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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從墳冢中走出的靈族

黑暗而空曠的宇宙空間內,白玉京高懸青冥,如一輪白色的神陽照亮宇宙的角落。

寰宇之內的世界數量已不止三千之數,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星辰,墟界,每一刻都在不斷地誕生,充盈著荒蕪的星空。

始祖的始祖界雖然有著諸多神異,蘊含著改天換地的力量,但終究沒有脫離神境世界的本質,依舊相當於是一座大世界。

而云恆的始祖界,已經脫離了界的範疇,真真正正的達到了宇宙的層次。

是一方完整且潛力無窮的宇宙,將來完全有機會成長到與戰斧座星雲天道同等強大的層次。

戰斧座星域,是這方宇宙的名稱,雲恆從殘燈口中得知,又派出青帝分身遠走邊荒之外的宇宙,在域外的古籍中知曉了這方宇宙的諸多秘辛。

白玉京內的五城,已經蛻變為五座真正的不朽神城,始祖大戰也未必能夠將其摧毀,五城中心,九重紫霄天域層層疊疊,直入天穹之頂。

此刻,九重天上,有數道身影。

雲恆的一道神念身立其中,被無盡紫氣所包裹,超然無比,是這方宇宙意志的化身,與天道無異。

青帝分身立於一旁,其內的始祖之魂飛出,融入紫霄天境之內,有這方宇宙的天道相融合,成為天道之靈。

失去了靈魂,青帝的始祖之身露出原型,古往今來最為強大的一株七十二品蓮。

碲站在一旁,朝著青帝蓮身躬身一拜,行了個師徒之禮。

他與青帝素未謀面,但正是青帝當年留在萬妖山,留在石界內的傳承,才造就了後來的石族之帝,成就了碲的半祖大道。

妖龕從七十二品蓮中飛出,其內一道古老的靈魂氣息逐漸復甦,露出虛幻的身影,並非是青帝,而是古之妖龕的器靈。

妖龕是太白神器榜上僅次於九鼎的神器,它的器靈自然也是修為極強,但歲月無情,再強大的器靈也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一次次的分裂靈體,割裂靈魂,讓妖龕的器靈也逐漸迷失在了歲月長河之中,時間神器,迷失於時間之中。

碲感受到這道靈體的氣息,心神激盪,當年,他生於微末,正是妖龕的器靈指點他,幫助他一點點成長起來,直至屹立於宇宙之巔,後來他遭遇妖族六天君的圍攻,不敵落敗,亦是妖龕的器靈燃燒自身,護住他的半祖之魂逃入時間長河之中,得以在漫長的歲月之後歸來。

“師尊。”到了碲這個境界,情緒早已不會輕易流露,此刻卻是情緒波動劇烈,顯然這道器靈身影對他的影響極為深遠。

“這是我在妖龕最深處喚醒的一道殘靈,隨時都有徹底消散的可能,器靈之身想要證道始祖終究是太過困難,將來的成就也會止步於有始有終,我將他喚醒,你的半祖之魂也能擺脫器靈的狀態,雙魂歸一,去衝擊始祖大境。”雲恆開口道。

碲聞言動容,朝著雲恆躬身拜下,當年在地荒投降雲恆,他更多是出於對死亡的畏懼,如今歷經千帆,經歷數次大戰之後,他已是從內心對雲恆徹底拜服,願意一生一世的追隨在他的身後。

“請恆祖指點,我的始祖大道在何方?”

雲恆抬手指向白玉京的一角,那裡巍然屹立著一座三十六層高的神樓,正是十二神樓中的無終神樓。

“無終神樓,蘊時間之無終,如今已經蛻變為一條始祖大道,在一品之內自成一條時間長河,不只是順流而下,更在逆流而上,將來等我修為更進一步,這條時間長河便可前抵太初之奇點,後延時間之漫漫,成為真正的永恆之道。

你去無終神樓中修煉吧,能否悟出始祖之道,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碲再拜,而後起身,同妖龕與妖龕之靈一起朝著無終神樓飛去。

雲恆將七十二品蓮放置在九重天頂,任由其與照神蓮,七株無量神蓮一起綻放在紫色天霧中。

他則是邁步走向天境深處。

天境世界最深處,聳立著一株巨樹,正是劍源神樹。

神樹下,劍祖的墳冢依舊在吞吐著渾沌之氣,混沌之氣化作生死二氣,死亡中又蘊含著新生。

雲恆走到墓碑前,憑空凝聚出一壺神酒,在這方宇宙中,他是天道,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只要想,可以凝聚任何東西,只是消耗的多少罷了。

