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豈能受此折辱?”孟獲連連搖頭。
龐統搖晃著手中的羽扇,緩緩道:“大丈夫行於亂世,當光明磊落,即使處於逆境,也應屈身守分,以待天時!”
“軍師!”孟獲大吼。
龐統又說道:“這是主公的金句良言,希望將軍能聽之信之!”
孟獲:“我?”
“我知道,將軍心裡委屈!”龐統拉著孟獲落座,給他倒上了一碗酒水,而後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一女子乎?”
孟獲搖頭:“十年?”
龐統又說道:“明年春日前,曹軍必定從益州退兵,秋日後,我軍必然奪回益州全境!”
“可以嗎?”孟獲的眼神忽然充滿了希望。
龐統繼續說道:“一年內奪下漢中之地,三年內收復荊州、交州,五年內奪下江東,十年內平定北方!”
“真的嗎?”孟獲的眼神忽然變得清徹起來。
龐統道:“天下一統,主公即為天子,將軍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那時莫說殺祝融和張青,就是那張青的妻妾,也任將軍蹂躪啊!”
孟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腦海裡已經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了。
龐統道:“休了就休了,她休你不作數,應該是將軍休她才是,今日休了祝融,明日便娶那雍闓之妻!”
“這,合適嗎?”孟獲臉上的笑容更盛。
雍闓的妻子十分貌美,孟獲早就惦記上了。
但始終都是有賊心沒賊膽。
哪怕雍闓死後,也因畏懼祝融,不敢納雍闓之妻。
“合適!”龐統道:“這件事無需稟明主公,我自為你做主,讓那祝融從此斷了念想!”
“哈哈哈!”孟獲頓時大笑起來。
次日晚上,龐統就在城中為孟獲操辦親事。
因為是戰時,一切從簡。
只是簡單在軍中設宴。
龐統也清楚,這種事情太過荒唐了。
祝融救不回來,就必須斬斷孟獲和她的一切關係。
不然,孟獲一怒之下帶兵出城。
他肯定是攔不住的。
一旦孟獲慘敗,建寧城就真的沒救了。
荒唐就荒唐吧!
這邊操辦了孟獲的親事,隨後又讓人散播了不少對於祝融不利的謠言。
諸如不遵軍令,擅自出城作戰。
被敵軍俘虜後,慘遭麒麟子凌辱等等!
謠言越傳越厲害。
等木麻山的南中軍得到訊息的時候,祝融已經被張青透了無數次了。
作為祝融的弟弟帶來洞主很慌張。
自家姐姐被曹軍生擒,他束手無策。
多次向建寧城的姐夫孟獲求助無果。
現在,卻得到了孟獲大王休了他姐姐的訊息。
更可怕的是,孟獲要求他即刻率部返回建寧城。
這對於帶來洞主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姐姐遭到這般羞辱,姐夫又娶了新的妻子。
現在他如果返回建寧城,如何向南中族人交代?
與其在建寧城苟活,不如和姐姐一起投入曹營。
次日一早,帶來洞主便派人前往曹營,獻上投誠書信。
張郃得了書信十分不解,急忙命人請來了張青。
兩人一同拆開書信檢視。
“投誠?”張郃道:“這帶來洞主應該是祝融的弟弟,為何突然向我軍投誠?”
“合理!”張青道:“因為幾日前孟獲在建寧城休了祝融,隨後迎娶了雍闓的妻子!”
張郃點頭:“看來龐統徹底拋棄了祝融!”
“沒錯!”張青點頭:“而且完成了對兩人的切割!”
張郃道:“雖有荒唐,但這一招的確是行之有效!”
“嗯!”張青點頭,又說道:“不僅如此,龐統還命人在建寧城散播謠言詆譭祝融!”
“哦?”張郃驚訝。
張青說道:“龐統散播的謠言,基本都是真的,多的是刻意詆譭祝融。而我張青派校事府的人在建寧城為龐統添磚加瓦!”
那些祝融被張青糟蹋的謠言,基本都是校事府的人乾的。
既然龐統要讓孟獲和祝融切割,那就徹底切割。
將祝融逼到整個南中的對立面。
那麼祝融就只剩下投曹的一條路了。
張郃點頭:“如此說來,這帶來洞主是真心投誠了!”
