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先行一步的馬超率五千餘人馬追到了曹軍後方的輜重隊。
“神威天勇大將軍馬超來也！爾等賊子速速受死。”
馬超一聲大吼，手持長槍率先殺入輜重隊中。
曹軍的輜重隊中多為老弱。
參與大戰時，負責運輸物資和安營紮寨亦或是開路修橋。
當這些人聽到神威天勇大將軍馬超的名頭後，已經嚇破了膽。
當年在渭南，馬超兇猛如虎。
曹軍士兵記憶猶新。
自然是畏懼。
“快跑！”
“馬超來了！”
“是馬超來了！”
輜重兵紛紛拋棄物資逃竄。
隨著越來越多的劉軍殺到，數萬人的輜重隊亂成了一鍋粥。
輜重兵漫山遍野的逃竄。
馬超帶兵四處亂殺。
僅僅半個時辰，數萬輜重兵悉數被殺退。
只留下數不清的物資。
馬超的戰略目標是追殺曹軍。
因此，直接下令焚燒所有物資。
稍作整頓後，便率部繼續追擊。
很快，張飛也率部趕到此地。
見物資都已經被馬超焚燒，心中大喜。
“輜重皆已被焚燒，可見曹軍此次撤退並無防備，甚至連埋伏都沒有！”
“父親英明！”張苞抱拳示意。
張飛立刻道：“傳令全軍，加速前進，不要讓那馬超獨自搶了功勞！”
“喏！”眾軍將紛紛抱拳，聲如雷霆。
日中時分，馬超已經殺到了渡口附近。
曹軍哨騎探得訊息，立刻飛馬稟告曹操。
“啟稟丞相，敵將馬超率五千餘人馬殺奔我渡口而來！”
“五千？馬超？”曹操的目光望向了張青。
張青道：“馬超既來，張飛也一定會到，丞相稍安勿躁！”
“孟義言之有理！”曹操點頭。
這馬超和張飛亦敵亦友，兩人可以並肩作戰，但又相互爭功。
馬超敢率部追擊至此，張飛也絕不會落後。
曹操命許褚領兵列陣，只許曹真和曹彰率部迎敵。
很快，曹真和曹彰便率五千兵馬擋住了馬超的去路。
馬超高舉手中長槍道：“賊將何人，報上名來！”
“曹真！”
“曹彰！”
“哈哈哈！”馬超仰頭大笑起來。
還未殺至渡口時，哨騎已經報知馬超，發現了曹操的旗幟。
曹操為人，一向狡詐。
馬超不認為曹操此刻在渡口。
但是，看到曹真和曹彰兩個後生敢率部阻攔自己。
這說明，曹操一定在渡口。
不然，這二人也不會捨命來阻攔自己。
而曹操，正是馬超此生最大的仇敵。
父兄之仇，不共戴天。
“曹賊，拿命來！”
馬超一聲怒吼，持槍率先發起衝鋒。
曹真和曹彰立刻駕馬上前迎戰馬超。
二將在陣前和馬超激烈交鋒，卻討不到便宜。
馬岱見狀，飛馬出軍陣，為馬超助戰。
一個馬超，已經讓曹家兩兄弟頭大了。
現在又來了一個馬岱，自然是不敵。
兩人趕忙駕馬退回軍陣。
“殺曹賊！”
馬超一聲怒吼，直接率部發起衝鋒。
“殺曹賊！”
“殺曹賊！”
“殺曹賊！”
漫山遍野都是殺曹賊的呼喊聲。
哪怕是渡口的曹操，也能聽的清楚。
曹衝趕忙上前向曹操拱手：“馬超勇猛，請父親先行後撤！”
曹操擺手：“劉備有馬超，我亦有許褚，何懼之？”
話音剛落下，許褚立刻駕馬衝到軍陣前。
“馬兒，可還認得我許褚？”
馬超當即勒馬，望見來將是許褚，更加興奮。
許褚就是曹操的影子，寸步不離。
現如今，許褚在渡口，這更說明曹操也在渡口。
“父兄血仇，今日一併報之！”
馬超怒吼，飛馬出軍陣迎戰許褚。
“狂妄！”
許褚大吼，立刻持刀迎戰馬超。
二將在陣前激鬥不停。
而渡口的曹軍士兵已經開始變陣，逐漸對馬超形成包圍之勢。
馬岱見狀，立刻率部發起衝鋒。
不給馬超和許褚留下單打獨鬥的機會。
頃刻間，兩軍人馬便絞殺在一起。
憑藉兵力的優勢，曹軍佔據了上風。
但馬超和他手下的兵馬大多是西涼舊部，一心為馬騰報仇，死戰不退。
而守在渡口的曹操，已經登上了高臺。
手搭涼棚遙望戰場。
“多年不見，馬超英勇依舊啊！”
身旁的張青開口道：“當年在渭南對岸，丞相也是這般淡定，風采不減當年啊！”
“哈哈哈！”曹操大笑起來。
當年曹操強渡渭南，明知馬超來襲，毫不畏懼。
一直在原地等到敵軍撤退。
