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遼卒鐵騎在大同和玉城死了六萬人？”
“嗯？”
完顏質舞冷漠冰冷的聲音如同肅殺的鋼刀，從每一個在大帳中的將軍臉上掃過。
一個個盡皆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是……疫病。”
有人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低聲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是疫病？”
完顏質舞聲音更冷，“我是問你們，這好端端的，玉城哪來的疫病？”
“……”
完顏質舞話音落下，手下那群將軍們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良久之後。
完顏康才試探地開口道，“屬下派人去玉城查探了一番，得到訊息，這疫病其實是周人弄出來的。”
“玉城有幾個僥倖活下來的人說。”
“這次來的周人中，好像有一個叫李彧的，精通各種陣法，還通曉人心，又是趕著他們的親族部落攻城，又是往城裡扔染上了疫病的屍體，又是四面遼歌的。”
“手段應接不暇。”
“三日時間，就將玉城裡所有人弄得心態崩潰。”
“主動開城門投降。”
無錯書吧“所以……”
完顏康嚥了口口水，看著完顏質舞眉頭微皺但卻沒有呵斥他，心中鬆了口氣。
接著說道。
“屬下猜測，後來玉城和進攻大同報仇的我族騎兵之所以死那麼多，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他自知守不住玉城，便很快離開了。”
“但又把玉城原本的守軍放了回去，這群守軍裡，就有不少感染了疫病的，再和支援的我族騎兵一接觸，便讓不少人染上了，所以……”
完顏質舞眉頭皺著，袖中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是他？”
“我知道他！”
完顏質舞眼中湧出一抹凝重。
“李彧此人我有所耳聞，他在周朝崛起很快，為人心狠手辣，善用陰謀詭計，善控制人心。”
“有如今的大周女帝為他撐腰，這這一個多月以來風生水起。”
“儼然在大周已經是一人之下。”
“有他出手，有這樣的戰果也不奇怪了……”
“這……”
完顏康卻不認可完顏質舞的話。
沉聲道，“公主殿下，李彧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
“而且此次我族騎兵損失這麼多，也只是恰巧遇到了疫病這個巧合而已。”
“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完顏質舞看向了完顏康，“你說我這是滅自己威風？”
“是。”
完顏康直視完顏質舞道。
“呵。”
完顏質舞不屑一笑。
“既然你有這麼大的志氣，為何馳援玉城你沒有去？”
“你怕了？”
“我……”完顏康臉色一變，張了張嘴，隨後又閉上了。
完顏質舞狠狠瞪了他一眼。
“敵人強，要認可，認可他才能慎重對待，才能認真思考。”
“完顏康，你和我不對付，時刻想著對付我，這我不怪你。”
“但在這種時候，你若還是小肚雞腸。”
“小心我收拾你。”
完顏康聞言臉色變了兩變，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
視線從完顏康臉上挪開。
完顏質舞看著手下的十幾個將軍，看著不少人臉上都帶著不服。
眼底不禁帶上了些許的失望之色。
沉聲道。
“咱們這些年過得太順了，再加上你們不瞭解李彧，你們不服，我不怪你們。”
“但我安插在周朝的探子，卻將他的所有資訊全都送了回來。”
“你們聽聽。”
“聽完了，再說說這人能不能對付，該怎麼對付。”
完顏質舞如數家珍，將李彧出現至今，所有的經歷全都講了出來。
南下帶回荔枝，肅清朝野，河間治水，速殺趙胥，大同破遼，三天下玉城……
這一樁一件，雖然單獨來看，不少人都能做到。
但連在一起看。
能做到這麼多，手段這麼狠辣，擅長的領域這麼全面，做事如此雷厲風行……
怕是真沒幾個人能做到。
不少遼族將軍在聽著完顏質舞將李彧的生平串起來講完之後。
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震驚和忌憚之色。
半年！
僅僅半年時間，李彧居然做到了這麼多？
而且從來沒失誤過。
文武雙全，運籌帷幄。
他們大遼有這種敵人……怕是從今天開始，連覺都睡不好了。
“都聽完了？”
“說說吧？怎麼解決他？”
完顏質舞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由點了點頭。
驕傲可以有。
失敗也可以接受。
但一定不能缺少正視敵人的勇氣，一定要虛心找出自己的問題所在。
這才是他們遼族問鼎天下的底氣！
“殺！”
有人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殺意道，“趁著這個李彧現在還在大同，我們不計代價，調動所有騎兵衝殺！”
“如此危險的敵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斬殺！”
“殺個屁！”
有人當即便提出了反對意見。
“李彧來之前大同邊軍是啥樣子，來之後又是啥樣子，你眼瞎看不見？”
“十萬大同邊軍一個個弱的和小孩似的。”
“完顏烈一萬騎兵，便堵的他們十幾年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彧來了之後呢？”
“先是滅了完顏烈，後來又拿下了玉城。”
“調集所有我族騎兵進攻大同就能殺死他了？你確定不是去送死？”
“那你說咋辦？”
被懟的那個人急了。
“殺也沒把握，不殺也不行。”
“你說，咋辦嘛！”
“我現在還沒想到，反正不能就這麼像莽夫一樣衝上去，這是拿我族勇士送死呢，我絕不答應……”
中軍大帳中，十幾個遼族將軍陷入了激烈的爭吵之中。
一半人提議破釜沉舟，不管如何也要殺了李彧。
一部分提倡從長計議，硬要拼的話，殺李彧的成本太高了，不划算。
完顏質舞看著自己的這些手下們爭執的面紅耳赤。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緊鎖的眉頭緩緩放鬆。
抬手壓了壓。
“都閉嘴。”
完顏質舞話音落下，眾人對視一眼，都閉上了嘴。
“我倒是有兩個辦法。”
“比起強殺他，這兩個辦法成本更低。”
“殿下，什麼辦法？”
完顏康迫不及待地問道。
拋開內部爭鬥不談，他也覺得李彧此人不除，他遼人永無寧日。
在這一點上，他們能夠達成共識。
“第一個辦法便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