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曹軍奔襲南中的部隊先行一步，但要繞過益州南部的防區，先走水路再走陸路再走水路。

而孟獲和龐統，從成都乘船，順江而下，直抵南中建寧城。

建寧城是劉備在南中治所，輻射益州南部和南中地區。

回到建寧城以後，龐統迅速佈置城防，同時命大將雍闓和朱褒鎮守牂牁。

曹軍想攻打建寧城，就必須經過牂牁。

牂牁就是第一道防線。

而益州方向，曹軍已經兵發成都，分扎三座大營，逐漸切斷成都的所有陸路要道。

只給留下一條撤往南中建寧城的水路。

建安十八年，十一月。

張青隨張郃率部抵達大軍抵達牂牁郡城外。

安營紮寨後，張郃召魏延以及虎豹騎統領曹休與監軍張青一同商議對策。

“諸位，我軍已經探明實情，龐統、孟獲先於我軍返回建寧城，如今鎮守牂牁城的是朱褒和雍闓！”張郃說完，目光望向了張青。

張青招招手示意，身後的薛歡將書柬遞給張郃。

“這是校事府關於此二將的記錄！”

“嗯！”張郃點頭，召魏延和曹休一同檢視。

張青又說道：“校事府對這二人的評價是勇而無謀！”

張郃問道：“不知軍師對此戰有何看法？”

張青點點頭：“城中守軍八千有餘，我的建議是速戰速決，要求一戰斬首二將，速破牂牁城，而後進軍建寧城，如此才能對成都劉軍主力造成威脅！”

張郃搖搖頭：“一戰斬殺敵軍兩將，著實有些難度！”

張青道：“曹休將軍率虎豹騎誘敵出城，張郃和魏二位將軍於要地設伏，一戰擊潰敵軍！”

張郃道：“軍師，虎豹騎本就是軍中精銳，敵軍敢戰嗎？”

“自然膽怯！”張青道：“可這二人並沒有和我軍交手的經驗，若見虎豹騎被輕易擊退，必定信心膨脹，不會把我軍放在眼裡，方可中計！”

“言之有理！”張郃點頭，目光望向了魏延和曹休：“二位將軍意下如何？”

“遵令！”二人紛紛抱拳。

“好！”張郃點頭：“明日依軍師之令行事！”

“喏！”二將再次抱拳。

次日，曹休率虎豹騎先行出城。

張郃同魏延各領一部，於牂牁城十里外一處山中設伏。

虎豹騎殺至牂牁城外。

曹休排兵列陣，向敵軍示威。

雍闓和朱褒都是南中豪強出身。

因劉備勢大，被迫向劉備倒戈。

劉備對二人還算是倚重。

不過因為雍闓是先於朱褒倒戈，軍職要高於朱褒。

此戰，雍闓為主將，朱褒為副將。

朱褒抱拳道：“將軍可識得城外敵軍騎兵？”

“曹軍虎豹騎，騎兵中的精銳，早有耳聞！”雍闓道。

朱褒點頭：“士元軍師命我二人堅守城池，不得良機不得出城，是否高掛免戰牌？”

雍闓搖頭：“敵軍初至，實力未知，若一戰不開便堅守城池，恐對我軍士氣有損，當以一戰探明敵軍虛實，而後再堅守城池，此法亦是那張遼在逍遙津破江東軍之法！”

“全聽將軍的！”朱褒點頭。

雍闓道：“我率三千騎兵出城，請將軍再率三千兵馬在後為我掠陣！”

“遵命！”朱褒抱拳。

兩人先後下了城頭。

開啟城門後，雍闓率騎兵先行出城。

朱褒率三千兵馬隨後。

二人排開陣勢，雍闓單騎上前：“虎豹騎統領何在？近前答話！”

曹休聞言，駕馬來到陣前：“吾乃虎豹騎統領曹休，閣下何人？”

雍闓道：“南中上將雍闓！”

“沒聽說過南中有你這員上將！”曹休搖頭。

“哼！”雍闓冷哼：“今日我斬下你首級後，世人便會知道南中有上將雍闓此人！”

“哈哈哈！”曹休大笑起來：“你敢與我虎豹騎一戰？”

“有何不敢？”雍闓道：“世人皆畏懼曹軍，唯獨我雍闓不畏懼！”

“好！我等你來取我的人頭！”曹休說完，駕馬返回軍陣。

雍闓也駕馬回撤。

隨著戰鼓聲敲響。

兩軍分別各一千騎兵出陣交戰。

兩方騎兵混戰不休，各有死傷。

但曹軍佔據上風。

雍闓見狀，高舉手中武器：“隨我誅殺曹軍！”

