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剛到仙庭,就碰到了迎面朝她飛來的月憐心。
“四姐,你這是剛才大荒回來?”
月憐心笑眼盈盈,湊上來像是在問好。
元瑤卻不為所動,冷眼看著她,態度異常冷淡。
“我從哪裡回來,幹你何事?”
如此態度……
月憐心眼眸微微一動,心裡已然有了結果。
“你去見長明瞭?”
她看向元瑤,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漠然,親切溫和的態度瞬間消失,變得有些森然。
從得到手下情報知道元瑤離開仙庭的那一刻,她的心裡便隱隱有著一股不安。
而現在元瑤如此態度,讓她心裡的不安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莫非她從長明那裡……
然而還未等月憐心繼續試探,元瑤便開口直言。
“月憐心,我也懶得騙你,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
元瑤雙手抱胸,趾高氣昂的俯視著月憐心。
她可不想這狐狸精一般喜歡欺騙隱瞞,她不屑於做這種事。
而且剛剛在秦長明那裡受了打擊,這口氣正好在她身上出回來。
“我就是如你所想去大荒見秦長明瞭,而且,我從他那裡得到了承諾。”
什麼承諾?
元瑤不需要說,月憐心心中已然頓時有了答案。
她臉色一白。
“七妹,你騙得我好苦啊,我還真以為定海珠從此就一直在你手上,我不得不一直受制於你。”
元瑤嗤笑著搖搖頭,輕蔑的飛到月憐心面前。
“你這隻喜歡撒謊的狐狸精,你編織的謊言已經親口被秦長明揭穿了,意不意外?”
她帶著羞辱意味的伸手拍了拍月憐心的臉頰,語氣上揚嘲諷道:
“想要拿定海珠拿捏我?抱歉,以後能從秦長明手裡借到定海珠的人,是我。”
月憐心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元瑤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覺心情舒暢,放聲大笑,揚長而去。
她之前還只是隱隱有種感覺,但現在她確定了,月憐心並不像她自己以為的那樣看得開,能輕易放下對秦長明的感情。
月憐心自己或許意識不到,但她的某些表情,某些動作,已經表明她其實下意識的把秦長明看得比什麼都重。
元瑤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月憐心的破綻弱點。
雖然在秦長明那裡受盡了侮辱,現在更是被迫服下了毒丹,受他驅使。
看起來很下賤,很屈辱。
但是變相的,她至少能在月憐心這裡找回上風,讓月憐心的不幸痛苦,成為她的快樂。
而且……
被秦長明那樣羞辱對待,那種陌生異樣的感覺滋味,似乎……也挺不錯?
元瑤已經離開許久。
月憐心還怔怔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想起剛才元瑤那副趾高氣昂的得逞模樣,月憐心就覺得元瑤此番去往大荒,一定和長明發生了點什麼。
至少這兩人的關係,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甚至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比目前她和長明的關係還要親近親密。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月憐心就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只覺得心口下意識的一痛。
但是,也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元瑤敢在她面前這樣囂張嘲諷,能解釋長明願意把定海珠借給她這件事。
這不是可能。
這就是事實。
長明……
那樣冷漠的對待她,漠視她的所有示好,留下一句再有下次休怪他不講情面然後將她拋下。
卻願意把事情真相告知於元瑤,戳破她編織的謊言,反手答應把定海珠借給元瑤……
這算……什麼?
月憐心死死揪緊胸口衣裳。
難道在長明那裡,我在他心中的地位,連那胸大無腦的元瑤都比不過?
月憐心只覺心口更痛了。
無錯書吧她很想要現在就去大荒找到長明,向他訴說,將他挽回。
可上次的事情讓她知道,在長明面前擺出一副虛情假意的溫柔面孔已經無用。
該怎麼做……
戴上面具太久,編織的謊言太多。
她已經忘了該如何重新真誠的去追求一個人,去愛一個人。
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沒有再去大荒找秦長明的原因。
她怕適得其反,引起長明對她更深的厭惡。
就在這時,凌晗雪的面容恍惚出現在腦海。
那被她經常在心底暗自嘲笑為幼稚天真可笑的行為……
或許……她也該試試那麼做。
大荒。
這次前往赤血山谷之行,秦長明心中若有所感,隱隱預感到此行並不在他完全的掌控之中。
是以他先把溫瑩瑩送到鳳凰一族治下的鳳梧山後,才獨自一人上路。
不過半天時間,他便來到了一處龐大巍然,仙瘴之氣濃郁,整個地界如鮮血般赤紅的山谷。
化心蠱,便是出自此地。
秦長明站在谷外,隱約察覺到有股強大陌生的詭異力量盤旋在山谷之中。
他放開神識往山谷探去,卻發現神識難以展開,整座山谷彷彿有種莫名邪惡的龐大精神能量,在抵抗著神識的侵入。
要知道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大羅金仙,是站在整個玄黃界巔峰的人物。
那些尋常的秘境洞天,哪個不是他隨意掃一眼就能基本一窺全貌?
但眼前區區一個山谷,卻令他連神識都難以展開。
那股盤旋在山谷內的詭異力量他更是從未見識,只能大致察覺那似乎是某種結合了精神、意志之類的奇特能量。
秦長明邁步踏入山谷中。
濃厚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眼前所見,盡是血紅色的事物,似是要將他的視界,將他的眼眶眼球都給染成赤紅。
有股莫名詭異的能量在他踏入山谷的一瞬間就洶湧而來,試圖鑽進他的腦海,侵擾他的神魂,干擾他的思維意志。
這種感覺……像是心魔出現,又彷彿深陷幻境的那種迷離幻惑之感。
“有趣。”
秦長明微微一笑。
耳邊忽然傳來彷彿來自遙遠世界的輕聲呢喃:
“在這裡……我在這裡……”
“找到我……來找到我……”
這聲音充滿了蠱惑,似是羽毛輕輕撓在心間,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聽從它的指引。
感受到這古怪的一切,秦長明沉思許久,心中冒出一個猜測:
這裡莫不是哪個老不死的坐化之地,人死了,怨念還沒散,化作了此等兇險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