曹彰道：“父親，大戰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了，是否下令伏兵圍殲馬超？”
“不急！”曹操擺手：“張飛未到，此戰勝負未分！”
“張飛還會來嗎？”曹彰迷茫的望向了曹真。
“或許會吧！”曹真道：“再等等！”
夕陽西下，馬超手下士兵死傷過半，但依舊不願撤退。
因為他心懷怒火。
他知道曹操就在眼前，報仇只有這一次機會。
“孟起休驚，張飛來也！”
就在這時，大後方忽然傳來了張飛的嘶吼聲。
隨後，張飛率領數萬兵馬殺到。
原本佔據絕對優勢的許褚，忽然落入了下風。
被張飛和馬超兩路人馬打的節節敗退。
許褚大吼道：“快，速請丞相後撤，不要留戀！”
立刻有士兵飛馬跑到渡口報知曹操。
“許褚將軍請丞相速速後撤！”
曹操問曹真道：“我兒，馬超、張飛距此有多遠？”
“不足五百步了！”曹真道：“請父親儘快撤退！”
“不急！”曹操道：“待敵軍距此三百步後，立刻擊鼓迎敵！”
曹真：“父親……”
“依令行事！”曹操道。
“喏！”曹真抱拳。
馬超和張飛率部不斷逼近。
距曹操已經不足三百步了。
戰鼓聲迅速敲響。
早就埋伏許久的曹軍人馬紛紛殺出。
“夏侯淵來了！”
“龐德來也！”
“張郃來也！”
“徐晃來也！”
四路人馬，從四面八方殺至。
原本已經佔據優勢的馬超和張飛迅速遭到了曹軍的反包圍。
二人手上的兵馬不過三四萬。
而曹軍的四路人馬，至少有二三十萬。
“殺殺殺！”
漫山遍野都是曹軍的喊殺聲。
一時間，劉軍士兵陣腳大亂。
許褚立刻率部向馬超發起了反攻。
戰爭的天平開始傾倒。
馬超和張飛被曹軍瘋狂的圍剿。
喊殺聲響徹夜空。
鮮血流淌入河水中。
數之不盡的劉軍士兵紛紛倒地身亡。
半個時辰不到，馬超和張飛就被殺的七零八落。
兩個人拼了命的突圍。
直到當夜子時，這才帶著殘兵敗將殺出了曹軍的包圍圈。
可曹軍又豈會善罷甘休？
夏侯淵、龐德、徐晃和張郃四將紛紛率部追擊。
天已經亮了，馬超和張飛身邊兵馬已不足五千了。
可身後的追兵仍舊馬不停蹄。
“殺馬兒！”
“斬張飛！”
“殺殺殺！”
午時，馬超和張飛逃至一處山口。
遠遠望見李嚴的旗號。
李嚴高聲道：“來人可是翼德將軍和孟起將軍？”
“正是我二人！”張飛高聲道。
李嚴抱拳：“在下奉軍師之命在此接應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速速撤退！”
這一瞬間，張飛心頭一酸。
“翼德快走！”馬超揮舞馬鞭抽打張飛的戰馬。
二將帶著數千殘兵透過山口。
很快，曹軍先鋒大將夏侯淵殺到。
遠遠望見山中到處都是伏兵，不敢冒然入山。
只得下令大軍後撤數里，原地安歇整頓。
當天夜裡，李嚴就率部從山口撤離，火速逃回梓潼關。
安頓好兵馬以後，李嚴火速趕往中軍大帳。
這會兒，張飛和馬超正跪在諸葛亮面前。
“見過軍師！”李嚴拱手行禮。
“哎！”諸葛亮嘆息：“孟起為父報仇心切，追擊曹軍尚在情理之中，翼德啊翼德，你與曹軍征戰多年，怎會如此魯莽啊？”
“軍師息怒！”張飛道：“此戰之敗，皆因我一人而起，請軍師責罰張飛！”
馬超更是低頭不言。
若非諸葛亮派李嚴接應，二人能否活著回到梓潼關都是未知數。
這時，李嚴卻說道：“軍師，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說！”諸葛亮道。
李嚴道：“軍師嚴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二位將軍卻能調走重兵，其中必有緣故！”
諸葛亮聞言，趕忙來到桌案前檢視自己的軍師令牌。
這才發現，令牌已經消失不見了。
“是誰盜走了我的令牌？”諸葛亮質問李嚴。
昨夜守在中軍大帳外的將領正是李嚴。
張飛高聲道：“是我！”
“不是！”李嚴搖頭：“昨夜我守大帳，翼德將軍不曾入大帳！”
