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石川良平叫到酒吧,灌了個爛醉。
那傢伙酒量很差,想來要幾天才能緩過來,能稍微消停一下了。
我回到家睡大頭覺,剛躺下沒一會兒,被門外的汽笛聲吵醒了。
我氣呼呼的下樓。
“什麼情況?”
只見太郎的車停在門口,食罪和他一起下車。
“柳長生,出事了,柚葉不見了。”
我聽完心裡一緊。
“難道……”
我叫上尹佳惠,四人當即到處搜尋石川柚葉,把她曾經住的公寓和打工的地方找了個遍,可惜依舊沒找到人。
回到墓園,這時太郎突然遞上一張字條。
“主人,這好像是石川小姐留下的。”
我們接過來一看。
“大叔,我走了,別來找我。”
我當即反應過來,石川柚葉昨晚一定是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她不想連累食罪,所以選擇了離家出走。
我猛地一拍腦門。
“這丫頭,盡添亂,在外面瞎跑要是被十一局的人逮住……”
食罪聽完顯得有些氣憤。
“柳長生,你覺得你有資格怪她嗎,你昨天晚上不來說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話,柚葉怎麼會離家出走?”
我兩眼一瞪。
“合著是我的不是?我來跟你說那些是為了誰?”
兩人都在氣頭上,如此不歡而散。
之後各自尋找石川柚葉的下落。
這日食罪做了一些偽裝,來到石川柚葉的姑母家,本意是看看柚葉有沒有回這裡,卻發現她姨母一家都已經搬走了。
他回過身,突然撞上一個女人。
“你就是那個將jun吧,來找柚葉的?”
食罪審視了一番面前的女人,恍然產生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是……”
許敏笑了笑。
“儺神食罪,你不認識我嗎,我和柳長生很熟的,還有,我女兒讓我來這裡也是為了找柚葉那丫頭。”
食罪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許敏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他,但早聽我說過食罪這人很孤高,比石川良平好不了多少。
見對方主動問她名字,顯得有些意外。
“哦,論身份呢,我是修羅女,名字嘛,我叫許敏,如果你問的是我現在附身的這個女人,她叫奈良左佳。”
食罪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失望,似乎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姑娘。”
“姑娘?哈哈,我可不小了。”
“小姐,你聽說一個名字嗎,蘇沃凌。”
許敏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她認識柚葉嗎?”
食罪搖了搖頭。
“不,我只是隨口一問,再會。”
多日搜尋石川柚葉無果,所有人都又焦躁又擔憂,尤其是食罪,儺神焦躁的情緒居然能影響到月亮。
連續幾日,東島都出現了“血月”的奇觀。
這晚,我再次來到太郎墓園,激動地推門而入。
太郎嚇得不輕,想要攔我卻沒能攔住。
“柳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我氣憤地來到食罪面前。
“聽說你今天對調查局的探員動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嫌事情還不夠亂嗎!”
食罪早料到我會來找他,這時淡定地站在窗邊,望著夜空中那一輪血紅的月亮。
“我只是把他們打傷了,又沒有殺人,你何至於這麼激動。”
我咬著牙說道:“是隻打傷了,但你知道調查局的反應嗎,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找不到柚葉,發瘋了不成?”
食罪笑了笑。
“看來這件事果然鬧得很大,你能有這樣的反應,我很滿意。”
我當即反應過來。
“難道你……”
這傢伙故意攻擊調查局的探員,把事情鬧大是為了把柚葉引出來。
“那丫頭很精明,相處這麼長時間我已經把她摸透了,她想躲著我們,我們就永遠別想找到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我搖了搖頭。
“你就算想引起她的注意也不至於用這種法子。”
我開車離開墓園,太郎突然在前面把我攔住,顯然最近這些事讓他也很憂愁,臉上已經有了熊貓眼。
“柳先生,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主人被逼急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什麼意思?”
“他今天能打傷探員,明天就完全可能殺了他們。”
我咬了咬牙。
“那你有辦法找到她嗎?”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試一下。”
說著一伸手,有一隻類似於烏鴉的黑鳥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是羅剎鳥,是由墓地死屍的陰氣幻化而成。
它只能在夜間活動,我長時間待在墓園,沒辦法讓它飛得太遠。
但柳先生住在外面,而且行動方便,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它。
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晚上放它出去打探訊息,白天給它一個避光的環境,再喂一些生肉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接下羅剎鳥。
本來對這東西沒報多大希望,可幾天後的夜裡,羅剎鳥真的帶回了石川柚葉的訊息。
原來石川柚葉為了躲避調查局的搜捕,她遠離了城市,跑到東島一處偏僻的雪山上,那裡有個滑雪場,她就在裡面打工。
我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食罪,三人連夜駕車趕往雪山的滑雪場。
石川柚葉見我們找到這裡,顯得很是吃驚,但很快臉上恢復平靜,與儺神食罪四目相對。
太郎拍了拍我的肩膀。
“柳先生……”
我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進了旁邊的雪屋,免得當電燈泡。
食罪緩緩走到她面前,之前雖然那般急躁,但這時候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
“回家吧,一個人待在外面太危險了。”
石川柚葉搖了搖頭。
“我沒有家,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我已經成了一隻沒有歸宿的鳥。
我曾經也自欺欺人,認為姑媽家就是我的家,但她們只不過是為了保險金。
我以為柳大叔的中餐館是我家,但他只是為了完成你給他的任務。
我以為太郎墓園是我的家,但我卻成了蘇大叔你的累贅。”
食罪說道:“這把匕首,上面曾沾了很多血,奸臣的血,侍衛的血,王的血。
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當初打造這把匕首本就是錯的,我應該和她隱姓埋名,放下一切。
柚葉,你不是累贅,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沒必要再等下去了,幫我把匕首拔出來吧。”
石川柚葉猛地搖頭。
“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什麼想清楚了,你是不想牽連我,所以才選擇死。
拔出匕首,調查局的人可能不會再找我的麻煩了,但我會愧疚一輩子,你讓我後半生怎麼活?
蘇大叔,你走吧,我不想殺你,從今往後你我不再來往,生死自負。”
說罷,轉身要走。
食罪不再多說什麼,但卻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就這麼整整跟了三天。
石川柚葉終於受不了了,轉身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真的那麼想死是吧,好呀,你過來,我現在就幫你把它拔出來。”
石川柚葉想要以此呵退食罪,但對方卻主動迎上去,抓起她的手,伸向胸口匕首的位置。
她頓時又慌了。
“放開我,放開我!”
食罪開口說道:“拔呀,把它拔出來。”
石川柚葉用力掙脫,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一次又一次地捶打食罪的胸口,啜泣地問道:“如果你一開始就只是把我當做接觸封印的工具,為什麼還要把我接到墓園,為什麼這段時間還要對我這麼好?
母親死後,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大叔難道真的把我當成卑彌呼了?”
“不,你就是你,我曾經確實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就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