將酒水灑落在墓碑前,雲恆跌坐在一旁,身軀靠在墓碑上,似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孩童,就像如今這樣,靠在劍祖的懷中。

劍祖教他辨別漫天星辰,透過周天星斗傳授他劍道的奧妙。

他對劍祖的記憶是威嚴的,也是和藹的,作為始祖,劍祖有著無上的威嚴,雲恆少年時見到的所有人在面對劍祖時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哪怕他們每一個都是外界威名赫赫的神境巨擘,可到了劍祖居住的草廬後都變得比凡人還要卑微。

沒有外人的時候,劍祖便褪去那一身威嚴,與凡人家中的老父一般無二,也會因為幼子學會了某一式劍招而開心,有時候,已入神境的兄長從域外歸來,帶來許多新奇的東西,劍祖也會如凡人般好奇的打量,問詢那些東西的來歷。

這時候,兄長便會講起自己在宇宙中的見聞,哪裡的聖女多妖嬈,哪裡的神酒最熾烈……葷素不忌,給雲恆當年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劍祖則是樂呵呵的看著,也不訓斥,只是事後會將兄長單獨叫進茅廬內,對其進行一番魔鬼般的指點。

雲恆便躲在門外,聽著屋內傳出兄長的慘叫聲……

“父親,當年從你手中接過神秀劍時,我立志要讓劍道屹立於萬道之巔,孤峰獨秀,唯我獨尊,如今我以一品渾元成就始祖之境,在混沌無極之中開闢出一方寰宇,此方天地內,唯劍獨尊,當年立下的志向,如今已經實現了。”

“可惜,白元死在了上古,黑暗尊主雖然繼承了他的道法,但早已經不能算是白元了,拿他來父親的墳前祭拜,想必父親也不會樂意。”

“劍界如今也重新變得繁盛起來了,劍道依舊是劍界內最繁盛的一道,雖然沒有三千劍神,但一千劍神總歸是有的,再過幾萬年,說不定便能追上最鼎盛時期的劍界。

洞真天君他們當年追隨父親你迎戰黑暗,只在離恨天內留下了殘魂,我將他們都化作了白玉京內的靈神,只要我不滅,他們便可得永生,也算是對當年劍界諸神的一點回報。”

“兄長的始祖神魂我沒有找到,魂元大哥說是兄長在大限之時特意散去了離恨天中的殘魂,不想淪為後輩修士的食糧,沒有殘魂留下,我也沒有辦法……”

“對了,我給您找了個兒媳婦,她叫白卿兒,是真理大帝的後人,聖族修士,無論是天資還是容貌,都是世間一流,我想父親應該也會喜歡……”

……

雲恆不停的訴說著,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一點點說出,如同一個外出多年的孩子歸來,終於尋到了家的港灣。

“如今,放眼宇宙,能夠勝過我者,屈指可數,能夠滅殺我者,應是一個也無,重振劍道的路,我已經走完,威儀八方,萬神來朝。可我卻感到了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走向何處?”

“這方宇宙的紀元快要結束了,大量劫即將來臨,若無法阻止熵增,整個宇宙便會走向毀滅,迎來新的紀元。或許我應該走出這方宇宙,帶著劍界一起去往更廣闊的天地發展。”

“可是,這方宇宙畢竟是我生長的地方,也是孕育了劍界所有生靈的地方,我可以將他們收入渾元宇宙內,前往邊荒之外的世界,但註定要背井離鄉。”

“或者說,留下來,尋找解決大量劫的辦法,逆轉熵增,延續這個紀元,只是這注定是吃力不討好,成他人之美的虧本買賣。”

雲恆自語笑道,想要改變大量劫,唯有這方宇宙的天道能夠做到。

在天荒,天道劫雲見到的天道之主正是張若塵,這位同樣修成了一品神道的天之驕子。

不,在太初修成一品神道的張若塵,本就是天,是天道意志,至於為何如今沒有掌控宇宙天道的力量,雲恆隱隱有所猜測,答案大抵便在神界的那位長生不死者那裡。

“成人之美也好,遠走他鄉也罷,你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決定,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參考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的響起,令雲恆整個神魂都為之戰慄起來。

