨鬧了個大紅臉,止不住的掐老李。
李雲龍則是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和田雨在婚後的感情不錯。
一方面是有宋時傑,丁偉,趙剛這些老戰友們在身旁,時常排解壓力,督促著,真鬧了彆扭還可以站出來調節調節。
包括田雨,亦有好閨蜜馮楠時常陪伴。
另一方面,經歷過這一路的戰爭,學習和成長,李雲龍的性情也明顯沉穩了許多。
如今再開口,不像以往了,動不動把“他孃的,你狗日的”各種零碎掛在嘴上,甚至時不時的還能拽幾句詞兒出來,讓人眼前一亮。
最誇張的是什麼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李吹牛。
人家的原話是:“嘿嘿,你們以為我和我老婆擱家裡關上門是做什麼?
說出來嚇你們一跳,我們甚至相互寫詩應和,作為樂趣!
啥叫文化人?
這就叫文化人。
不是咱老李吹牛,現在你就是隨便找個大學生出來,也不一定有咱老李有文化嘞!”
所以,李雲龍和田雨二人婚後,甚至連拌嘴的時候都不多。
趙剛和馮楠就不說了。
這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直是恩愛有加。
少了原有的那些煩悶之後,老趙的心裡也通暢的多。
悲劇自然不會重新上演。
正如宋時傑心中所願:這些經歷過苦難和黑暗,為了民族獨立,國家富強,幾乎奉獻出自己一生的老一輩革命家們,在這歲月靜好的時代裡,也應該停下腳步,好好的去擁抱享受生活。
就連愛抽菸,大黃牙的老孔,孔二愣子。
你猜怎麼著?
“他孃的……”李雲龍說到激動之處,立馬又忘記自己是個文化人了,嘴巴里難得的冒出來一句零碎:“當時老孔不聲不響的把那姑娘帶出來給咱們一瞧,嘿嘿一笑,老宋老李,這就是你們弟媳了。
這可把咱驚訝的夠嗆。
你們說說,就老孔這磕磣樣,這小子居然也能找到這麼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這不純屬瞎貓逮著死耗子,撞大運了嗎?”
孔捷聞言,這還了得,當即便擼起袖口要和李雲龍幹架。
一面大罵道:
“李雲龍,你可以笑話我的長相,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我長的磕磣?我要是長的磕磣,你李雲龍簡直都沒眼看了。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找的老婆漂亮。
多少年沒動過手了,我倒要看看你李大頭的腦袋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硬!”
雞飛狗跳下。
這對都快半大老頭的活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竟還像是幾十年前剛認識那般,撕扯起來,恍惚之間,時間回溯,彷彿又回到了那炮火紛飛,但信仰堅定,激情燃燒的歲月。
孔捷的老婆也是個實在的性子,還真以為兩位老戰友打起來了,急得在一旁勸說。
宋時傑笑道:“讓他們鬧騰吧,這麼多年就這麼過來的,打一打就更高興了!”
溫婉的妻子挽著宋時傑的胳膊,望著兩位打鬧的老戰友。
話語中頗有感慨:“如果不是提前認識他們,誰又能把這樣兩位像是孩童一般打鬧的漢子,和當年叱吒風雲,殺的日寇膽戰心驚的抗日虎將們聯絡到一起呢?”
宋時傑笑道:“哪有什麼天生的軍人,不過是穿上這身軍裝,為了身後的同胞和故土,不得不強迫自己,豁出一切和強大的敵人拼命罷了。
說到底,誰都只是普通人罷了。
只是我們更具信念,這是一種在平凡之中造就出的偉大。”
妻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望著宋時傑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分明的側臉,滿是敬仰和崇拜。
倒是把宋時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玩鬧了一陣,大家說到戰後國際形勢。
其中自然而然的提到戰後小日子的情況。
令人唏噓的是。
戰後的小日子在經濟發展方面倒是進展極快,基本上到50年代中期,國內便初步恢復了戰前的經濟水平。
再往後更是迅速進入經濟高速增長階段。
沒用多少年竟然完成了戰後重建,經濟復甦。
他們倒是很快從戰爭的創傷中完成翻身。
這讓老戰友們為此而憤憤不平。
“當年抗日戰爭,咱們民族和國家遭受莫大的苦難,到後來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慢慢的恢復過來,可這小日子作為侵略者,經濟居然復甦的這麼快,真是讓人惱火。”
丁偉倒是看的開些:“小日子的底子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抓住了機會,還有美方的扶持,經濟恢復的快也在預料之中。
咱們國家地域遼闊,人口基數大,再加上基礎薄弱,負擔很重。
但如今怎麼樣?
