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甄娘子忽然想起大天尊自稱天命的事，大天尊的話彷彿還在耳邊迴響，可大天尊和他的萬仙已經灰飛煙滅。
如果世間真有天命，有神明，也只能是眼前這人了吧。
周澤搖搖頭，說道：“你的女兒英蓮現在改名香菱，在我身邊做事，你可以隨她一起稱我老爺。”
甄娘子一怔，隨即驚喜道：“英蓮她還好嗎？”
周澤道：“好得很，不久你就能見到她了。”
說著，周澤忽然眉頭微皺，舉步走進太虛幻境。
太虛幻境中專門有一間歷劫殿，所以歷劫之人，他們的仙體都儲存在這裡。
周澤和甄娘子、劉雲進入大殿，看到了躺在一張張白玉床上的眾人。
他們的樣貌與在小世界裡一般無二。
周澤先看到了黛玉。
他伸手在黛玉臉上摸了摸，肌膚細膩，裡面蘊含著強盛的元氣。
按照這個世界的標準，至少也是個大乘期修士。
一旦神魂迴歸，林黛玉倒拔垂楊柳都是保守的。
周澤在白玉床之間流連，又看到了更多人，寶釵，秦可卿，三春，王熙鳳…
他原本的打算是得了仙體以後就將她們喚醒，擁有強大修為的她們，可以陪他不短的一段歲月。
可現在他忽然有些猶豫了。
他一直說，屠戮神佛是某種意義的革命，總不能革到自家身上就放寬標準吧。
這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
算了，全都塵歸塵，土歸土吧。
周澤鼓盪力量，將太虛幻境裡的仙體全都震得粉碎，化成精純的元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甄娘子和劉雲都吃了一驚，說道：“老爺，你這是？”
周澤道：“修行之人從天地間竊取的一切，都要還回去，然後才能有一個好的開始。”
他看向劉雲，說道：“你該去完成你的事了。”
他把開天斧重新交給劉雲，說道：“我給你五百年時間，走遍太古界，將所有修士斬殺。”
劉雲接過開天斧，鄭重地點點頭，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忽然他又有些遲疑，說道：“恐怕眾天尊阻攔。”
以他的實力，再加上開天斧神威，足以屠戮真仙，可各大勢力天尊級別的仙人，他就不是對手了。
周澤笑道：“他們自顧尚且不暇，沒空對付你的。”
他已經感應到，有許多小世界在慢慢遠離太古界。
必定是方才他和大天尊的戰鬥嚇到了其他古老者，他們當機立斷進入小世界，然後驅使小世界遠離太古界，以此來規避他的征伐。
周澤當然不打算放過他們。
他們從太古界掠奪大量元氣，然後想要驅使小世界逃走，這種不異於攜款潛逃的行為，周澤怎麼可能允許。
至少也要把贓款追回才行。
周澤沉入意識深處，來到世界薄膜的出口，立即見到正在遠離的幾個小世界。
他伸出手去抓住最近的一個，一把將它拉近太古界。
歡喜天女是太古界曾經擁有的五個古老者之一。
她擁有的小世界名叫歡喜天，這裡也是她的牧場。
不同於紫宸宮以歷劫的方式排除業力的影響。
歡喜天女透過達到大歡喜，大極樂的方式，實現億萬人的精神互通。
在這種互通中，歡喜天女會將自己的業力，像是排毒素一樣，排到其他人的魂魄中。
在她的歡喜天中，時時刻刻都有億萬人進行癲狂的交合，除了交合，他們再無別的事。
這種不間斷的交合，使他們的精神興奮到空無所有，所有人的精神合而為一，最後成為歡喜天女的排毒容器。
自從感應到周澤的強大存在，歡喜天女也嚇破了膽，第一時間就帶著她的四個女兒進入歡喜天，試圖逃走。
充滿整個歡喜天的銀聲銀浪，這時完全不能激發她們的興致。
大女兒恩恩驚魂未定，問道：“母神，他會追過來嗎？”
歡喜天女沉默不語。
二女兒怨怨是個急性子，立即冷笑道：“怕什麼，太古界還從沒發生將正在遠離的小世界硬生生拉回的事，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實現，當初魔界遠離，太古界四位古老者一起出手，也沒能阻止。”
怨怨的話讓恩恩略微放心，
忽然三女兒情情小聲道：“可是太古界也從沒出現這麼強大的存在啊？”
幾個人之間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情情的話無疑擊中她們心中最恐懼的點。
怨怨道：“母神，那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歡喜天女冷笑道：“你沒聽他說嗎，他是天命。”
怨怨道：“這種話誰不會說，大天尊那老東西也常常自以為天命，現在還不是死了。”
歡喜天女道：“不管他是否真的天命，至少他是打定主意，以天命自居，要殺滅我們這些人，將元氣復歸天地，咱們只好避其鋒芒。”
“幸好我見機的快，立即動身，若是再遲一步，咱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如今歡喜天距離太古界已遠，即便強大如他，想把我們追回去也不可能了。”
歡喜天女的話讓四個女兒臉上露出微笑。
四個人臉上的微笑還沒消散，卻陡然僵滯在臉上。
歡喜天陡然發生劇烈震動。
就像是疾速行駛的車馬一瞬間停了下來。
歡喜天中大地湧起褶皺，原本是大平原的中央地帶陡然隆起數萬米的高山。
大地各處瘋狂交合的人們都被震得血肉紛飛，骨碎如泥，血腥氣瀰漫於天地之間。
驚恐之色爬上歡喜天女和恩怨情仇四個女兒臉孔。
她們看到一隻遮天蓋地的大手伸過來，將整個世界抓住，隨後向太古界拉扯過去。
古老者也需要全力才能驅使的小世界，被他輕易拿捏。
周澤握著歡喜天猛力搖了兩下。
歡喜天女五人只覺天地陡然翻轉，整片大地向她們頭上壓下來。
南北與東西各二三十萬裡的大地，其重量無法記數，恩怨情仇四女立時被壓的肉體爆炸，神魂湮滅，只有歡喜天女現出法相，勉力撐住翻倒過來的大地。
周澤見歡喜天女居然還能撐住，笑了笑，又將歡喜天用力搖了幾下，每搖一次，歡喜天女的法相便破碎一次，到後面她的法相便再也不能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