這道聲音,屬於劍祖。

混沌生紫煙,紫色煙霧緩緩散開,露出起源之泥鑄就的墳冢,墳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白衣白髮的靈體,似一柄劍,目光卻是柔和。

“父親!你還活著。”

雲恒大喜過望,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劍祖的靈體保持著平靜,從紫霧中緩緩走出。

“當年黑暗入侵,我喪膽魄而逃,一路逃到了崑崙界,到了崑崙界後,我一邊傳播劍道,一邊琢磨著能夠擊敗白元的方法,但窮我之力,也難以和天始己終層次的白元相抗衡,這是自凡俗之時修煉出聖意便已經決定的結果,根基有缺,便不可能達到天始己終。

我苦思數十萬年,方才有了不完整的計劃,長生不死者佔據了先天之利,在荒古時代便已經是宇宙至強,後來者即便能夠追趕上他們的境界,想要超越他們也是絕難之事,唯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在最開始便超越他們,凝聚出從未有過的一品聖意。

當年我尚在劍界之時,曾有一道天機自時間長河而來,那道天機與我之間有著莫名的聯絡,與我是友非敵,我便隔著時間長河出手,擊退了想要對其進行干擾的一尊當世強者。

助天機擊退強敵後,我得到了一道饋贈,玄之又玄,彷彿宇宙最基礎的本源,後來,我藉助這道本源,打破了劍二十七的枷鎖,邁入始終如一的層次。

敗給白元后,我又重新參悟起這道本源之力,窮盡所有力量,終於從中參悟出了一絲一品神道的道韻,草創出了渾元外丹養劍法。

為了推演一品渾元,我燃燒了所有始祖神魂,神魂與渾元神道冥冥中融為了一體,如今你一品大成,以渾元之道破境始祖,我的始祖神魂這才逐漸從渾元神道中剝離出來。”

雲恆聽著這些當年的秘密,這才恍然,若沒有劍祖推演出渾元之道的可能之法,僅靠他自己幾乎絕無可能修成一品之道,可以說劍祖是渾元神道的草創者,雲恆則是實踐者和完善者。

“天機贈予的一道宇宙本源嗎?想來也就只有他了。”雲恆輕聲自語道。

張若塵是天道,能夠將天道本源贈予旁人的,也只有張若塵自己,其當年修成一品無極時,曾逆流時間長河,前往太初,在逆流的路上顯然是得到了那個時代劍祖的幫助,有意或者無意間送出了一道天道本源作為回報。

劍祖借之破境始終如一,更由此草創出一品渾元之法,可以說收穫的遠比付出更多。

“原來如此嗎?這麼看倒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大量劫是躲不過去了。”

雲恆有些唏噓,劍祖只是淡笑不語,孩子大了,便有自己去決定自己的未來。

“藉助渾元神道重塑神魂歸來的,可不止我一個,還有兩位老朋友。”

劍祖指向紫霧中,一青一金兩道靈體並肩走出,兩道身影都不陌生。

一道正是古之青帝,妖龕之主,另一道則是聖界照神蓮。

青帝的無終之道,聖界照神蓮的無相之道,皆是雲恆渾元神道的一部分,他們的本體七十二品蓮和照神蓮更是隨雲恆一起南征北戰,是渾元外丹養劍法的一部分,是鑄就一品道基的重中之重。

如今也藉助圓滿的渾元神道,得以歸來。

“一品渾元,古今無雙。”青帝點評道。

“天道之主,不外如是。”聖界照神蓮如此評價道。

雲恆從驚訝中恢復震驚,看著眼前三人,開口道:“父親,兩位前輩,你們的神魂既然歸來,我可以渾元宇宙的力量助你們恢復修為,重返巔峰。”

不料三人俱是搖頭,劍祖道:“恢復巔峰又有何用,既然得此機會重活一世,自然要從頭再修煉一次,補足缺憾,去衝擊更高的境界。”

三人的目光俱是熾烈,除了聖界照神蓮的修為較弱,生前只是準祖,劍祖和青帝皆是始終如一境的始祖,雄心萬丈,相比於恢復修為,更想能夠有機會將來去衝擊天始己終,甚至是天始無終的傳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