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虎嘴笨，一時間不能清晰表達出來。
“你不就是想說，咱跟東瀛人做買賣，跟漢奸沒兩樣麼？”
顧明看著李虎，後者梗著脖子，大義凜然地點著頭。
“那我問你，我是賣了啥？”
“大，大花菌。”
“這玩意兒你自己都說給豬豬不吃，那我賣給東瀛人吃沒影響誰吧？”
“沒……沒影響。”
李虎被問得有點頭昏腦漲，但還分得清事理。
“我還打算高價賣點蔬菜給他們，讓咱村裡人一塊賺錢，這事兒犯不犯毛病？”顧明盯著小夥伴，問道。
“不犯。”
李虎這回回答得堅定多了。
“那你說我這算漢奸不？”
“臥槽，明哥，你這麼一說我反應過來了，咱們賣東西掙小東瀛的錢，算是抗日啊！”
李虎一拍大腿，興奮了起來，“咱倆這放以前，應該算抗日英雄才對。”
顧明語塞，總覺得這傢伙的腦回路轉到了更奇葩的方向。
“我媽說的真沒錯，論腦子還是你好使。”李虎感慨道。
“你就知道一件事就成，咱們跟東瀛人做買賣，他們要是有其他不好的心思，該揍照樣揍。”顧明說道。
就拿華夏跟東瀛的關係來說，別看現在簽了中日友好條約。
但華夏這邊抗日的影視劇該拍照樣拍，對於東瀛當年的罪行該譴責照樣譴責，絲毫不影響雙方的合作。
像後世據說要取消岳飛‘民族英雄’的稱號，這特麼才是應該警惕的。
兩人一邊嘮著嗑，一邊推著排車。
在手電筒的加持下，回去的路比去的時候還好走。
到了村口。
李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明哥，今天曉玉還問起你去哪了呢，要不你去看看她？”
“明吧，我這麼晚去陳家找她，她爸媽非削死我，等參加完公社文宣隊那邊選拔再說。”顧明意動了下，說道。
提起公社文宣隊，李虎頓時來了精神。
“你這要是進去了，到時候可得幫我物色下弟妹的人選，我要求不高，長得好看點，面板白一點……”李虎遐想著，一臉傻笑。
“沒鏡子尿總有吧，回去照照，是個女的能看上你就燒高香了，還提起要求了你。”
顧明看著自家小夥伴那黝黑的膚色，小眼睛大鼻頭，終究是狠下心打破對方的美夢。
他怕虎子再這麼幻想下去，得跟前世一樣，打一輩子光棍。
“你這人，我長得不美，還不許我想得美點了。”
李虎嘟囔一句，兩人走到岔路口。
顧明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冷不丁後面傳來李虎的聲音。
“明哥，你可得好好對曉玉啊。”
“淨扯淡，我啥時候對她壞過？”
顧明也不回頭，笑罵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李虎看著自家小夥伴的背影，張了張嘴，他總覺著明哥變了，變得比以前厲害多了。
可話本里，越厲害的人越容易招姑娘喜歡。
到時候姑娘多了，明哥挑花眼可咋辦？
實在不成……這桃花緣還是給他虎子吧，他受得住。
……
顧明不清楚小夥伴看出自己的變化來了。
但他不在乎這些，只要能變好，估計大家巴不得。
回到家。
屋子裡黑布隆冬的。
“爸，媽，我回來了。”
“咳，睡吧。”
回應得是父親的咳嗽。
即便如此，這一天跑來跑去腳不著地的顧明，心裡才安寧下來。
脫衣服上炕，被子裡一鑽。
睡意如潮水般湧上。
這一睡再醒來，顧明再看見的就是賈長海那張鬍子拉碴的臉。
“睡醒了？”賈長海笑道。
“海叔啥時候來的？咋不早點叫我，讓海叔等這麼久。”
顧明一個激靈，笑容是挺和善，就是放在對方臉上顯得有點猙獰了。
“剛來沒多久，你爸你媽上工去了，我專門讓紅妮別喊你的，多睡會兒選拔的時候看著也有精神。”賈長海解釋道。
在他看來，顧明選拔最大的優勢就是這張臉。
“那我先去洗把臉，咱再一塊出發吧。”
顧明起身，換上新買那身衣服，把頭和臉都好好洗了洗，再用毛巾擦乾。
再站到賈長海身前的時候，後者眼前都不禁一亮。
真俊的後生。
怪不得陳家那丫頭考上大學，還對這小子念念不忘。
確實有點本錢。
“對了，這回選拔，你準備得啥節目？”賈長海隨口問道。
顧明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一茬，前幾天滿腦子都是掙錢改善生活了。
看到顧明的臉色，賈長海臉色一變：“你該不會沒準備吧？”
長得俊是加分，可不能光靠一張臉啊。
上次的播音腔好是好，但要拿出來比就顯得有點不夠格了。
“當然準備了，就是樂器不在我這，得去拿一下。”顧明嘴上磕絆都不打一下，張口就應道。
賈長海眼神狐疑：“樂器？你小子還會樂器？沒蒙我吧？走，我陪你一塊去拿。”
開什麼玩笑，生產隊才多大點地方，誰家孩子會唱個歌跳個舞啥的，還能說得過去。
樂器？
前營大隊就沒有過這種文藝基因。
“在曉玉家放著呢，我正好把要給她帶的東西拿上。”
顧明不慌不忙地把小白鞋給裝上，這才領著賈長海直奔陳家。
院門啪啪拍響。
不一會兒，陳曉玉就從裡面開啟了門。
看到門外是顧明，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再看到對方身後的賈長海，這才意識到不對。
“咳咳，曉玉，我之前放你這裡的陶笛拿過來吧，馬上去公社文宣隊選拔要用。”顧明輕咳兩聲，一本正經道。
陳曉玉眨巴眨巴眼睛，那陶笛分明是她的才對。
但她並沒有揭破，而是點點頭：“我這就回屋給你拿。”
瞧瞧，這應對的多自然。
顧明真覺得對方可能是個表演方面的天才，但文化太高，又有點不太像了。
賈長海倒沒看出端倪，就是曖昧的眼神來回在顧明和陳曉玉兩個人身上打轉。
雖然不知道陶笛長啥樣，可既然是笛子，那應該就是用嘴吹的。
看兩人的樣子，這陶笛恐怕是共用的。
嘖嘖嘖，陳家婆子還擱哪嚷嚷著退親，家都已經讓偷了怕是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