“嗯!”張青點頭:“可邀他明日率部到大營來投,我親自見他!”
“好!”張郃點頭:“我來安排!”
當晚,張郃的書信就送到了木麻山。
天一亮,帶來洞主就捨棄營寨,率全軍前往曹軍大營。
說是全軍,實際上就只剩下了兩千餘人馬。
但這對於曹軍來說,卻十分有價值。
南中士兵最為熟悉南中,尤其熟悉建寧城。
日後攻打建寧城,這些人都有大用。
張郃安頓好帶來洞主的兵馬以後,便將他請到中軍大帳見張青。
“帶來洞主,這位就是麒麟子,丞相的心腹!”
“帶來,見過麒麟子!”帶來洞主直接跪地行禮。
“洞主快快請起!”張青趕忙將他攙扶起來,然後給張郃使了個眼色。
張郃抱拳,隨即離開了中軍大帳。
張青邀帶來洞主一同落座,親自為他倒酒。
帶來洞主問道:“敢問麒麟子,家姐在軍中如何?是否真的……”
“安然無恙!”張青道:“這一點洞主可以放心,稍後我便帶你去見姐姐!”
“多謝!”帶來抱拳,隨即道:“若非那孟獲欺人太甚,我也絕不會出此下策!”
張青擺擺手:“洞主言重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你是南中的英雄,如今是棄暗投明啊!”
“哈哈哈!”帶來洞主笑了:“軍師說的是!”
“喝酒!”張青伸手示意。
“多謝!”帶來洞主抱拳,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隨後便齜牙咧嘴:“這酒……”
“白酒!”張青道:“許都特產!”
“原來如此!”帶來洞主道:“這酒好喝!”
張青聞言,繼續給他倒酒,一碗接著一碗。
半罈子下了肚,醉醺醺的帶來洞主,本性畢露。
“軍師,有句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張青笑了:“你我現在都是朝廷的人,有什麼話不能說啊?”
帶來洞主道:“軍師和我姐姐……”
“沒錯!”張青點頭:“這幾日,你姐姐一直在我營帳中!”
“哈哈哈!”帶來洞主笑了:“那……”
“嗯!”張青點頭:“你姐姐是該有個名分了!”
帶來洞主聞言,當即跪地:“蒙軍師不棄,我代族人謝過軍師了!”
“都是一家人,快快請起!”張青趕忙將他攙扶起來。
帶來洞主立刻改口:“姐夫!”
“哈哈哈!”張青大笑起來,隨後拉著他一同返回自己的大帳。
只讓帶來洞主在帳外恭候。
張青自己入了營帳,直接為祝融解開了繩索。
祝融很詫異:“你這是要幹什麼?”
張青道:“你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還想留在這騙吃騙喝嗎?”
“騙吃騙喝?”祝融懵了:“你什麼意思?”
“放你走啊!”張青道。
“真的?”祝融臉上露出了笑容。
“當然!”張青點頭:“現在不走,我後悔了就晚了!”
祝融聞言,立刻穿上甲冑,拿起自己的武器,大步流星的出了營帳。
“姐姐!”帶來洞主趕忙上前行禮。
“弟弟?”祝融不解:“你為何在此?”
帶來洞主笑了:“我這不是來投奔姐姐了?”
“什麼意思?”祝融不解。
“啊?”帶來洞主疑惑:“姐姐什麼意思?”
祝融問道:“我問你,你為何來曹營?”
帶來洞主搖頭:“孟獲將姐姐休了,又娶了雍闓的夫人,城中軍民都說姐姐已經和麒麟子有……”
祝融大驚:“什麼?”
帶來洞主改口道:“姐姐已經投入麒麟子帳下,故而來此投奔!”
“放屁!”祝融道:“我什麼時候投入張青的麾下了?而且,明明是我休了孟獲,他又怎麼敢迎娶雍闓的夫人?”
帶來洞主:“這……”
祝融道:“不必多言,隨我返回木麻山,立刻同將士們……”
帶來洞主道:“將士們都入了曹營了!”
祝融:“你……”
“哎!”帶來洞主嘆息:“建寧城全是對姐姐的流言蜚語,幾乎不堪入目,我若返回建寧城便是自取其辱,索性來投曹營!”
