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人祖此來的目的為何，是告訴我這宇宙蒼生終將淪為你衝擊天始無終境界的祭品，讓我提前做好準備，還是說想要拉我一起去品嚐天道本源的滋味？”

“或者，是想要與我聯手，先徹底將冥祖這個潛在的威脅清除掉，再轉頭來對付我，如此，冥祖和我盡數被除去，再也無人能夠阻攔人祖收割全宇宙的腳步。”雲恆娓娓道來，詞鋒愈發激烈。

兩人雖都只是一道分身趕來，但皆是瀰漫出恐怖至極的始祖氣息，在渾沌世界內不斷交鋒，碰撞。

“冥祖大勢已去，翻盤的機會實在渺茫，和當年的白元一樣，實際上已經出局，不足為懼。”

“我此來，的確是想要邀請你往神界一行，隨我一起去參悟天道本源。”

人祖的話讓雲恒大為意外，有些不可置通道：“天道本源這樣珍貴的東西，關乎人祖衝擊天始無終的大道，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人祖會願意與我分享，我怎知是否是想將我騙入神界之中，然後佈下天羅地網將我一舉剷除掉。”

“參悟天道本源，何須真身前往，一道分身足矣，我便是鎮壓了一道分身，對你而言又能造成多大的損害，你覺得我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罷了，今日我便與你坦誠相見，我之所以要邀請你前往神界參悟天道本源之力，是因為你是這方宇宙中，古往今來，唯一一位修成一品神道的修士，真正從天道之下成長，達到與天道平起平坐的層次。

同為一品，你之渾元，與天道之無極有著許多共通之處，也只有一品神道，才能夠解剖出真正的無極天道。

天道渺渺，有太多不可預知，即便是以蒼生為祭，藉助天道本源之力助我破境天始無終的把握也只有不到三成，而錯過這一次機會，我或許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再去觸控天始無終之境，這才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參悟天道本源，對你絕對有著無法想象的好處，時間之道的終極是永恆，空間之道的終極是無限，可這方宇宙至今也不過存在五萬萬元會，空間跨度亦不過數十萬光年，遠遠談不上永恆和無限。

你能以一品神道成就始祖境，將來的上限難以想象，比起張若塵被這方宇宙束縛的無極神道有更多的可能，天道有盡，人道無涯，參悟天道本源之力，或許能夠助你將來超越天道，成為凌駕於天道之上的存在。”

“凌駕於天道之上。”雲恆心中重複著這句話，不得不說，時空人祖不愧是活了漫長歲月的老怪物，對於人心和人性的研究早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每一句話都可謂是切入雲恆最要害的點上。

渾元大成，劍破始祖之後，他的確是舉目無敵，少年時的志向已經實現，剩下的便只有對大道的追求。

“天道有盡，人道無涯，真是好熟悉的一句話，只是不知這句話是出自人祖之口，還是出自媧皇之口？”

“媧皇？”時空人祖第一次臉色微變，露出震驚之色。

“你已經見過媧皇了？”

雲恆露出淡笑，散去手中神紋長劍，“未曾得見真容，只是一道與媧皇的一道神念投影有過片刻交流，這句話，我在媧皇的口中同樣聽到過。”

“這句話，的確不是我所說，是我從當年的媧皇口中聽來，媧皇啊，真是個不知如何形容的人物，不是一品，勝似一品，天道也無法束縛她絲毫。”

時空人祖的眼中罕見流露出豔羨之色。

“媧皇的修為，是這方宇宙這個紀元，或者說所有紀元以來誕生的最強者，修煉不過數十個元會，便已經達到了祖參會那幾個亙古存在的老不死的境界，即便是作為對手，也讓人由衷欽佩。

十一個元會前的那一戰，不動明王大尊借來九巫之力與我和冥祖交戰，若是媧皇真身沒有離開這方宇宙，那一戰，我和冥祖未必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以人道勝天道，也只有媧皇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了。”

