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冰龍牙牙擁有的可怕破壞力，三隻精英生物暴君，還有那五十多隻爬行者，根本沒堅持多久，就被全部碾碎，化作青煙消散不見。

亞連也得到系統的提示，獲得了大量的系統魔力值，卻沒有新的魔法構建圖紙，似乎每個精英怪只能領取一次初見殺獎勵。

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僅僅剛剛那一波，村子裡這些熱情好客的北境平民，就死傷了大半的人，這要是等夢魘之夜徹底爆發，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根本活不下來。

這時候。

亞連也大概明白了光明教會的想法。

正所謂。

死道友不死貧僧。

與其讓整個金鹿王國都進入這種世界末日一般的夢魘前夕，還不如獻祭掉單獨的北境區域，靠著戰爭吸引來夢魘生物，讓它們的大部隊在北方登入。

如此一來，倒黴的只有北境，停止生產的也只有北境。

其他三境雖然也會有零星的夢魘生物出現，但畢竟不是夢魘之夜的主要誕生地，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可怕的怪物規模，也不會把那些夢魘生物強化成離譜的精英怪。

而光明教會的主力軍只要能抗住來自北邊的壓力，就能保住王都和其他三境的地盤。

只不過。

亞連的想法雖然是對的。

但現實的情況卻遠比他考慮得更為複雜。

……

王都君臨，光明教會本部，地下二層，聖所祭壇。

本該身著白袍，手握羊皮聖經，站在光明女神的雕像面前虔誠祈禱的教皇溫徹斯頓，露出滿臉的難以置信：

“什麼？”

“南若夫淪陷了？”

“被一大群夢魘生物平推了？”

“怎麼會？這不是前夕階段嗎？連匯聚階段都還沒開始啊？竟然能讓一座夢魘之夜爆發範圍之外的城市淪陷？”

“哪怕只是一座小城市，裡面也有幾千名駐守的騎士，可以靠人海戰術把那些低階的夢魘生物爬行者砍死啊？”

“更別說我們的審判官還偷偷留守在那些城市裡！”

“擁有除魔武器！”

“可以輕鬆消滅那些一砍就倒的夢魘生物！”

“這……”

負責彙報的紅衣大主教半跪在地上：

“教皇大人，這次的夢魘之夜，已經嚴重超過了預期，僅僅是前夕的第一波，就出現了至少三名以上的暴君，還有數以百計的爬行者隨行。”

“根本不比以往的第一波。”

“只有區區幾隻低階的爬行者會出現在人類視線裡。”

“而我們安排在南若夫的審判官，就單獨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擋住幾名暴君和上百隻爬行者的圍攻，只能被迫棄城逃走。”

“所以。”

“南若夫淪陷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第二波夢魘到來，恐怕會出現比暴君更厲害的上級夢魘生物，也會有更多的城市淪陷。”

教皇溫徹斯頓陷入沉思：

“難以想象……”

“第一波，就有上百隻爬行者，還有三隻以上的暴君帶隊，堪比以往前夕階段的最後一波……”

“北境呢？”

“身為夢魘之夜爆發地的北境是個什麼情況？”

紅衣大主教回話道：

“不清楚。”

“大王子率領的討伐聯軍那邊，久攻不下那座阻斷了整個北境的暴風要塞，我們無法繞過暴風要塞掌握北境的狀況。”

“主要是對方拿著的那種名為‘燧發火槍’的新武器太變態了。”

“普通的騎士根本打不過。”

“估計需要我們出手幫他們一把，才能徹底打穿暴風要塞，然後進軍到北境，掌握北境那邊的夢魘之夜爆發的具體狀況。”

頓了頓，紅衣大主教問道：

“需要我們的人出手嗎？”

“幫他們一把？”

教皇溫徹斯頓搖了搖頭：

“不急。”

“現在只是前夕階段。”

“如果我們幫助討伐聯軍打進了北境，那些在前夕階段裡出現的小規模夢魘生物，即便有暴君這樣的可怕怪物率領，也不足以徹底摧毀北境的全部城市。”

“咱們到時候還得裝樣子接收北境被夢魘生物追殺的難民。”

