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這等心思,安倍家主看向季鳴的眼神中又多了些欽佩和敬服。
季鳴對此卻一無所知,只是偷偷地伸了個懶腰。
心中無奈,這季清念這個名單怎麼念得這麼慢,他腰都坐酸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自己站起來活動一下,只能就這麼坐著。
有些人看起來還活著,但實際上腰早就斷了。
季鳴伸個懶腰地功夫,坐在旁邊的安倍家主突然間開口。
“季鳴,你身為少族長,對季家如此盡心盡力,品格高潔,心性沉穩,著實令在下佩服。”
季鳴伸懶腰的動作被打斷,還以為是自己偷偷活動的姿勢被看到了,只能僵硬著身轉向安倍家主。
嘴角強硬擠出笑來,隨便客套了兩句。
見安倍家主面色真誠,言辭懇切,這才放鬆下來。
他還當安倍家主是看到他偷偷伸懶腰,想要故意笑話他呢。
畢竟他是第一次坐在這種位置,跟安倍家主比起來,著實是少了許多經驗。
特別是這種如果沒有親身體驗,誰都懶得說的事上的經驗。
揉了揉痠疼的腰,季鳴整個人都不好了。
季清那邊又開始念隊內各人貢獻和應得獎勵了。
雖然只取前五名,可落在腰都快斷了的季鳴耳朵裡,屬實無異於驚天噩耗。
看著季清那邊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季鳴也就清了清嗓子,往安倍家主的方向靠了靠,假咳幾聲。
安倍家主雖有所不解,卻還是靠了過去。
季鳴這才低聲詢問:“你腰不疼嗎?”
安倍家主聽了之後,啞然失笑。
他還當季鳴是有什麼重要的悄悄話要跟他說,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情。
輕聲笑了笑,看到季鳴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停在滿臉無奈上,急忙輕聲安慰。
“我初登家主之位時,也曾這般過。”
“當時害怕族內長老瞧不起我年紀小,凡是族內會議,我都硬挺著腰,一場會下來,筋疲力盡不說,還腰痠背痛。”
和季鳴分享這種事情,帶給安倍家主一種別樣的體驗。
他確實從未有過什麼能如此訴說心事的朋友。
特別是關於家主之位的事情。
哪怕是最最親近的人,他也難以開口說這些事情。
季鳴可著實是個例外。
“那後來你怎麼習慣的?”
安倍家主一時走神,話語停頓過久,季鳴只能出聲催促。
安倍家主聞言,抬起衣袖,遮住眉眼。
季鳴皺眉。
這又是怎麼了?難道這個問題不能問嗎?
可誰料幾秒之後,安倍家主的衣袖後傳來了壓抑不住的笑聲。
季鳴一把拉下他的手臂,這才看到安倍家主笑得全身亂顫。
若是旁人聽了他的問題笑成這樣,他定然要疑心是對方在嘲笑自己。
可偏生安倍家主生的格外俊美,就是季鳴瞧了,也得承認臉好看,就是能讓人對他更寬容。
比如現在。
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低聲追問:“怎麼了?難道我問得不對嗎?”
安倍家主強忍住笑,拍了拍季鳴還停留在他手臂上的右手。
“問得沒什麼不對,可你忘了一件事。”
“下面那些人,都要聽你的命令列事。”
說罷,衝季鳴挑了挑眉梢:“瞧我的。”
安倍家主隨即舉起杯子站起身來。
一旁已有人幫忙敲鳴,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季清雖然尚未將獎勵分配宣讀完畢,但安倍家主乃是季鳴的座上賓。
而且季鳴現在就坐在安倍家主旁邊,也沒有表示任何不快。
幾分薄面總還是要給的。
於是躬身一禮,讓到了一旁。
安倍家主又低頭看了一眼季鳴,衝他勾了勾嘴角,低聲問他:“你會跳舞嗎?”
季鳴:???
這都什麼跟什麼?
季鳴一頭霧水尚未有所理清,安倍家主就已經舉杯說起了祝酒詞。
“聽聞季家人才輩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陰陽師這一事業的繁榮,就全靠你們了!”