這般不吝讚美的話從時空人祖的口中說出，倒是讓雲恆感到頗為意外了，媧皇，絕對是古史上最傳奇的始祖之一，既是九巫集大成者，是最後，也最鼎盛的榮光，也是煉氣士一脈的開創者，是道家一脈真正的開宗之祖。

媧皇君臨天下的時代，長生不死者也得銷聲匿跡，不敢有絲毫造次。

十一個元會前，不動明王大尊能夠借來她的力量對付人祖和冥祖，便說明在媧皇的眼中，人祖是敵非友。

敵人的讚譽，無疑是最高的榮譽，何況這個敵人還是時空人祖這樣的存在。

“能夠和媧皇同處一個時代，既是榮幸，也是悲哀，若不是媧皇在遠古初年便離開了戰斧座星系，去追求更高層次的大道，天地間倒是要多出一尊強敵。”時空人祖感慨道。

“以媧皇天始無終的修為境界，人祖真的能夠做她的對手？長生不死者們加起來，也未必有資格和媧皇叫板吧。”雲恆開口笑道，去過外面的宇宙，他知曉天始無終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境界，即便是一方宇宙的天道，也未必能夠與之平起平坐，是真正以人道勝天道的層次。

時空人祖臉上的笑容消失，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輕嘆一聲，“你說得對，天始無終境的媧皇，的確是另一個層級的存在，她在的那段歲月，長生不死者也只能選擇隱藏在暗中，從其它方面施展手段，從未有人敢和她正面交鋒。”

“以媧皇的境界，難道沒有發現這方宇宙天道本源的異常？”媧皇的強大毋庸置疑，以其修為必然能夠洞察天道的異常，即便不將天道本源據為己有，也不該放任時空人祖將其鎮壓，這不像是媧皇的行事風格。

雲恆問出的這個問題，時空人祖顯然也早就有過思考，只是稍加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遠古初年，媧皇的確是曾以始祖神念探入了神界內部，在鎮壓天道本源的地方與我見過一面。”

“那一次，我本以為媧皇會對天道本源出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未出手，只是告訴我了一句話。”

“什麼話？”雲恆微微皺眉，追問道。

“天道是束縛，沒有修成無極而煉化天道，將終生止步於天始無終。”時空人祖有些戲謔的說道。

“終生止步於天始無終？”雲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不知道媧皇所說的話是否為真，對於她那種人而言，天始無終似乎也不是終點，可對我而言，天始無終已經是我所不能觸及的高度了。”時空人祖感慨道。

“所以，你並沒有將媧皇的話放在心上，依舊選擇堅持自己的計劃，要在大量劫來臨之際，趁著宇宙天道最為虛弱之時，偷天換道，以己道代天道。”

時空人祖淡笑不語，並未開口反駁，顯然是預設了。

對於這個結果，雲恆並不感到意外，換做是他，處於時空人祖同樣的位置，只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媧皇能夠憑藉自身，達到天始無終的層次，放眼寰宇，也是亙古以來最驚才絕豔的人物，她的目標自然是追逐比天始無終更高層次的境界。

但對於天資有限，窮極一生也沒有可能突破天始無終的時空人祖而言，如何成就天始無終，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至於更高層次的境界，是他暫時還無心去想的事情，即便想了，也只是浪費精力與時間。

“媧皇的境界太高了，高到你我都無法想象，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要再見媧皇一面，當然，需得等我破境天始無終，否則與她見面我可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當年她離開後，羅慟羅化身修羅，與白元相戀，可還有我在背後做推手呢，這筆賬，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揭過去。”時空人祖削笑道。

“好了，閒言少敘，該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是時候告訴我你的答案了，是否要隨我一起前往神界，一起參悟天道本源之力？”

雲恆的目光仔細在時空人祖的身上打量著，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些許端倪，但最終以失敗告終。