“蘭尼斯特也很可能已經把我們的髒事全公開了。”

“在夢魘之夜的影響下，記憶魔法陣的效果大幅度削弱，那些北境人民得知了事情真相後，未必會再無腦信仰我們。”

“反而會帶來各種麻煩。”

“然後影響到其他境內依舊被記憶魔法陣影響著思維的平民和貴族……”

“等匯聚階段吧。”

“夢魘之夜的夢魘大軍在北境徹底成型，肯定會第一時間摧毀屹立在北境的各個城市，我們此時出手幫討伐聯軍攻破暴風要塞，不光能借助暴風要塞的地理優勢阻攔夢魘大軍，也省去了處理北境難民的麻煩事。”

紅衣大主教點了點頭：

“是。”

“教皇大人。”

“那南若夫那邊怎麼辦？”

“還要派人去掃蕩那裡出現的夢魘巢穴，救下還沒被夢魘生物殺死的人嗎？”

“其他的城市呢？”

教皇溫徹斯頓說道：

“要。”

“夢魘之夜還沒到爆發階段。”

“記憶魔法陣的效果也還沒徹底消失。”

“讓這些賤民對光明女神的信仰繼續忠誠，有利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也可以減輕夢魘生物的數量和實力……”

“反正。”

“我們的目標很簡單。”

“能守住最重要的王都就行，獻祭一個北境不夠的話，就把其他三境也一起獻祭掉好了。”

“現階段把咱們的人手都派出去也沒關係。”

紅衣大主教點了點頭：

“瞭解。”

“我馬上去抽調人手。”

教皇溫徹斯頓囑咐道：

“記住，如果出現的夢魘生物數量實在太多，或者暴君和暴君之上的上級夢魘生物太難對付，就把我們教會養著的那群星空生物也派出去吧。”

“不用管史塔克家族的那群王室會怎麼想。”

“也不用管那些各地的貴族勢力會怎麼想。”

“反正，等夢魘之夜的爆發階段開始後，記憶魔法陣就會徹底失效，那群專門用來維持記憶魔法陣穩定的王室成員和貴族成員，也相當於沒有了利用價值。”

“事後等那些偉大的存在再給他們重新洗一下腦就好了。”

紅衣大主教微微點頭：

“是。”

“我這就去辦。”

“……”

等負責執行命令的紅衣大主教離開聖所祭壇，教皇溫徹斯頓重新看向面前精心雕刻的光明女神像，面色陰沉不定，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許久後，他突然穿過頭，對著陰暗的牆角喊道：

“聖女。”

“你給我出來。”

聽到教皇不耐煩的聲音，穿著一身潔白長裙的聖女從陰影中走出來，冷冷地看著面前接近七十多歲的老頭，毫不客氣地問道：

“有什麼事嗎？”

教皇溫徹斯頓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明顯不到20歲的絕美少女：

“老實說！”

“這一次的夢魘之夜是不是你在搗鬼？”

“我明明加重了所有平民的苦難，讓他們的工作時間從13小時變為16小時，還不許吃肉，不許縱慾……為什麼夢魘之夜出現的夢魘生物的數量和強度不減反增？”

“尤其是北境的螢火組織，他們的勢力發展如此迅速，這些年墮魔者出現的人數也比曾經多了好幾倍，根本剿滅不乾淨。”

“要說沒人搞鬼。”

“我實在不信。”

“但如果說有人在暗中搞鬼的話，我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你！”

聖女輕笑一聲：

“哼，我如果有這本事，還會被你們困在這裡，連自殺都成了一種奢望，只能變成你們教會的能量提取器，為那些扭曲人心的上古魔法陣提供能量？”

“更何況。”

“夢魘之夜出現的那些藍色怪物，要吃的不光是你，還有我。”

“我把它們變成連你們都難以戰勝的存在。”

“對我有什麼好處？”

教皇溫徹斯頓：“……”