諸葛亮望向了角落裡。
以往從事馬謖就在此處。
可今日，卻不見馬謖。
李嚴又說道：“只有馬參軍入過中軍！”
諸葛亮道：“來人，速傳馬謖來見！”
“喏！”帳外士兵抱拳。
不消片刻，馬謖就被押到中軍大帳內。
“噗通！”
馬謖直接跪在了地上。
“先生，是我盜走了您的軍師令啊！”
“幼常啊幼常！”諸葛亮指著馬謖，連連搖頭，眼眶都已經紅了。
張飛又說道：“是我讓他盜走的令牌！”
“來人！”諸葛亮道：“將馬謖押下去，嚴加看管！”
“遵命！”李嚴抱拳，立刻帶人押走了馬謖。
張飛大吼道：“軍師……”
“不必多言了！”諸葛亮道：“你二人亦有罪責，如何處置，我會如實稟明主公！”
“是！”張飛和馬超紛紛點頭。
諸葛亮道：“四萬多兵馬，折損了三萬多，不出三日，曹軍必定捲土重來，你二人暫領原職，速速整頓兵馬禦敵！”
“喏！”二將抱拳，先後退出大帳。
當晚，諸葛亮飛鴿傳書回成都。
與此同時，李嚴的密信也送到了成都。
張松將兩封書信一同擺在劉備面前。
諸葛亮書信中隱瞞部分事實，把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李嚴的書信則是明確告訴劉備，是馬謖盜走了軍師令，這才讓張飛和馬超率部出城追擊曹軍。
看過書信後，劉備沉默不言。
張松道：“主公，不斬馬謖，不足以安軍心啊！”
此戰慘敗，折損兵馬三萬多。
梓潼關八成是守不住了。
但這一戰，總要有人背鍋。
張飛是自己的義弟，馬超是外將。
兩人都不能重罰，不然日後無人能抵抗曹軍。
而諸葛亮，身為前線大軍統帥，權力已經超過了大都督。
若此戰因諸葛亮判斷失誤而慘敗。
軍心必然動搖。
甚至，連劉備都會面上無光。
這個黑鍋，只能由馬謖來背。
幾日後，書信就送到了梓潼關。
諸葛亮認得劉備的筆跡，一眼就看出書信是張松代為草擬。
信中嚴令將馬謖斬首示眾。
同時，嚴厲處罰馬超和張飛。
諸葛亮頓時眼眶發紅。
他當然明白，劉備是不想讓他背鍋。
“軍師！”李嚴道：“曹軍主力皆已殺回梓潼關外，大戰就在眼前了！”
“你去執行吧！”諸葛亮將書信交給李嚴，淚水也從眼角滑落。
李嚴問道：“軍師，還有什麼話要和馬謖說嗎？”
“沒有了！”諸葛亮搖頭，淚水如同是斷線的珠子一般掉落。
“喏！”李嚴抱拳，拿著書信立刻帶人將馬謖押到了校場。
同時擊鼓召集全軍。
在眾目睽睽之下，宣佈了馬謖的罪狀。
“偷盜軍師手令，言語挑唆張飛、馬超出城追擊曹軍，馬謖，你可認罪？”
馬謖搖頭，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大吼：“孔明先生，孔明先生……”
“斬首示眾！”李嚴當即揮手。
“咔嚓！”
大刀揮過，馬謖屍首異處。
頓時，校場內的軍將們一片歡呼。
“殺得好！”
“殺得好！”
“殺得好！”
李嚴親自捧著馬謖的人頭送入中軍大帳。
“軍師，馬謖已斬首，人頭在此！”
諸葛亮望了一眼馬謖的首級。
他瞪著雙眼，眼神裡滿是不甘。
“幼常，是我害了你啊！”諸葛亮上前用手蓋上了馬謖的雙眼。
李嚴道：“軍師不必自責，是那馬謖狂妄自大！”
諸葛亮擺擺手：“好生安葬馬謖！”
“遵命！”李嚴抱拳。
諸葛亮又說道：“馬超、張飛二人連降三級，軍中大權皆由你掌控，萬不可懈怠！”
“是！”李嚴抱拳，捧著馬謖的人頭快步退出中軍大帳。
次日，訊息就傳到城外的曹軍大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操捂著肚子大笑不停。
“殺馬謖，嚴懲張飛、馬超，能穩住軍心嗎？”
張青搖頭：“大敵當前，人人自危，李嚴又豈能擋的住我軍？”
“說得好！”曹操道：“傳令下去，大軍三日後攻城，務必攻克梓潼關！”
“喏！”眾將紛紛抱拳，聲如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