“誅殺曹軍！”其餘騎兵立刻跟隨雍闓參戰。

“殺！”曹休一聲大吼，率領其餘虎豹騎繼續出戰。

兩方騎兵絞殺在一起。

戰馬、士兵傷亡無數。

喊殺聲響徹四野。

戰不過半個時辰，曹軍虎豹騎已經開始逐漸後撤。

“曹軍勢窮後撤，隨我追擊曹軍！”雍闓高聲大吼。

“殺曹軍，殺殺殺！”

南中騎兵在雍闓的帶領下瘋狂追擊虎豹騎。

朱褒看到虎豹騎也不過如此，頓時信心大振，趕忙率部同雍闓一同追擊虎豹騎。

曹休率部且戰且退，一直保持著防守姿態。

很快，虎豹騎就退至十里外一處山坳中。

朱褒飛馬衝到了雍闓身邊：“敵軍要往山中退，恐有埋伏，是否繼續追擊？”

“你生在南中，如何不知前方便是死牛谷？”雍闓反問朱褒。

死牛谷，顧名思義。

此地進去後便沒有出路，牛若是入山，肯定會被困死在山中。

“自然知道！”朱褒點頭。

雍闓道：“你我跟隨主公數年，籍籍無名，主公得了益州以後，益州文武尚且得到重用，我二人若不立功，如何出人頭地？”

“將軍說的是！”朱褒點頭。

雍闓道：“我先入山谷，你率部隨後，今日務必剿滅虎豹騎！”

“喏！”朱褒抱拳示意。

“眾將聽令，隨我衝入山谷誅殺曹軍精銳！”雍闓放聲大吼，駕馬先行。

“殺殺殺！”士兵們緊緊跟隨雍闓。

南中騎兵洶湧的殺入山谷中。

很快就將虎豹騎逼進死路。

曹休調轉馬頭，高聲道：“兄弟們，身後已無退路，若要活命，當殊死一戰！”

“殊死一戰，殊死一戰！”虎豹騎士兵紛紛大吼。

“曹軍精銳？不過如此！”雍闓道：“兄弟們，隨我斬盡敵軍！”

“殺殺殺！”

雙方在山谷中爆發了第二次混戰。

虎豹騎發揮出了應有的戰鬥力，甚至遠勝從前。

哪怕被逼入山谷，仍舊佔據上風。

朱褒急忙率部進入山谷助戰。

這才讓雍闓的壓力減小。

可與此同時，張郃、魏延二將率部殺到。

張郃領兩路兵馬從山上殺下，直接切斷雍闓和朱褒的兵馬。

魏延從山谷後方殺到，直接堵死了對軍的退路。

本應該圍剿虎豹騎的朱褒和雍闓瞬間遭到了敵軍的反圍剿。

這場大戰一直持續到了次日天明。

魏延斬首敵將朱褒。

而雍闓，則是被虎豹騎圍剿而死。

其餘南中軍或死，或傷或逃竄。

只有千餘南中士兵就地倒戈，向曹軍投降。

日落時分，三路人馬先後返回大營。

雍闓和朱褒的人頭直接送入中軍大帳。

擺到了張青面前。

張郃抱拳道：“我等不負軍師所託，斬下敵軍二將！”

“哈哈哈！”張青大笑起來：“三位將軍英勇無比，在下佩服！”

魏延道：“敵軍主力皆被埋葬於死牛谷，此刻牂牁城守備空虛，正是奪城的良機！”

“嗯！”張青點頭：“大軍休整一夜，明日直取牂牁城！”

“嗯！”三將紛紛點頭。

次日清晨，曹軍人馬悉數殺到牂牁城外。

雍闓和朱褒死守，城中已經沒有重兵了。

剩下的一千多人馬早已逃竄。

牂牁從事直接帶人開啟了城門，迎接曹軍入城。

大軍入城後，張郃率部接管軍師要地。

張青發榜安民，同時命人將自己的大旗插到了城頭上。

而後修書去往成都，向曹操彙報戰果。

率先收到訊息的是人在建寧城的龐統。

迷茫，不解，甚至是費解。

龐統搖頭：“雍闓、朱褒都是南中老將，怎會慘敗至此啊？”

孟獲搖頭，同樣不解。

就在這時，身著紅甲的祝融女王快步入內。

“我部剛剛探得訊息，軍師張青的旗幟已經插到了牂牁城頭上！”

“什麼？”孟獲大驚：“麒麟子在南中？”

