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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洛都暗殺

三日後,畫舫即將抵達一個大城市洛都。一個沒有城牆的大都市。

盛夏的洛水宛如一條流動的黃金紐帶,蒸騰的腥甜水汽裹挾著脂粉香、煙火氣,在烈日下交織成綺麗的霧靄。

十二座巨大的石拱橋橫跨河面,每座橋上都雕刻著姿態各異的鎮水神獸,口中銜著的夜明珠在正午時分依然散發著幽幽光芒。

往來如梭的船隻密密麻麻,商船的帆面繪著大乾蟠龍旗,漕船的船舷掛著異國奇珍,還有裝飾華麗的畫舫傳出陣陣絲竹之聲,與船伕們的號子聲此起彼伏。

羅霄攥著船舷的手被曬得發燙,木船劈開渾濁的河面,遠處朱漆門樓上「天下第一港城」的金匾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光。

金匾兩側,九條金龍盤繞,龍目鑲嵌的紅寶石在陽光下彷彿活過來般,冷冷注視著往來行人。

城門足有三丈高,厚重的城門上佈滿銅釘,每顆銅釘都有碗口大小,門兩側的衛兵身著明光鎧,甲片折射出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萊拉裹緊面紗,這位來黑汗王朝沙漠國度的姑娘第一次見到如此浩渺的淡水水域,船槳攪碎的粼粼波光,竟讓她想起家鄉滾燙的流沙。

洛都眼前的繁華遠超她的想象,碼頭邊,數十個穿著短打的腳伕正忙碌地搬運貨物,絲綢、瓷器、香料堆成小山。

岸邊的酒樓鱗次櫛比,招牌上的字跡龍飛鳳舞,酒旗隨風招展,酒香四溢。

更遠處,草原商隊的駑馱著鑲金嵌玉的寶箱,西域商人的車隊拉著色彩斑斕的地毯,大沼澤的客船上飄出淡雅的薰香,不同語言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喧鬧的市井交響樂。

“客官,到地方了!”船伕將船靠在碼頭上。鄭虎走在最前面,踩著舢板下船。五人腳踩在地面上,感覺有些眩暈,就像是還在船上,上下搖晃。

五人休息了一會兒,稍稍適應了一點,離開碼頭。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兩旁的商鋪令人目不暇接。

綢緞莊的櫥窗裡,蜀錦、雲錦、宋錦光彩奪目,繡娘們飛針走線,將花鳥魚蟲繡得栩栩如生;首飾鋪的櫃檯擺滿金鑲玉、翡翠瑪瑙,鑲嵌著夜明珠的頭冠在燈光下璀璨生輝;街邊的小吃攤飄來陣陣香氣,糖畫師傅手腕翻飛,轉眼間就拉出晶瑩剔透的龍形糖畫;雜耍藝人的銅鑼聲吸引著眾人圍觀,吞火、走鋼絲、變戲法,引得叫好聲不斷。

“客官,住店還是吃飯?”悅來居的老闆娘搖著湘妃竹扇迎出來,香粉混著汗味撲面而來。“天熱得很,二樓臨窗的雅間正好納涼!今年熱早!”

“就這家吧!”陸玲瓏掃一眼就能確定大致的價格。這家算是中檔,他們住的起。

萊拉好奇地打量著客棧內的裝飾,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桌椅皆是紫檀木所制,雕工精美,連燭臺上的燭淚都凝結成蓮花的形狀。

老闆娘給五人安排了一個小單間,酒樓內座無虛席,達官顯貴們推杯換盞,歌女們在臺上輕歌曼舞,琵琶聲、箜篌聲與歡笑聲交織在一起。店小二端上冰鎮酸梅湯。

“這是本店特色,消夏飲。”

萊拉只是嚐了一口,酸甜可口,經過冰鎮之後,味道更加好喝。萊拉只嚐了一口,徹底愛上了這個味道。

跑堂的小廝託著朱漆食盤疾步而來,盤中「蟠龍戲珠」甫一亮相,萊拉瞳孔猛地收縮——整條黃河鯉魚被剔骨重塑,魚肉捲成鱗片模樣,在青花瓷盤上盤成蜿蜒巨龍。隨著熱氣扭動身軀。魚嘴大張,裡面塞滿雪白的米糕,糕上點綴的枸杞。

緊接著上桌的「玉露瓊漿鴨」更是詭譎。整隻肥鴨被拆骨後重新縫合,表皮烤得金黃酥脆,卻在鴨腹處開了個月牙形的口,裡面緩緩流出乳白色的湯汁。那湯汁濃稠如膠,表面漂浮著細小的、形似嬰兒手指的根莖,還散發出一股混合著肉香的奇異氣味。

壓軸的「乾坤八卦羹」端上來時,整個食盒都在震顫。掀開盒蓋,霧氣中隱約浮現出八卦圖案,九種顏色的羹湯在碗中涇渭分明,卻詭異地相互流轉。老闆娘親自捧著食盒介紹:“這羹湯用的是洛水晨露、天山雪蓮,還有……名貴食材!”

這一頓飯讓萊拉和阿米爾見識了大乾的美食文化,色香味俱佳。萊拉感嘆大乾朝物產的豐富,只有豐饒的國度才能誕生美食文化。

吃飽喝足,陸玲瓏要了三間客房,陸玲瓏和萊拉睡中間,一邊是阿米爾,一邊是羅霄和鄭虎。

五人留在房間中休息,羅霄看著窗外的景色,親眼看著繁華的大都市,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不算什麼,京城才叫繁華!”鄭虎躺在床上說道:“我知道此處有一家魚做的好吃,明日帶你去嚐嚐!”

“好啊!”羅霄也不想急著趕路,在這裡可以多待幾日。

轉眼到了夜裡,夜深人靜,大家都在熟睡之中。一道詭異的黑影,出現在客棧外。

只見黑影輕輕一躍,竟然跳起有三米高,手抓住房簷,整個人倒吊在房簷上。

黑衣人用一隻手摘下纏頸三尺的靛青布條,露出青白如河底淤泥的脖頸。喉結滾動時,面板下凸起的骨節發出竹筷斷裂般的脆響,一寸寸撐長的脖頸竟在月光下泛著溼潤的光,像是某種水生生物的鱗甲。

黑衣人運轉內功,脖子越來越長。

“咯——“第一聲皮肉撕裂響驚飛了簷角宿鳥。

黑衣人的下頜裂開至鎖骨,青白面板如腐紙般剝落,露出裡面盤根錯節的筋肉。那些筋肉竟在自主蠕動,末端膨大成吸盤狀的肉瘤,正“啵啵“地吞吐著暗紅血泡。

脖子扯長到丈許時,黑衣人腦袋突然脫離軀幹,在半空轉了三圈。遠遠的看去,像是一隻水母懸浮在空中。

黑衣人的五官竟然還可以活動,他用力嗅了幾下,似乎是聞到了萊拉的氣味,飛到萊拉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