說的也是。

如果夢魘之夜的怪物實力太過強大，光明教會無法對抗，那不光是光明教會要被夢魘之夜覆滅，就連身處教會內部的聖女也會被夢魘生物同樣吃掉。

被夢魘生物吃掉，以及選擇自殺，對於體質特殊的聖女而言，完全不一樣。

因為她擁有“輪迴”的能力。

自殺。

被殺。

死亡。

都會讓聖女重新轉生。

但若是被夢魘生物吃掉，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靈魂消散，沒有重活一世的希望。

而這一代的“叛逆”聖女，想要的無非是自由，脫離自己揹負的聖女身份和責任，離開王都的光明教會本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並非想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為此。

她不惜主動勾引金鹿王國的三王子亞連。

來給光明教會製造壓力。

逼迫自己處決她。

可惜，這個沒有輪迴前記憶的小姑娘，還是太單純了一點，竟然不知道“掌控輿論”的概念。

你想讓這件醜事公之於眾，逼迫我把你這個對女神不忠不義的聖女處斬。

抱歉！

我偏不如你願。

封鎖訊息，編造藉口，收買國王……就能讓你的求死計劃落空。

而聖女只要不在20歲之前死去，就無法隨機進行輪迴轉世，只會像在戰爭區域中心出現的夢魘之夜一樣，重生在光明教會想讓她出現的地方。

到時候，給這個小女娃稍微洗一下腦，讓她失去輪迴前的記憶，再重新編織她那如同白紙一樣的性格，就能讓她繼續老老實實地當光明教會的下一任聖女。

聖女的作用。

可不僅僅是光明教會的代言人。

而是維護光明教會在這個世界施展和操控的各種上古魔法陣的力量源泉。

包括但不限於扭曲人們心理和遺忘過去的記憶魔法陣。

幸福。

會吸引夢魘生物。

苦難。

卻會讓夢魘生物感到厭惡。

沒有這些特殊的魔法陣，無時無刻地鞭策金鹿王國的底層人民，讓他們不斷產生出苦難，夢魘生物遲早會淹沒這個世界，把一切都吞噬殆盡。

特別是定期出現的夢魘之夜，都會被人民的幸福和苦難左右，出現不同的“防守難度”。

而要是沒有聖女體內那股浩瀚無比的龐大魔力。

這些魔法陣根本運轉不起來。

“哼。”

“別想耍花樣。”

“你老老實實地為那些偉大存在服務，我們就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你要是耍小聰明，等那些偉大的存在回來，那可就沒人能保得住你了。”

外表如同冰山的聖女表現得不屑一顧：

“能怎麼樣？”

“他們敢殺掉我，讓這些上古魔法陣失去能量來源，然後面對那一波波防守難度變得越來越高的夢魘大軍嗎？”

“自稱為無所不能的神，結果還需要藉助凡人的力量，來對抗這些從異世界入侵而來的怪物。”

“甚至於，每到夢魘之夜，他們就會躲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最終的結果。”

“絲毫不敢現出真身。”

“就這？”

“也能稱之為神？”

教皇溫徹斯頓：“……”

這一世的聖女，雖然知道了自己能夠輪迴的強大能力，但並不清楚20歲會是她的人生轉折點，之後不管怎麼死的，只要不是被夢魘生物吃掉，就會被光明教會找到她重生的位置。

所以。

溫徹斯頓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

等渡過這次的夢魘之夜，聖女剛好滿20歲生日，到時候直接送她上路，換一個更聽話的新聖女來就是了。

“行了。”

“既然這次的夢魘之夜不是你在暗中搗鬼。”

“你就該幹嘛幹嘛去。”

“自由。”

“我會還給你的。”

“但並不是現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

無錯書吧

聞言，聖女冷哼一聲，也不跟教皇多廢話，直接邁著快步離開聖所祭壇，回到自己居住的神殿。

她端坐到一面巨大的白色鏡子面前，渾身的氣質開始發生變化，從剛才那種桀驁不馴的小太妹形象，直接切換成了更符合她外表的冰山美人，彷彿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心，對世間萬物都瞭如指掌。

“看樣子。”

“露露卡那邊的進展很順利。”

“就是不清楚，她能不能在我20歲之前，帶著救世主大人，成功地攻陷王都的教會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