“哎！”龐統一聲嘆息：“我早該想到是他，早該想到的！”

曹操派五萬人馬奔襲南中，僅僅有張郃、魏延和精銳虎豹騎不足以速破牂牁城。

但若麒麟子張青在軍中，那麼一切都合情合理的。

朱褒和雍闓必定是中了張青的奸計。

怪只怪，龐統沒有早探明事情。

現如今，城池被攻破了。

張青的旗幟也插到了城頭上。

這就是在向他龐統示威。

“軍師何故嘆息？”祝融開口。

出身異族的祝融自幼習武，在與諸多部落混戰中稱雄，被當地軍民稱為南中女王。

天生絕色，身有暗香，亦有南中香美人之稱。

名義上，她是孟獲的妻子，實際上她在南中地位絲毫不弱於孟獲。

兩人之所以成親，更多的是政治聯姻。

孟獲對祝融一向很尊敬。

“夫人有所不知！”孟獲搖頭：“那張青乃是曹操帳下第一謀主，我軍先前屢屢敗於此人之手!”

祝融搖頭：“張青也是人，軍師也是人，如何這般畏懼張青？”

龐統的目光望向了孟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答話了。

孟獲道：“夫人不可胡言，軍師自有妙計應對！”

“有何妙計？”祝融咄咄逼人，氣勢很兇。

“堅守不出！”龐統道。

“哼！”祝融冷哼：“我看軍師分明是畏懼張青不敢出城而已！”

“是！”龐統點頭，直接承認了。

別說是他，就算是諸葛亮在建寧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張青。

這個時候，堅守建寧城就是上策。

沒有絕佳良機，龐統不會出兵。

祝融道：“軍師畏懼張青，我卻不畏懼此人，我自率部出城迎戰！”

孟獲：“夫人……”

祝融卻不理會孟獲，轉身就出了中軍大帳。

孟獲趕忙抱拳道：“軍師息怒，我這夫人雖性格剛烈，往日裡卻一向敬重文士，尤其敬佩讀書人，今日或許……”

龐統擺擺手，示意孟獲不要再說了。

“是！”孟獲點頭。

龐統道：“她若要去便讓她去，不可讓她領兵太多！”

孟獲點頭：“軍師放心，我部人馬不允許她帶走一兵一卒！”

“嗯！”龐統點頭。

……

成都。

城內大營。

中軍大帳內。

看到軍報後的劉備，不由得一聲嘆息：“這二人牂牁地形最為熟悉，為何會這般魯莽啊？”

諸葛亮說：“因為麒麟子張青親自設謀！”

“什麼？”劉備驚訝：“張青也在南中？”

“嗯！”諸葛亮點頭：“秘密隨軍，在破牂牁城以後，便將他的旗幟插到了城頭上！”

“好一個麒麟子啊！”劉備搖頭感慨。

當初在白帝城，張青就是秘密進入曹軍大營。

助曹仁、曹洪伏擊法正，導致法正身死。

如今，張青故技重施。

雍闓和朱褒死的倒也不算冤枉。

劉備嘆息：“不到三五日就丟了牂牁城，建寧城真的能守住嗎？是否要執行下策？”

曹軍還未抵達成都時，諸葛亮和龐統就制定了上策和下策。

上策，堅守成都，直至曹軍撤退。

下策，放棄成都，將所有物資，甚至是百姓一起遷往南中。

也就是說，下策等於放棄半壁益州。

劉備退回南中堅守。

而劉備，選擇了中策。

將成都府庫的物資分批送往建寧城。

同時，允許百姓離開成都，若入建寧城，可得田地屋舍。

這段時間以來，許多物資和許多百姓都趕往建寧城避難。

“再等等看吧！”諸葛亮道：“曹軍還未發起攻城，我軍還沒有到一敗塗地的地步！”

“嗯！”劉備點頭。

城外，曹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

曹操看到戰報後，大笑不停。

“孟義幹得好啊！”

“三日破牂牁城，斬殺敵將朱褒、雍闓！”

“想必，此刻劉備已經開始慌亂了！”

大帳內，眾文武紛紛大笑起來。

唯獨角落裡的楊修，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和張青的差距越來越大。

不光是曹操，很多曹營文武，也已經不拿他和張青相提並論了。

這對楊修來說，就是莫大的悲哀。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青不斷建功。

夏侯淵抱拳道：“丞相，用不了幾日孟義軍師就會率軍攻打建寧城，我軍也應該攻打成都了！”

“嗯！”曹操點頭：“傳令大軍，三日後攻打成都！”

“喏！”眾文武紛紛抱拳，聲如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