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那道人跑了,留下一堆死屍纏住了白娘娘。
白娘娘抓不住正主,只好拿這些死屍撒氣。
這些死屍,身上殘留著某些痕跡,顯然是被邪法煉製過,雖然有了些能耐,卻還達不到飛天遁地的程度,頂多身板有些硬實。
就這程度,怎麼可能對付得了白娘娘?
這會兒,白娘娘早把它們全給撂倒,而後砸了個骨斷筋折,好險就給拆成散件了,站都站不起來。
我走到白娘娘跟前,也不說話。
問她那道人呢?
有什麼好問的。
她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拿這些死屍撒氣?
這要是一開口,沒準她得把火氣轉移到我頭上。
眼看她還是一臉忿忿不平,左右一瞧,直接蹦著小道一側堆積的石牆上去了,似乎想把石牆拆了,抱幾塊石頭繼續砸,我連忙攔住她。
“好了好了,沒多大事兒,他已經暴露了,我們指定能逮住他,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氣著自己。”
白娘娘瞪了我一眼,就打算開口,突然,清脆的鈴聲再次響起。
我和白白娘娘對視一眼,都有些愕然。
這道人膽子這麼大的嗎?
好不容易逃走了,這會兒還敢暴露位置?
但馬上,我就反應過來:“這不是那道人的手段,而是王渾那小子乾的。”
這鈴聲清脆悠揚,響起來後,並不讓人覺得吵鬧,反而讓人神思鎮定,明顯是王渾在施法解除被邪法控制的村民身上的異狀。
我拉著不情不願的白娘娘,回了趙德生家裡。
此刻,這院子裡坐了個滿坑滿谷。
大傢伙看著沒什麼特別,就是精神有些萎靡,之前被控制的時候,一些人受了些傷。
但他們這會兒全都坐在地上,一臉苦澀沉悶。
我朝王渾看了一眼,王渾正摸著腦門,一臉齜牙咧嘴,顯然之前那一竹竿,給他敲得不輕。
我打趣說:“你這體質也太弱了,一竹竿都受不住。”
王渾沒好氣的說:“有本事你讓他敲一下試試看,他那竹竿乃是哭喪棒,敲你一下,直接壞你心神,我這會兒還能醒著,已經夠厲害了。”
我也不反駁,眼神示意那些人:“怎麼個事兒?”
王渾嘆息一聲:“他們這是被先前的事兒打擊到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今早的一切,對他們衝擊太大了。
先是尊敬的老太公葬禮出了事兒,緊接著發現全村的鬼魂出了岔子。後面,更是發現自家崇敬的老太公,竟然是禍害村子的正主,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道人又跳了出來,其行為是直接將趙德生給釘在了恥辱柱上。
連辯駁的理由都沒了。
這他們哪兒能那麼容易接受呢。
王渾巧了我們一眼,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平靜的說:“讓他給跑了。”
提起這件事,白娘娘臉色就差勁得很。
王渾卻笑著說:“沒事兒,他逃不了。”
白娘娘斜睨他一眼,忍不住冷笑:“說得輕巧,你能找找他?他現在暴露了,這會兒3往山林裡一鑽,難道我們還在這堵他一輩子?”
王渾神秘一笑:“不用,我知道他會去哪兒。”
話音剛落,天地間突然閃過一道蒼茫,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響起。
白娘娘脖子一縮,連忙躲到了我後邊,似乎我能給她擋雷似的。
再看靈堂裡被王渾召來的那些鬼魂,這會兒都躲到了角落裡,不敢露頭。
至於神色萎靡的村民,此刻也驚呼一聲,紛紛抬頭。
我們扭頭一瞧,只見村裡的一個角落,無數雷光落下,接連不斷,神威赫赫。
哪怕隔著老遠,面對此等天威,我依舊感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至於白娘娘,這會兒已經鑽進了靈堂裡,扶著趙德生的棺材,五指用力,幾乎將趙德生的棺材給捏碎。
王渾眼睛一亮,喊道:“走!”
說罷,他拿著東西,率先衝向了那邊。
我緊跟而上,下意識問:“這是你的手筆?”
“對。”
王渾沒有否認,瞧著雷光消散的方向,伸手一指:“你仔細看看,那是哪兒?”
我定睛一看,瞬間反應過來:“祠堂!”
王渾點點頭:“我們今早乾的事兒,等於把趙德生和那道人的骯髒事兒給掀了出來,無論如何,那道人一定會有所反應。”
“要是我們能當場逮住他,自然萬事大吉,可他要是溜了,一定會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我們在算計,他必然清楚,趙德生的鬼魂,沒準已經落到了我們手裡,所以他會去我們住的地方查!”
“因此,我做了兩手準備,在昨晚回來後,圍繞關著趙德生鬼魂的瓦罐,布了引雷陣。只要碰那瓦罐的人不是我,沒有用特定的法印解開符籙封印,就會引動天雷降臨!”
我一臉恍然。
好傢伙,王渾這腦子,就是聰明。
我和他兩忙朝著祠堂那邊跑了過去,而後下意識朝後看了一眼。
白娘娘還在趙德生家呢。
可下一秒,我愣了一下。
此刻,白娘娘正追著我們而來,她速度極快,三兩步就趕上了我們,而後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從我們身旁超了過去,隨後又消失在拐角處。
等我們跑到祠堂裡,只見白娘娘已經在裡頭站著了。
在她面前,一個渾身焦黑的人影躺倒在地,四周遍佈黑色焦痕,顯然是天雷留下的痕跡。
我們立馬認出,這焦黑人影,就是那道人。
他這會兒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一根斷裂的哭喪棒落在一旁,還有一枚三清鈴扭曲成一團。
我來到白娘娘跟前,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白娘娘瞥了我一眼:“死了唄,都劈成這模樣了,能留一具焦屍,已經算好的了。”
她不斷瞧著四周,確定的說:“我在這裡頭留下了蛇僕,它們剛才告訴我,這人剛闖進屋裡,把封著趙德生鬼魂的瓦罐抱了出來,結果就被雷劈了,神魂俱滅。”
而這時,王渾撿起了地上的瓦罐,看著上邊已經殘缺不堪的符紙,咧嘴笑著說:“趙德生也沒了。”
聽到這話,我頓時放鬆下來。
可馬上,我神色一變:“不是,趙德生鬼魂沒了,那我這飢餓本性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