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小姐你難道忘了我家主人的身份了,這種東西怎麼能傷得了他。”
說著拿起藥瓶看了看。
“看來石川小姐搬過來之後主人的心情變好了,就連藥量都減少了,以前都是三瓶起步。”
石川柚葉覺得很不可思議。
“所以蘇先生一直是靠安眠藥來休息的?”
“是呀,否則肯定睡不著,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說來也是夠折磨的。”
“難怪他會想要拔出匕首尋死,原來活著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種痛苦。”
太郎收拾著地上的盤子碎片。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解除封印的天命人就在眼前,主人卻有些不捨離開了。”
石川柚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說,地板上那麼涼,不能讓他躺在地上睡呀。”
太郎搖了搖頭。
“沒辦法,主人是儺神食罪,他睡著之後沒人能挪動他的身體。”
石川柚葉嘗試了一下,果然重如泰山,無奈只得找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
三天後的晚上,咖啡廳內,石川良平給我送來了九局的第三份工作報告。
我笑著向他問道:“怎麼樣,上次的報告張隊長可還滿意?”
石川良平冷聲說到:“還行,不過柳先生,漂亮話誰都會說。
雖然你我不屬於同一個調查局,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來東島是有工作的,而並非度假。”
顯然這傢伙看了我胡編亂造的工作報告,那種東西或許能糊弄張滿月,但身在東島的石川良平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石川先生,我當然不會忘了自己來東島的目的。
順便問一句,十一局查到食罪的訊息了嗎?”
“暫時沒有。”
我笑了笑。
“那不就是半斤八兩,石川先生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說教。”
他有些氣憤地站起身。
“告辭。”
“這麼著急,有約會嗎?”
他突然停住腳步,頓了幾秒,快步走出咖啡廳。
雨夜,街角的路燈下,許敏打著雨傘。
石川良平把車子開到她近前。
“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剛才耽誤了一點時間。”
許敏笑著坐上副駕駛。
“沒關係,打算去哪裡吃?”
“都可以,你來定。”
“依我看,不如去你家吧。”
“可以。”
車子行駛在雨夜的街道上,周圍霓虹的燈光透過車窗不斷閃過,車內的氣氛有些奇怪。
許敏絲毫不顧忌什麼,脫下高跟鞋,把腳頂在擋風玻璃上,又從包裡拿出化妝品,在臉上塗塗抹抹。
這等場面,別說是石川良平,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難以忍受。
知道的這是未婚妻的母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花錢在哪兒找了個站街女。
可石川良平卻毫不在意,對她似乎有用不完的容忍和耐心。
“對了,那天晚上去你家拜訪的人是誰呀,為什麼見不得我?”
“我二叔,也就是如今石川家的族長。”
“哦,看來你是怕他誤會。”
“不,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是不想和他吵。”
“看來你和家裡的關係不太好。”
石川良平嗟嘆一聲,向許敏講述了一段自己的往事。
東島的石川家作為卑彌呼後裔,世世代代都多出巫女和陰陽師。
石川良平自幼展現出驚人的天賦,被石川家族長選中,有意培養他當接班人,如此從小到大對石川良平的要求都很嚴苛。
石川良平三歲離開父母,到祖祠修行,十幾年都沒能見自己親生母親一面。
在他成年之後,甚至連選擇自己愛人的資格都沒有,家族早早給他定下一門親事,對方也即奈良左佳的女兒。
石川家在東島是名門望族,但這樁親事卻不算門當戶對。
奈良家並非名門,奈良左佳是個單親媽媽,一個人把女兒撫養長大。
而石川家之所以能看上她的女兒,主要是因為其與石川良平的八字相合,對良平的修行和將來繼任族長之位有幫助。
結果石川良平完全看不上那女孩兒,才釀成了這樁慘劇。
一條人命對石川家來說本就不算什麼,更何況奈良左佳的女兒還是自盡。
但這卻讓石川良平揹負罵名,陷入深深的自責。
最後石川良平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了家族,甚至還自作主張加入了十一局,如此即便是族長也沒辦法再左右他的人生。
許敏作為修羅女雖然沒心沒肺,但聽完這些還是頗有感觸。
隱隱覺得再欺騙石川良平實在不對,但又不能告知他真相。
畢竟她是佔據奈良左佳身體的地縛靈,對方是調查局探員,堪比賊和警的區別。
她沉思片刻,咳嗽一聲說道:“良平呀,關於我女兒的事,我其實已經原諒你了。”
石川良平卻沒什麼反應。
“是嗎,多謝。”
“那個,要不我在這下車了吧,以我的身份總是去你那裡確實影響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說了,他們已經沒辦法再左右我的生活了,那裡是我家,不是石川的祖祠。”
“可是……”
“左佳,我。”
“左佳?”
