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句問話。
顧明還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這妮子剛才不說話，原來是心事全藏著呢。
吃醋了啊。
“我不是喜歡年紀大的，我是喜歡大的。”
“比如呢？”
“比如食堂大的。”
顧明神色一本正經地向後方雄偉瞟了一眼。
陳曉玉則是一臉懵懂，這有點涉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注意到前者的眼神，下意識跟著掃了一下，頓時臉色緋紅。
接下來的路程，陳曉玉再也沒跟顧明說一句話。
連帶著走在前面的賈長海都嘀咕起來，這倆小年輕又玩什麼花樣呢？
顧明還以為自己太過口花花，惹得陳曉玉生氣了，低聲道：“我剛才開玩笑的。”
依舊沒有回應。
得，看來這妮子是真生氣了。
這年代的人思想還是很淳樸的，當然行為開放那是另一撥人了。
直到走到腳踏車停放的地方。
賈長海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你們倆先回去，我再跟其他生產隊的隊長嘮會嗑，好不容易這麼漲臉。”
“好嘞，海叔。”
顧明點點頭，知曉對方是想多嘚瑟一會兒。
騎上了腳踏車，等到陳曉玉坐上後座就先行離開了。
賈長海目送著這倆孩子，摸了摸胡茬，覺得自己賊聰明。
雖然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但有這麼個獨處空間，啥事兒說不開？
過了一會兒，腳踏車騎到了鄉間土路上，左右都是高粱杆子，幾乎看不到行人。
“咳咳，曉玉，我之前說那話你別往心裡去，真沒耍流氓的意思……”顧明解釋著。
突然，身後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間，兩人中間若即若離的空隙，在此刻完全貼合，甚至於擠壓。
顧明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年輕的身體哪經受過這等體驗，一時間燥熱得耳朵都紅了起來。
“你，你只准喜歡一個大的。”陳曉玉的聲音細若蚊吟。
偏偏此時的顧明，全身上下所有細胞都在活躍、沸騰，再小的聲音也放大了無數倍進入他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碰上個這麼好的姑娘。
而且還是在這個講究男女大防的時代。
陳曉玉有勇氣做出這個舉動，就相當於是表明了心意。
換個嘴巴大的，回去敢漏口風，女生名聲就算毀了。
“好……好。”
顧明舌頭跟打了結似的，突然就結巴起來。
他想說他喜歡一對大的，但頭昏腦熱下，根本講不出其他話來，就覺得整個人在雲朵上飄。
特別是路段比較顛簸的時候，魂感覺都要顛出來了。
兩人保持著難以言說的默契，直到接近前營大隊。
空氣才繼續在二人間隔之間流通。
就這麼一路騎到陳家。
好在村裡人還都在上工，不然回頭還得傳出閒話來。
“曉玉，到了。”
顧明停下腳踏車，扭過頭看向陳曉玉，眼神裡有朵讓人不敢直視的侵略之火。
陳曉玉稍微觸及一下，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縮回了目光。
“我，我回去了。”
丟下一句話，她就跳下腳踏車，回院子關上了大門。
靠在院門上，陳曉玉彷彿還能感受到門外那道炙熱的視線。
她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又羞又慌。
陳曉玉啊陳曉玉，你怎麼就那麼大膽？
門外，還想問能不能進去喝口水的顧明摸了摸鼻子，眼中閃過一抹尷尬。
擦，他也不想自控力這麼差，誰讓自己的身體沒沾過腥，靈魂卻是嘗過肉的。
雙重buff疊身上，哪個年輕人頂得住？
把腳踏車送還大隊，顧明腿著回了家，家裡面就顧紅和顧誠倆人。
沒等兩人上前招呼，顧明自顧自地用涼水沖洗了下臉，進屋就躺著了。
腦海中一幕幕記憶很是雜亂。
漸漸地，關於前世的種種，慢慢被今生覆蓋掉，曾經讓他菸酒都沾的那張臉也模糊起來，隨之清晰得是陳曉玉那張嬌俏的面容。
顧紅看出了自家二哥的不對勁，也沒敢上前打攪，就拉著顧誠包大花菌。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了動靜。
顧父和顧母上工回來了，也當即察覺到兒子情緒不對。
“咋了這是？”顧母擔心道。
“還能咋，估計是公社文宣隊的事。”顧父搖搖頭，“讓他自己靜一會兒。”
嘭嘭！
熟悉的廣播大喇叭又響了起來。
緊跟著傳來賈長海的聲音。
“我說件咱們生產隊的大喜事啊，咱大隊的顧明今天在公社文藝宣傳隊的選拔中，成功入選！”
“這說明啥？說明咱大隊精神建設這一塊確確實實有進步，但是還不夠……”
賈長海不知道從哪聽來一套套的官話，在廣播裡唸了起來。
只是此刻村裡所有人已經無心聽下去了。
他們滿腦子都回蕩著賈隊長的那句話，顧明成功入選了公社文宣隊。
雖然不及進城當工人，可也勉強算是吃上公家飯了。
再說這文宣隊是幹啥的，他們能不清楚？
咿咿呀呀唱唱跳跳就掙了工分，這是大美差啊！
尤其是顧家，本來一家四口正憂慮著如何去安慰顧明呢，聽到廣播，當即大腦一片空白。
“不，不是落選了麼？”顧母暈乎乎道。
“那是咱想歪了，還愣著幹啥，趕快給咱兒子做飯。”
顧父語氣罕見地激昂起來，腳下來回踱步，咬牙道：“明天我去提點肉，咱辦個席。”
這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甚至於在農村人看來，比上大學還要值得慶祝。
畢竟去公社工作，享受的待遇，大家看得見摸得著。
“是是是，這錢不能省。”顧母也反應過來，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院門外，李家三口一塊邁了進來。
他們還只是序曲，後面越來越多的村民都湧進了顧家。
連帶著顧明都不得不被迫起來營業。
“暫時是定下去公社文宣隊了，啥待遇還不知道呢。”
“就是吹了個陶笛，自己瞎練的，表演？算了，笛子落公社了，以後有機會吧。”
顧明應付著眾人的好奇心，臉都快笑僵了。
他餘光瞥向老孃老爹。
兩人紅光滿面，比之前他給家裡塞錢的時候還要高興。
就是一眾人裡，始終沒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