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甄英蓮的孃親？”

周澤問道。

甄娘子一怔，沒想到這個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竟然認得自己。

她說道：“我就是，不知尊神如何認得我？”

周澤笑道：“你留在棺中的東西，我看到了，你很好。”

大天尊這時也明白了，他問道：“你是從小世界中來的？”

周澤道：“沒錯，為了與各位相見，我特意準備了禮物，還請各位笑納。”

他解下腰帶，將神力一收，腰帶頓時化作一條洶湧澎湃的黑水長河。

長河的氣息，眾仙十分熟悉。

他們立即變了臉色。

“業力！”

這是一條業力構成的長河。

他們透過幾百萬年歷劫，排出體外的業力都在這裡，被周澤一次性還回來了。

周澤將業力潑灑到一萬三千五百宮中，散發著寶光的眾多宮殿頓時受到侵蝕。

寶光暗淡，紛紛向大地墜去。

轟然巨響彷彿過年時的連珠鞭炮，在天地間響個不停。

紫宸宮中，除了眾仙人，還有許多他們的弟子與侍者，這時便隨著仙宮向大地墜落，最後墜毀在地上。

周澤眼睛掃視著墜毀中的宮殿，最後盯上一座琉璃瓦，白玉欄杆的精緻宮殿，伸手將它抄在手裡，又把甄娘子也接住，放進宮殿裡。

這是太虛幻境。

來的路上他已經和渺渺真人確認過了，釵黛等人的仙體就在宮中。

周澤張口將宮殿塞進去，隨後繼續看向前面，

紫宸宮一萬三千五百宮這時墜落大半，只餘下三千多座還留在空中，萬餘名仙人只餘下兩千多真仙尚存。

其餘人要麼死於仙宮墜落，要麼被業力纏身，神魂溶解，變成狂暴的怪物，向四處遁去。

周澤握住業力長河，將它化作一條漆黑的長鞭。

“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周澤高聲笑道：“這就是你們的天命，也是你們的果報。”

他掄起長鞭，向剩餘的眾仙抽打過去。

眾仙忌憚業力，忙不迭飛遁到高空。

他們各自的仙宮卻遭了殃，被長鞭抽打，又垮塌大半，剩餘的小半，被周澤吹一口氣，彷彿颶風降臨，颳得粉碎。

紫宸宮數百萬年積累，在太古界威名赫赫的一萬三千五百宮，轉眼間煙消雲散。

眾仙心中頓感悲涼。

“大天尊，這個魔頭不知從何而來，實在不可匹敵，儘早脫身為上！”

警幻仙子勸道。

“太古界豈有不戰而退的天尊，現在就說脫身，還早呢！”

大天尊笑一笑，忽然顯化出六道輪迴。

眾仙只覺一股業火從神魂中燒出，很快便燒到肉身上。

他們立時明白過來，大天尊想要吞噬眾仙去對抗那個無名的魔頭。

同時，他們也陡然意識到紫宸宮的本質。

整個紫宸宮一萬三千五百宮都只是大天尊對抗業力的手段而已。

在太古界，修為越深厚，就意味著從天地間掠奪元氣越多，業力也就越深。

他們這些眾仙，不過是大天尊暫時儲存修為，以規避業力懲罰的工具而已。

牧場中的凡人是他們的替罪者，他們這些仙人又何嘗不是大天尊的替罪者。

一旦大天尊有需要，立即可以運用六道輪迴，燃燒他們，將元氣重新收回自身。

雖然已經明白過來，可眾仙完全沒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業火將自己的神魂肉體燃燒殆盡，化成精純的元氣，匯入大天尊體內。

只有周澤口中的幾人，因為受周澤能量庇護，隔絕了大天尊六道輪迴神通的作用，才儲存下來。

數千名真仙的元氣匯聚一身，大天尊法相迅速膨脹，轉眼間竟然變得與周澤一般高大。

大天尊舒舒肢體，笑道：“十幾萬年前驅逐魔尊的一役，也沒有逼我用出這項神通，你足以自傲了。”

“真是絕活！”

周澤搖頭道：“你真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工具啊。”

大天尊冷笑道：“仙道只有獨行，沒有同修，他們拜入紫宸宮時就該知道這個道理，你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古老者，殺了你以後，你的一身元氣都會歸我所有，我會成為亙古亙今第一仙！”

周澤彷彿聞到惡臭一樣，他皺起眉頭，說道：“你不會真以為能和我對抗了吧？”

“怎麼，你還有後手？”

周澤搖搖頭，說道：“我從不依靠所謂後手對付別人，你之所以有現在的萬里法相，是因為吞噬了眾仙，而我之所以有這麼個萬里法相，是收斂力量的結果，你是全力而為，我不過是隨意為之。”

“比如說，只要我願意，我還可以這樣。”

周澤話剛說完，大天尊絕望地發現，周澤的法相陡然增大數倍，他的萬里法相也不過到對方小腿而已。

這麼龐大的法相幾乎到了太古界的極限。

大天尊聽到太古界在痛苦的呻吟，彷彿要被這巨大的法相踏得崩裂。

大天尊心神都呆滯住了。

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存在？

這不合理！

就像水溝裡養不出巨鯨，太古界也不可能誕生這麼強大的存在，哪怕把太古界所有元氣匯聚於一人也不行。

大天尊心中靈光一閃，叫道：“你是域外來客！”

周澤笑了笑，並不回應，他抬起腳來向下一踩。

大天尊伸手向上託舉，可雙臂瞬間炸裂，緊接著整個人都被踏得支離破碎。

他生機強大，雖然已經支離破碎，還要凝合起來，被周澤鼓動能量，一瞬間轟擊幾十萬次，徹底泯滅神魂，變成精純的元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周澤低頭瞧一瞧，見四周已經沒有仙人和修士，這才從口中取出太虛幻境，然後縮小身形。

甄娘子和劉雲從太虛幻境裡面小心翼翼探頭出來。

他們見到天空中的仙宮已經消失不見，仙人們也都煙消雲散，全都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紫宸宮境內不知幾百千億百姓，盼這一天不知盼了多少年，可從沒有人想過這種事真會發生。

神仙太強了，凡人怎麼能抗衡呢。

可是如今竟然真得發生了。

甄娘子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劉雲激動道：“他是神明！”

雖然師父否定過，可現在他無比確定，師父肯定是神明。

如果連師父也不是神明，那再也沒有什麼存在能被稱為神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