“對不起,我失禮了。”
許敏咬了咬牙,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最終還是來到石川良平的家裡。
“那個,我去做飯,冰箱裡有什麼東西?”
石川良平忙攔住她。
“不用,我是主人,應該我來下廚,你去客廳歇著就行了。”
許敏很是吃驚。
“你?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手藝不算太好,但也絕對不會難吃。”
片刻之後,石川良平端上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許敏吃了一口。
“哦,味道不錯,像你這種年紀的男孩能做出這麼多菜實在了不起。”
石川良平笑了笑。
“奈良阿姨,實不相瞞,這是我上個禮拜現學的,就為了在你面前露一手。”
“害,你這孩子,何必呢,我都說了原諒你了。”
“快吃菜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三天後,石川良平給我發了一條簡訊。
“下午三點,老地方見,有要事相商。”
我如約來到咖啡館,在習慣的靠窗的位置坐下。
“怎麼回事,難道這次的報告張隊長不滿意嗎?”
這次石川良平沒有帶公文包,甚至連咖啡都沒有點。
“和工作報告無關,我想和你談談儺神食罪的事情。
我本來以為柳先生只是一個濫竽充數的九隊探員,但是昨天和張隊長通話,她已經把你的事蹟全都告訴我了,真的很了不起。”
我笑了笑。
“過獎了,怎麼,你掌握有食罪的訊息了?”
“暫時沒有,但很快就會有。”
“什麼意思?”
“柳先生知道佔婆嗎,她們可以透過占卜的方式預測未知的事物。”
“你難道想……開什麼玩笑。”
“我可沒有開玩笑,如今十一局查遍了整個東島,卻是連一點食罪的訊息也沒有,這也是無奈之舉。”
石川良平見我仍然一臉質疑的樣子,索性遞給我一張名片。
“石川久萘?她就是你說的佔婆?”
石川良平向我坦言,這個佔婆其實是他的姨婆,也即如今石川家族長的妻子,已經有八十歲高齡了。
石川久萘擅長占卜,就連先前石川良平的未婚妻也是透過占卜選出來的。
我聽完笑了笑。
“但據我所知,你的那段婚姻並不順利,還沒成婚那姑娘就跳河自盡了。”
言下之意是佔婆的本事不靠譜,若不是她佔那一卦,也不會有奈良家母女的慘劇了。
石川良平卻說道:“姨婆的占卜術是毋庸置疑的,她只是算出那個女子適合我,有助於我的修行,卻並沒有卜算我們的結局,所以這並不是姨婆之過。
姨婆的占卜術每三年才能使用一次,機會難得,柳先生如果想找到食罪最好和我走一趟。”
我看出石川良平是認真的,低聲說道:“石川先生為什麼會來找我?
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以帶著十一局的探員去見佔婆。”
石川良平笑了笑。
“因為我聽了張隊長說的關於你的故事之後,覺得你這人很有意思,至少在調查食罪這件事情上,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沉默片刻,終是答應和他去石川家找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