“為此榮景,咱們同飲一杯。”
說到這裡,都還算是正常。
眾人也都依言提杯飲酒,陪上一杯。
季鳴在座位上仰起頭來看向安倍家主。
安倍家主卻在這時候又低頭看他,還衝他眨了眨眼。
隨即自己拎起酒壺,給自己倒滿,又舉起酒杯。
“來,乾了這杯,咱們中場休息一下,一起活動活動筋骨!”
然後也不等旁人反應,自己直接仰頭幹了。
酒杯隨手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衣袖一揮,闊步走到宴會廳中央。
這宴會廳乃是按照西式宴會所佈置,並非尋常餐廳樣式。
中央原本是放著慶功用的蛋糕和香檳的桌子,方才已被季清公開戳破季墨謊言時一把掀了。
那一地狼藉也早有侍者清理過一遍。
卻並未再放旁的東西,正好空出來一塊。
那安倍家主就在那塊空地上,伸展手臂,開始翩翩起舞。
這乃是島國貴族酒興時的祝酒舞,源起華國,在島國有所改動,方便穿著和製衣服時跳。
安倍家主既已主動開始舞蹈,首相和旁邊的助手面面相覷片刻,也回過神來,加入一同起舞。
季家族人見狀,都望向了季清。
而季清又只能看向季鳴。
季鳴倒是沒空看季清。
他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安倍家主身上。
季鳴記得,傳聞華國曆史上,曾有一個周邊小國的王子,面容出眾,凡有人見到,無不即刻心馳目滯,久久不能回神。
這個王子據稱叫做“蘭陵王”。
而蘭陵王也因此不得不時時刻刻帶著面具。
後來甚至這個小國與他國發生戰事,蘭陵王哪怕是在戰場上被人看見容顏,也會立刻讓敵人因容貌而陷入呆滯。
顧此蘭陵王在戰場上也不曾將面具摘下。
這等小故事出現在歷史書上的時候,季鳴也只當是尋常小國胡亂記下的野史罷了。
哪裡就有人能美貌到那種地步。
可眼前的安倍家主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時,季鳴卻像是恍惚間明白了蘭陵王為什麼要一直戴著面具了。
雖為同性,季鳴也不得不承認安倍家主的容顏,確實堪稱絕世。
“嗯?”
系統在季鳴腦海裡發出一聲疑惑。
季鳴立刻回過神來,直接警告它:“閉嘴!”
系統只是偷笑一下,卻沒了再開口的意思。
安倍家主在舞池中跳躍幾步,竟然就如翩躚蝴蝶似的,落到了季鳴身邊。
衝著季鳴伸出手:“來,活動一下筋骨吧。”
季鳴看了一眼季清。
季清被打斷了貢獻獎勵宣讀,本來格外不痛快。
可眼看著宴會廳內的氣氛已經被安倍家主帶動得熱鬧起來,已經徹底無奈,只能衝季鳴聳聳肩。
季鳴揉了揉痠痛的腰,接受了安倍家主的邀請。
方才一直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始演奏的樂團此時也算是得到了確切的訊號,樂團指揮抬起手,隨即用力一揮。
歡快活潑的舞曲就開始迴盪在整個宴會廳裡。
季家族人也很快加入了這個熱鬧的舞蹈中。
一時之間,整個宴會廳內的沉悶氛圍一掃而空,只剩下歡聲笑語。
如此熱鬧的氛圍下,季鳴在人群中活動腰腿的動作就一點兒都不顯眼了。
季鳴雖然也略覺得有些對不住季清,可貢獻分配的記錄也著實長的過頭了些。
實在不適合在慶功宴這種場合上一條一條全讀出來。
“一會兒宴會結束了和季清說一聲吧。”
季鳴這麼想著。
“往後的慶功宴上,可不能再這麼一條一條地讀了。”
“無聊倒是另說,他的腰可遭不住。”
然而在周圍熱烈的氣氛帶動下,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衝散地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