單說經濟發展方面,也一點不比他小日子差。
論到軍事力量。”
“哼哼——”
丁偉自信說道:“要是現在再來那麼一場抗日戰爭,先不說他小鬼子有沒有這個狗膽,就算鬼子敢來,他們怕是連咱們的沿海海域都突破不進來。
戰鬥若是再發生。
咱們至少有七成把握,大不了將戰場直接橫推到小日子的本土去。”
李雲龍則是大笑道:“老丁,我看你是多慮了。
一點不吹牛的講,就現在這小鬼子,借他們幾個狗膽,他們也不敢再侵犯咱們中國。
抗日戰爭期間,咱們當時國家底子薄弱,尤其是咱們八路軍部隊,裝備差,缺乏物資,孤立無援,但就算是這樣,咱們照樣把小鬼子打的屁滾尿流,稀里嘩啦,幾乎是他娘逃回去的。
再到後來北進戰局開啟。
咱們以雷霆攻勢擊敗關東軍。
如果說這個時候小鬼子的軍事自信已經徹底讓咱們打崩了的話。
到後來的立國之戰,咱們徹底打出中國軍隊的威名。
曾經擊敗小日子的對手卻敗在了咱們手上。
我想這小鬼子怕是要徹底嚇破膽了。”
他話鋒一轉:
“退一萬步來講,鬼子如果真敢再來,先不說咱們發展的國防力量和軍備,就算是把咱們這些老傢伙們重新拉上戰場,咱也能讓他小鬼子吃不了兜著走。
老兵不死。
日寇怎敢猖獗?”
這話說的豪氣。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孔捷還根據自己平常所看的報紙和新聞舉了些例子。
“直到戰爭結束到現在,好多年了,咱們民族因為飽受戰爭的創傷,一直不怎麼歡迎小日子,這小日子也是徹底慫了,別說是那些管事兒的,就是底層的那些民眾也不怎麼敢出現在咱們大陸上。
倒是也有來的,一個個夾著尾巴,稍微囂張一點,被咱們國人揍了,那也只能憋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還有不久前,兩方外交人員會面的場景你們看了嗎?
咱們外交人員大刀闊斧的往那裡一坐,小日子方面就得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站著,陪著笑,他敢說個不字?
這便是大國之威!
是咱們用拳頭切切實實打出來的威勢。”
丁偉接過話茬子道:“沒錯,我也聽說過不少相關的報道。
正如老宋當年說過,這場抗日戰爭咱們不但要打贏,還要打出咱們民族的底氣與大國的威勢。
是要以這一場戰爭,迎來此後百世千世再無人敢覬覦我中國的長久之和平。
現在看來,我們——做到了!”
宋時傑在目光中流露出追憶。
回想起抗戰剛剛結束之後。
審判那些侵略戰犯的時候,國際上也有反對的聲音。
這可把宋時傑氣的不輕。
這些人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經歷過苦難和黑暗,卻在那裡自以為是的說什麼應該寬恕和原諒。
如果小鬼子當時侵略的是他們的國家,希望他們還能有心情站在這裡說笑,談什麼仁慈和寬容。
宋時傑直接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以及全國同胞的態度。
他在審判庭上掀了桌子。
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看著周圍一眾代表們目光躲閃,幾個昂著腦袋的日寇戰犯更是連忙垂下了眼瞼,不敢與之對視。
他沒有廢話。
所言不過一句:
“今日,這些戰犯死罪難逃,若不死,我中華四萬萬同胞絕不答應,我們中國人別的沒有,但是敢打仗,不怕死的精神還是有的!”
撂下話,宋時傑在龍行虎步中拂袖而去。
話語雖少,態度卻是相當的堅決,根本不容置喙。
“這位先生是誰?”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好像是率領部隊全面擊敗關東軍的那位將領!”
“他是中國的麥克阿瑟,他是中國的朱可夫,古德里安……”
驚訝的議論聲逐漸遠去。
宋時傑只知道在當日下午便傳來訊息,所有參與審判人員,全票透過,一致認為,應當對作為侵略者的這些日方重要戰犯執行死刑,以示懲處。
再後來,關於這場審判的相關報道是鋪天蓋地。
包括宋時傑的那最後一句話,也幾乎成了當時的名言。
“我們中國人別的沒有,但是敢打仗,不怕死的精神還是有的!”
據說後來外交部方面甚至將這句話奉為圭臬,作為屢試不爽的殺手鐧——有反對質疑的聲音,直接甩出去,嚇得對方目瞪口呆;有叫囂跋扈的,直接亮出來,唬的對方呆若木雞。
說我態度強硬?
嘿,我就是態度強硬了。
槍桿子硬,這腰桿子自然也硬。
尤其是在立國之戰結束之後。
中國的軍事實力之強大,再添三分威勢。
這句至理名言也就更加的具有威懾力了。
……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又不知多少年後。
宋時傑恍然回首,李雲龍,丁偉,孔捷,趙剛,周承民,楚雲飛這些老戰友們,都在安享晚年中逐漸凋零。
只有偶爾從他們的後輩那帶有三分相似,卻又顯得稚嫩的面龐中,追憶起曾經那些老戰友們的音容。
包括當年那些革命先烈們,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凋零,所剩無幾。
早已經退休,安享晚年,子孫滿堂的宋時傑,在劃過將近一個世紀的歲月後,受邀去大會堂給那些優秀的後輩們,講述當年那些偉大的革命先烈們,篳路藍縷,為了民族的獨立,為了家國的富強,而抱定必死的信念,勇往直前的故事。
在後輩們敬仰欽佩的目光中。
年過鮐背的老人,本如風中殘燭,隨時可熄。
追憶起當年那炮火紛飛,卻信仰堅定,熱血燃燒的抗戰歲月時,原本渾濁的眸子竟綻放出格外的光彩,就連聲音也越發的洪亮起來:
“那一年呀!我們打鬼子。”
“打鬼子啊!”
“要從哪一年開始講起呢?”
“從部隊剛改編成八路軍的時候吧,那一年,我和我的那些老戰友們又重新幹回了營長,和小鬼子的較量也正式開始了……”
……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