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駝鈴聲穿透鳴沙山嶙峋的脊線。
李希盯著沙地上漸次熄滅的血色曼陀羅,發現每朵花蕊裡都嵌著半枚青銅齒輪。
李希的陌刀仍在震顫,刀刃上凝結的血珠滾落時。
竟在沙礫間蝕刻出《秦王破陣樂》的殘譜。
“你的頭髮。”
李希突然攥住李希垂落肩頭的一縷烏髮,指腹摩挲過髮梢時帶起細碎火星。
李希這才驚覺轉黑的髮絲間纏著無數微縮的鎖龍絲,每根銀線末端都繫著粒刻有梵文的金砂。
東南方傳來戰馬嘶鳴。
十二尊鎏金佛陀的殘軀正在月光下重組,佛掌拼接處滲出暗紅的青銅汁液。
當第三尊佛陀睜開鑲嵌著波斯琉璃的眼瞳時,李希鎖骨處的齒輪突然逆向轉動。
劇痛中瞥見長安城一百零八坊的虛影在沙海上空流轉。
“閉眼!”李希的披風裹著硫磺氣息罩住李希面門。
布料撕裂聲裡,李希聽見他陌刀斬碎虛空的水銀迸濺聲。
溫熱血珠濺在眼皮上的剎那,三百六十面青銅鏡的殘片突然從地底噴湧而出。
鏡面映出的不再是李希的倒影,而是大明宮含元殿飛簷下懸掛的鎏金日晷。
沙暴毫無徵兆地掀起。
李希的銀甲縫隙裡鑽出無數帶倒刺的鎖龍絲,它們貪婪地吞噬著空氣中的金屬碎屑。
李希突然將陌刀插入自己左肩,鎏金梵文順著血脈爬滿脖頸,“接住!”
他拋來的刀鞘內壁竟刻著完整的龜茲安魂曲,凹槽裡凝結的暗紅血塊正與李希鎖骨齒輪共鳴。
當第一個音符在刀鞘內震顫時,李希後頸突然浮出整幅貴霜王朝的星圖。
十二玄甲傀儡的殘肢破土而出,它們用斷刃挑起漫天沙塵,在虛空中拼出玄奘手稿缺失的縛魔印。
疏勒王子的詭笑從地脈深處傳來,裹挾著波斯鐵騎的殘甲撞向星圖中心。
“葉璃!”李希染血的掌心覆住李希轉動齒輪的手。
劇痛讓視線開始扭曲,李希看見自己燃燒的白髮化作三百六十隻火蝶。
每隻蝶翼都拓印著《大唐西域記》的佉盧文批註。
鎏金佛陀們突然齊聲梵唱,佛掌拍向地面的瞬間,整片沙海如活物般翻卷起來。
李希的銀鱗甲片片剝落,露出脊背上用鎖龍絲縫合的龜茲王城輿圖。
李希的陌刀在此刻爆出龍吟,刀身裂紋中湧出的不是血,而是滾燙的水銀。
當地脈深處的青銅齒輪咬合聲響起時。
李希腳下的沙地突然塌陷成巨大的星盤,每道凹槽裡都流淌著長安護城河的水銀
墜落過程中,李希撕開右臂繃帶。
潰爛的皮肉下,三枚刻著將作監印記的齒輪正逆向旋轉。
李希突然用染血的牙齒咬住李希鎖骨處的鎏金機關,陌刀上的梵文順著他的舌尖渡進李希血脈。
當三百六十道青煙從李希七竅中溢位時,整片星盤突然倒轉,露出底層用突厥狼頭圖騰封印的青銅門。
無錯書吧門縫開啟的剎那,十二具玄甲傀儡的殘軀突然化作青銅暴雨。
李希的白髮再度瘋長,髮絲間纏繞的鎖龍絲精準刺入李希陌刀的裂紋。
在水銀與梵文交織的洪流中,李希看見他左腕的龜茲文刺青正滲出血珠。
那竟是李希父王臨終前用金輪刻下的生辰八字。
青銅門內傳出駝鈴與戰鼓的混響。
當李希的指尖觸到門扉上凝結的佛血時,長安城一百零八坊的虛影突然實體化。
李希的陌刀在此刻徹底碎裂,刀刃殘片在空中拼成半闕《蘭亭序》。
而拓印其上的,分明是玄奘法師西行途中遺失的《降魔書》殘卷。
“原來如此……”
李希嚥下喉間翻湧的金砂,任由鎖龍絲將心臟與李希的殘刀縫合。
當第一縷晨光刺穿青銅門扉時,李希身後三百六十尊鎏金佛陀突然齊聲嘆息。
它們掌心的玄甲殘片開始逆時針旋轉,在沙海上空拼出大明宮承天門的全貌。
門環撞擊聲響起時,李希聽見自己十年前斷裂的琵琶骨在梵音中重生。
李希殘破的陌刀柄突然伸出十二道鎖龍絲,它們穿透李希的脊骨。
將龜茲王城的星圖與長安城坊的水銀脈絡緊緊絞合。
劇痛讓視線染上猩紅,恍惚間看見玄奘法師的虛影從《大唐西域記》缺失頁中走出。
他掌心懸浮的,正是父王熔鑄李希鎖骨煉製的鎮國金輪。
沙海在晨光中沸騰。
當第三百六十粒金砂嵌入青銅門扉時,李希徹底讀懂了李希眼底的決絕。
那柄陌刀從來都不是殺器,而是封印著整條絲綢之路血與火的,活著的祭壇。
隨著青銅門扉緩緩敞開,一股古老而磅礴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是千年歲月的低語。
門內,是一片幽森的空間,無數道幽光閃爍,像是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玄奘法師的虛影越發明亮,他緩緩走向李希,手中的鎮國金輪散發著柔和卻又威嚴的光芒。
“你們二人,歷經千難萬險,終至此處,這絲綢之路,承載著無數的故事與使命,而這扇門後的秘密,將決定著這片土地的命運。”
李希緊握著殘破的陌刀,目光堅定,“無論前方有何艱險,李希與葉璃定當攜手面對。”
李希感受著脊背上龜茲王城輿圖與長安城坊水銀脈絡的交融,力量在體內湧動。
“為了守護這絲路的安寧,李希不會退縮。”
踏入青銅門內,李希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
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精美的壁畫,描繪著絲綢之路的繁榮景象。
有商旅往來、文化交流,也有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突然,地面開始震動。
一群由青銅鑄就的異獸從地底湧出,它們張牙舞爪。
發出低沉的咆哮。
李希揮舞著陌刀殘片,與異獸展開殊死搏鬥,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決然的氣勢。
李希則催動著體內的力量,鎖龍絲如靈動的蛇一般。
纏繞住異獸,為李希創造攻擊的機會。
在激烈的戰鬥中,李希逐漸發現這些異獸似乎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