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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雪中送炭

她的爸爸究竟是怎麼樣的人。顧瑜再想詳說卻一時語塞。除了突然湧出來那些慈父的記憶外,她根本不瞭解顧永年。

於是她只能憤恨的瞪著朱喜,生氣這位父親昔日的同事要如此誹謗已經去世無法為自己辯解的他。

朱喜年紀大了,對顧瑜的怒氣並不介意。他從桌上摸起一副老花眼鏡,起身在書櫃裡開始翻找。

半晌後,他拿出一本陳年的國家地理雜誌。雜誌裡夾著一張泛黃發脆的紙條,他拿出來遞給奉培他們看。

紙條上只有一句簡單的話。“小夏帶我去找水。勿尋。顧。”

1997年,他們在新疆無人區腹地勘探的時候因為缺水而遇險。朱喜作為隊長,當機立斷第一時間透過電臺向組織報告他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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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上承諾他們會盡快給他們送水進去,讓他們原地待命。但他們等了五天,沒有任何人來,連電臺聯絡都斷了。若羌無人區就像被劃入另一個世界,被凡世所遺忘。

顧永年當時是副隊長,他主張主動出去尋水源,不要原地等死。但朱喜則認為組織既然承諾會來送水,他們也已經彙報了座標位置。貿然移動有可能兩頭落空,不但找不到水,反而會浪費現在僅有的寶貴資源。

若羌地形十分複雜,在他們之前從沒有人橫穿過,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把握能在這附近找到水源,大部分人都支援朱喜原地等待的決定。

“其實我們都明白你父親當時為何這麼著急,彷彿多一刻都等不了。那都是為了你。”朱喜推了推鼻樑間的眼鏡,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那時候顧四月只有不到7歲,跟著他們地質隊一路來已經十分辛苦。自從進入XJ以後,隊裡開始限水。很多大人都吃不消,顧四月那小身子更是難熬,被困第三天就開始發高燒。

隊裡的長輩照顧小四月,每天把自己的水都勻一點給她。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她燒糊塗了,每天纏著爸爸要媽媽。

“小夏說你這樣子遲早是要出事的..你爸當時快被急瘋了。他坐不住,就時不時自己跑出去找水源。失蹤之前他自己出去過兩三次,都在營地附近轉悠。所以當時我沒有第一時間引起重視,這也是我的疏忽。”

“小夏是?”奉培從看到紙條就想問了。

“小夏是我們在XJ請的嚮導。那是大家第一次入疆,心裡都沒底。”

“所以顧叔叔是跟著這個嚮導一起去尋水的?”

“紙條上是這麼說的,但我們去找永年的時候。小夏在他的帳子裡睡覺。他說他睡了一下午,顧永年並沒有來找過他。”

“顧叔叔沒理由說謊。”

“紙條上沒有署日期,也許是前幾次出去的時候寫的。”朱喜點了點紙條。

奉培注意到上面確實是沒有日期,這麼說來當時消失的還是隻有顧永年一個人。

“我至今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永年要帶著還在發高燒的小四月出去找水。屍體又怎麼會在幾百裡外的無人區發現?他連車都沒有。說他是為了尋水出去的根本說不通,這才有了永年為了私吞礦產擅自脫隊的說法。”

奉培也無法回答他的疑問,但小夏這個人很可疑。“您還記得這個嚮導全名嗎?”

朱喜搖了搖頭。“好多年前聽誰提過一嘴,說小夏後來在那個玉礦上做運輸出車禍,全家都死了。當地人說是因為他們不顧勸阻,採出那塊鎮山的巨型瑪納斯碧玉,驚動了山神。雖說我是個地質學家不該說這種話,但這個礦真邪乎啊。當年和它沾邊的人幾乎都死了。我們當年沒發現也許是件好事。”

越往後說就越是不著邊的胡話了。奉培嘆了口氣,人老了就開始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連牛頓都不外如是,朱喜也就不是什麼特例了。

辭別朱喜出來,顧瑜唸唸有詞。“我總覺得那個嚮導有問題。他當時肯定和我父親一起出去的,但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後來他又這麼巧在那個玉礦工作。說不定就是他謀財害命害了我爸!”

顧瑜說的動氣,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徒手砸在牆壁上。手機鏈上的吊飾因為受力而掉落。

“看來我們勢必要去一趟XJ了。”奉培拖著傷腿蹲下去,替她撿起那個小吊飾。

低頭的一瞬間,他看到身後有一個黑影一閃,躲到了牆後。

有人在跟蹤他們!奉培遲疑的站起了身,腦中思考著怎麼擺脫跟蹤。

“怎麼了?”顧瑜見他動作遲緩,奇怪的問道。

“有人在跟著我們。”這個情況倒是意料之中。文鴻煜怎麼會放心讓他們天南地北的亂跑。只是這種明目張膽的監視,讓人太不爽。

奉培正想打電話給文鴻煜談談,另一個電話先打了進來,國外的電話號碼,沒有來電顯示,但是第一時間就可以聽出是誰。

“阿培,你們最近怎麼樣?”孫蘅久違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他們那天分開鬧得太難看,奉培分不清他現在是敵是友。畢竟最後他還是出賣了阿蘅,他無話可說。

對於他的尷尬,孫蘅好像毫無察覺一樣,自然的說道。“重建療法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文鴻煜請的那幫蠢貨,就算你全都告訴他,他們也未必知道怎麼使用。我現在在美國繼續我的研究。等研究結果再完善些,我會公開我的研究,拿回屬於我的成果。”

“對不起。”奉培除了對不起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曾經同甘共苦的兄弟,現在連開口都覺得尷尬。

“她還好嗎?”

奉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顧瑜,有些艱難的開口說了句好。

孫蘅那麼驕傲一個人,最後被文鴻煜那樣趕出局,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心裡不是不委屈的吧。

“我那個弟弟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們的。”

“我知道。”

“如果我們三個之中最後只有一個可以獲得幸福,我希望是你。”

“什麼意思?”

“我離開之前,最後催眠了她一次,禁錮了白麓的出現。而白麓想要衝破禁錮只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顧瑜消失。文鴻煜從你那拿到我的實驗報告後就一直在研究殺死顧瑜的辦法。你不能讓顧瑜回到文鴻煜手裡。”

彷彿是為了印證孫蘅的話,後面的黑影突然開始向他們的方向迅速移動。

奉培拉起顧瑜的手向前狂奔。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現在帶走小魚。

“往後門跑。”電話裡傳出孫蘅的吼聲。他這才意識到電話還沒有結束通話。

“我現在該怎麼辦?”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朋友,在生死危急的瞬間爆發出的默契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後門有一輛刷著紅漆的比亞迪,車鑰匙黏在底盤上。導航裡設定了一家民宿。你先想辦法甩掉他們去那裡躲一躲。”

奉培沒想到孫蘅會安排這些,彷彿早就預料到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孫蘅也聽出了他沉默中的疑問。

“就算不是你,我也打算帶她回一趟金陵老家的。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換了個人使用而已。答應我,好好保護她。”

奉培按照孫蘅的指揮,順利找到後門那輛紅色的比亞迪,一腳油門甩掉了後面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