“罷了,罷了!”祝融擺擺手,已經不想責怪自己的弟弟了。
錯的終究是她!
若不是她盲目出城,也不會中埋伏。
自然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帶來洞主又問道:“姐姐現在深得麒麟子寵愛,日後在曹營的地位自然不會低,弟弟自然也跟著您沾光!”
“我?”祝融搖頭,扭身望向了身後的大帳:“這個小人,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帶來洞主道:“姐姐的意思是,您和麒麟子並沒有那種關係?”
“廢話!”祝融道:“我又豈是放縱之人?”
“那這事,解釋不清楚了!”帶來洞主搖頭。
“我去找那張青,當面質問清楚!”祝融轉身就要走。
帶來洞主卻攔住了她:“姐姐,這個時候說什麼還重要嗎?除了投靠曹營,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祝融突然沉默了。
孟獲把她回建寧城的路封死了。
此刻回建寧城,不如去死!
現在,弟弟帶來洞主也把她唯一的退路斷絕了。
除了投入曹營,的確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我明白了!”祝融擺手:“你且退下,我自去見張青!”
“遵命!”帶來洞主抱拳,快步退去。
祝融轉身回到了營帳內。
“怎麼又回來了?屁股疼了嗎?”半躺在木榻上的張青問道。
祝融瞪眼看著張青,並沒有說話。
“什麼意思,賴著不走了?”張青問道。
“我還能去哪裡?”祝融搖頭。
雖然她知道自己只有投靠曹營一條路了,但終究是拉不下來臉。
張青笑了:“既然無處可去,且留在我軍中,我絕不會虧待你!”
“王八蛋!”祝融道:“你恐怕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吧?”
“哈哈哈!”張青笑了:“路是自己選的,何必怪我?”
祝融:“你……”
張青道:“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若是不嫌棄繼續留在我帳中,我會繼續為你換藥!”
祝融低頭,俏臉羞紅。
她終究是女子,雖說張青是藉著為她換藥的名義,但還是看過她的屁股了。
除了委身於張青,別無選擇。
“好好休息吧!”張青拍了拍木榻示意,隨後出了營帳。
當天晚上,又有一封密信送到。
張青得了密信,急忙到中軍大帳見張郃,同時召來了魏延和曹休。
“校事府最新探報,成都的難民已經開始湧入建寧城了!”
張郃道:“自丞相圍困成都以後,百姓皆逃亡南中,被龐統安置到附近谷昌城中,莫非是龐統承受不住壓力,不得已迎百姓入城?”
“沒錯!”張青點頭。
劉備應對曹軍的兩路出擊,採用的是中策。
一面抵抗曹操的圍困,一面將百姓遷往南中建寧城。
當然,這得益於曹操採取的圍城必闕策略。
即三面圍城,給敵軍一條退路。
這樣一來,敵軍就會有撤退的可能。
不然困死城池,敵軍沒有退路,便死守到底。
而建寧城原本叫滇池,劉備後來改為建寧城。
本意是在此地建立一座安寧的城池。
地勢上,建寧城兩面環山,一面環水。
只有北面一條出路。
曹軍此刻只有五萬兵馬,根本不足以攻取建寧城。
一旦從北面進攻,龐統便可從水路繞後偷襲曹軍。
因此,龐統只要按兵不動,曹軍沒有什麼好辦法破城。
張青道:“劉備曾許諾成都百姓,若入建寧城可得田地屋舍,龐統不許百姓入城,應該是怕城中無法容納這麼多的百姓!”
“嗯!”張郃點頭。
張青道:“現在,龐統頂不住壓力,必然要迎百姓入城!”
曹休道:“當年馬超破長安城,就是讓軍士扮做百姓混入城中,我軍是否可以效仿?”
“不可以!”張青搖頭:“龐統做事謹慎,一旦百姓入城,一定會盤查身份,沒有成都的身份符牌,絕不會放人入城!”
“看來,此計不可行!”曹休搖頭。
張青還是搖頭:“不過,校事府在成都內還有暗樁,可以偽造一批符牌!”
三人都笑了。
張青又說道:“不過,數量不會太多,所需時日也不會少,因此需要一支精兵入城,方可出奇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