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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7章 重逢(3)

我當時問過歐陽倩是如何得知我的下落的,但她每每只是隨便敷衍我幾句,甚至連理都不理我。我只是單純的認為歐陽倩是那個黑暗世界的一員,她或許有獨到的情報網,能夠掌握我的動向。

直到今天聽了徐婉的這番話,我才瞭解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如果沒有身在公司中的徐婉在試圖保住我的命,可能早就在之前那無數次的作死經歷中落得慘死的下場。

我不應該對她生出感激,她救我不止一次,可我心中更多的充斥的卻是憤怒與不甘。

“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基於謊言?”

“沒錯。”徐婉乾脆的承認,“我的任務是阻止你繼續調查追蹤‘公司’。只不過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情況失控。我承認你身上的某些閃光點吸引了我。我在很多問題的判斷上出現了嚴重失誤。甚至影響到了我自身的安全。

“我當時有兩個選擇,要麼假死,徹底從你的生命中消失,要麼就是你死。我必須殺死你,來證明對‘公司’的絕對忠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選擇我死,而不是你死。從那之後,我的行動極為受限,就像是被關進只有巴掌大小的盒子裡。”

“被關在盒子裡?你可是剛剛才到那座醫院殺了個人的!”

“沒辦法,”徐婉冷漠的聳聳肩,“亂子是我惹出來的,計劃最終沒能成功,你雖然沒死,但陳璐陽也沒死,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因此你就跑去那間醫院將陳璐陽殺死?”

徐婉面無表情的望著我,彷彿我指責她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把家中的拖鞋弄壞了。

我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才勉強把激盪的情緒壓下去。面對這個女人,我總是無法保持鎮定。曾幾何時,她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你為什麼寧可選擇假死,也不把真相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你只不過是一個默默無名的警察罷了。你是不可能對抗‘公司’。”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而且這麼多次交鋒下來,雖然九死一生,但我不是都挺過來了嗎?”

“如果沒有我的暗中幫助,你早就死了。”徐婉冷漠的說,“愛情是調味劑,但不是必需品。或許對某些人而言,沒有這個就活不了,但對我而言,如果我和你都死了,那有沒有這個也不重要。”

面對徐婉的話,我無力反駁。我當然清楚公司是不會吝嗇於用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徐婉當初沒有選擇假死,而是選擇把真相告訴我,或許我和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去世。甚至更慘。

可我還是不能接受這種選擇。我掙扎著從輪椅上站起身,手撐在金屬桌上,慢慢的挪動到被困在椅子上的徐婉身旁。我注視著她,她也微微揚著臉望著我。我們倆的視線在空中交接。千言萬語融入到此刻無言的對視中。

我有太多話想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徐婉臉上冰冷的面具有了鬆動。這麼近的注視她,我能看到她那張絕美的臉上流露出的動搖。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緩慢的伸向這張讓我魂牽夢繞的臉。我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她細膩的面板,就彷彿那是一張輕薄的紙,稍微用力就會分崩離析。

徐婉一動不動的坐在那把椅子上,我能感到她身體的僵硬,她在全力剋制著內心的衝動,不想表露出來,可我能清晰接收到她靈魂的吶喊。時隔多年,我終於觸碰到這個我曾想相守一生的女人。

我此刻的心情又欣喜嗎?有,但更多的是悔恨與不甘,我和她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擁有完滿的結局。她帶著謊言而來,帶著謊言而去,時隔幾年後,又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她解答了一些疑惑,但也帶給我更多的困擾。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或許我曾經深愛過的徐婉還活在她的心中,但究竟還殘留幾分,我無從判斷。我只能輕輕的俯下身,環抱住這個渾身發抖的女人。她沒有抗拒,而是默默承受著我的擁抱。

可這一次,我卻沒能像多年前那樣,從與她的擁抱中感受到溫暖和力量。她傳遞給我的就只有痛苦與煎熬。時過境遷,我和她都還活著,但我們彼此記憶中的對方也都已經死了。這漫長的告別終將迎來結局。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鬆開手,默默地轉身向門口走去,沒去留意身後那個人是否有想要挽留我。

無論如何,現在都太晚了。

我掙扎著推開門走了出去。當門在身後關上,我終於無法在控制身體,身子前傾、向前倒去,幸好王建仁一直在留意我的動向,他一步上前撐住我的身體。橫抱著我,將我帶出這間審訊室。

“我說你至於逞強嗎?在前女友面前就非得裝一裝?”王建仁埋怨著我,“搞清楚狀況,大哥,你斷了兩根肋骨!不算其他皮外傷,你現在能自己尿尿都不錯了,還逞強。你是打算下半輩子都坐輪椅嗎?”

“抱歉。”

王建仁嘆了口氣:“行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誰攤上這種事都撓頭。樑子,你確定有這個必要嗎?”

“做總比不做要強,反正事已至此,咱們能做的也只是靜觀其變。”

“那我還是趕緊把你從這裡帶走吧,屬實是不安全。”

“別,我還不想走。就讓我待在這裡吧。”

“這不太好吧,樑子,這連個護士都沒有,誰來照顧你?我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你啊。”

“就讓我再任性一會吧。現在幾點了?”

“上午10點多,不到11點。”

“12點,我待到12點,然後你就找人把我送回醫院就行。”

王建仁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行吧,就這一個多小時啊,再多了不行。”他把我抱去一間會客室會,房間內只擺放了幾把沙發椅。王建仁幫我把沙發整理一下,我能躺在那兩張並起來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