“天道本源的確是我無法抗拒的誘惑，既然人祖如此盛情相邀，那我這道分身便隨你走一遭。”

“好。”水流巨人大笑一聲，雙掌揮動，直接在混沌世界之中開啟一道空間通道，通往無盡遙遠的目的地。

雲恆雙眸微眯，時空人祖不愧是宇宙中的第一位時空掌控者，對於空間之道的應用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層次，雲恆的混沌世界在其面前根本無法做到封鎮空間的作用，只是隨便出手，便撕開了混沌空間，構建起空間通道。

“請！”

人祖揮手將慕容主宰，龍鱗等人收走，率先一步邁入空間通道內，雲恆望著深邃的空間通道，思索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他的邁入，空間漩渦瞬間消失不見。

豔陽始祖與孟章一起立於星空中，抬頭望著那一方混沌，靜候戰鬥的結果，龍鱗雖強，但終究只是半祖，不可能威脅到雲恆絲毫。

混沌忽的消散，從虛空中轉瞬即逝，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豔陽始祖和孟章皆是皺起眉頭，疑惑不解。

“這是發生了什麼？戰鬥已經結束了？敵人被師尊鎮壓帶走了嗎？”

孟章疑惑發問。

豔陽始祖心中亦是沒有答案，雲恆就算擊敗了龍鱗，也不應該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才對。

“戰鬥已經結束了，神界的修士出手救走了龍鱗，我也留不下他們。”

雲恆的聲音再度響起，二人聞聲回首，見得青衣身影緩步而來，腰間懸著一柄神劍。

豔陽始祖一眼看出來的不是分身，而是雲恆的始祖真身，一時大驚。

他可是知道雲恆的真身一直在白玉京內閉關修煉，劍界內的一應事宜都交給了魂元打理，若非遇到了無法抗衡的強敵，他不可能出關。

“神界來的是誰，永恆真宰嗎？”豔陽始祖問道。

“來的是比永恆真宰強大十倍不止的人物，是神界背後的那位長生不死者。”雲恆淡淡說道。

此言一出，豔陽始祖也是瞳孔微縮。

神界的那位長生不死者萬古歲月以來雖然沒有冥祖那般威名赫赫，在宇宙中留下無盡傳說，但卻是幾位長生不死者中最為神秘的一位，千萬年也未必會現身一次，每一次現身都會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出現，實在是讓人無從琢磨。

“神界背後的長生不死者是誰？”

“我也不知道，但大機率是崑崙界的傳奇始祖，第一代時空掌控者，時空人祖。”

“時空人祖？以這位的傳奇經歷，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長生不死者。”豔陽始祖微微點頭，時空人祖是古史上可查的最古老的始祖之一，比起九巫的時代還要更加古老，據傳時間神殿和空間神殿的兩位祖師便是時空人祖的兩位弟子，黑啟和白元，黑啟疑似軒轅玄帝，白元則是一尊長生不死者，能夠教出這樣兩個弟子的存在，自身也必然無比強大。

“時空人祖現身劍界，是奔著恆祖而來？”

雲恆沒有回答，望著深邃虛空，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無論神界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以劍界如今的實力，想要與之抗衡還是差得太遠了，你距離重返始祖之境還有多遠？”

“一步之遙，亦或是天塹。”豔陽始祖有些無奈的答道，始祖之境，是一道天塹，尤其是對於他而言，殘魂奪舍之身想要破境始祖，便不能再走曾經的那條路，要麼重開新路，要麼在舊路上走出新的高度，這二者無一不是難如登天，若無雲恆相助，幾乎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

“碲如今在白玉京內衝擊始祖之境，你也去吧，我有預感，下一次大戰就快要到來了，你爭取在開戰之前達到始祖境界。”

豔陽始祖自是欣喜，領命退去，飛入白玉京中。

雲恆又看向孟章，取出一物交到她的手中，“你代為師去一趟天庭，將此物交給昊天天尊和聖思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