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機靈”警司宋明的心砰砰跳著，又立刻不安起來。

一月二十一日已經過了整一個月。渡輪旅客表還能夠儲存住嗎？如果已經拋棄，一切線索便都完了。

應該先到車站去打聽。他轉眼之間就來到蒼南車站。

進入鐵路警官室，“小機靈”警司宋明說明了身份，詢問旅客表的儲存期限。

“鹿城渡輪的旅客表嘛，”室內的中年警官摸著臉說道，“儲存期限六個月。”

六個月。那就足有把握了。宋明心裡一塊石頭落地。

“是不是一定要到鹿城車站去查呢？”

“是查從鹿城乘船的旅客嗎？”

“對的。”

“那就無須到鹿城去了。樂清車站也儲存著一份。”

“小機靈”警司宋明聽了大惑不解，警官解釋道：

“渡輪旅客表共分甲乙兩份，寫明旅客姓名住址。車站上將表撕開，甲方由發船站儲存，乙方交給船長，轉交前站。所以，樂清車站也有一份。”

“噢，是這樣的，宋明明白了。他記起自己也曾填寫過甲乙雙份。

“想查哪一天的呢？”警官問他。

“一月二十一日。就是十四時二十分到樂清的渡輪。”

“那是第十七次船。你如果去查，我就先打個電話給樂清，讓他們把那次船的旅客表準備出來。”

“那就太方便了，拜託，拜託。”

宋明說明，今天晚上就搭夜車前去，明天晨早可到樂清車站，說完就離開警官室。

夜車是二十二點開車，還有八小時的時間。他全心全意地希望立刻就能查到旅客表，所以對於八小時的等車時間和八小時的旅途這十六個鐘頭，並沒有惡感。

“小機靈”警司宋明對於等車的八小時，簡直無法打發，只好在蒼南市內閒步。可是，心情過於緊張，什麼也不能入目。

好容易才等到黃昏。焦燥不安和睡眠打發過十六小時，時間過得真是緩慢得令人難耐啊！

六點鐘剛過，火車來到樂清車站。寒風撲面。

離著辦公時間還有兩小時，“小機靈”警司宋明好容易才捱到開門。

辦事員是個年青人，聽到宋明述明來意，便說：

“昨天接到電話聯絡，已經準備好了。這就是二十一日第十七次船的旅客表。”

“頭等和二等是分開的，你要哪一等的？”辦事員問他。

“我看先查頭等，說不定也要查二等。”“小機靈”警司宋明答道。二等的旅客表很多，一張一張看，要花費許多時間。

“頭等只有這麼多。”看樣子連三十張都不到。

“小機靈”警司宋明掀開紙角，詳細檢視。心裡一邊打鼓，一邊像唱歌一樣念看，千萬不要有鄭啟程的名字出現。也就是看到第十二三張，啊呀，他發現了一個熟姓名。

“吳傳中，五十歲天津――”

吳傳中乃是某部的某司司長，“小機靈”警司宋明早就知道了。不僅知道，而且是瞭若指掌。

偵查二課傾全力調查的貪汙事件，就是圍繞著這位司長來進行的。

――吳傳中司長也坐這班船來溫州了嗎？

一種不妙的預兆在心頭上湧現了。

“小機靈”警司宋明小心翼翼向下檢查。又翻過了五張表格，他出乎意外地幾乎叫出聲來。

有了！

“鄭啟程機器商四十二歲天津市――”

他的目光停滯在表格上。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絕不應該如此的事。然而，這一名字竟然是活生生地擺在他的眼前。

“小機靈”警司宋明也不示弱。他從公事皮包中取出了在宜家旅館收得的上有鄭啟程簽名的旅客簿，擺在旁邊。兩份檔案的筆跡，好像是向宋明嘲笑一樣，完完全全相同。

鄭啟程真是搭乘這班船了！

“小機靈”警司宋明自己也覺得面色立時轉成蒼白。

既然乘船的事實得到證明，乘“D3125號”快車的事實當然也就獲得證實。鄭啟程的供詞，真是沒有一句假話啊。眼前的石壁已經龜裂的想法，看來是幻想了。在這一現實面前，宋明自覺已是徹頭徹尾失敗。他任憑旅客表攤開在那裡，低著頭，半天不能移動。